第 27 章 秘密
下午四点，阳光穿过层层云叠洒落地面，微弱朦胧，天色将暗。
云嫣和江春梅告别，今天是学校的收假日。下午要回学校，晚上全部要在教室上晚自习。
和阿婆说晚上记得关超市的门，老人年纪上去，有时候忘性大，云嫣总是忍不住叮嘱她。说完出门了。
安静已久的校园此刻嘈杂一片，聊天声，打闹声络绎不绝。云嫣回到教室开始安静的写练习。假期的作业她已经完成，现在在做其他的练习。
一班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虽然是尖子班，可谁能抵住假期的诱惑，五六天的疯玩，作业忘的一干二净。现在不少人正在疯狂补救。
周严快疯了，哭丧着一张脸，手上写个不停，快笔生花，不敢有任何停留。生怕按时交不了作业，晚上那些老师会将他生吞活剥了。
他同桌蒋莉看了，摇摇头，惋惜道：“你放假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做呢？现在来这里赶。马上上自习了。”
周严不情愿的回答：“放假好不容易高兴会，当然要出去玩了，这不一不小心就忘了哈！”
蒋莉翻了个白眼，“别说了，赶快写吧。”说着自己也低头写，好在她剩下的不多。而且今晚的晚自习不是那个任课老师的，她不着急。
江陨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踏着无尽的喧闹，迎着教室明亮的灯光而来，身形挺拔，面容冷俊，剑眉平缓。
班级里的同学瞬间愣住，班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同学了，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江陨。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来了一个，回过神。
江陨在目光中回到座位上，旁边的云嫣早已在写作业，江陨也见怪不怪了，这么久的相处已经习惯，并且摸清云嫣的一些习惯。只要有时间不是看书就是在写作业，十分认真，认真到江陨都忍不住佩服的程度。
黑色书包被随意挂在凳子上，双手抱在胸前，江陨无事可干，四处游荡扫视，发呆呢。
云嫣写完一道物理题，看到江陨来了，那日过后云嫣就没再见过他，她在超市待了七天，今天也是直接从超市过来的学校。
几日不见，少年似乎有了轻微变化，身上那股生冷的气息似乎变淡了，可能是因为他朋友的原因，云嫣想着。
小脑袋转悠半天，小鹿般的瞳孔闪耀，细腻的声音开口：“谢谢你。”
江陨瞬间反应过来，云嫣指的是那天的药。
江陨低沉的嗓音开口：“没事。”几乎瞬间，白皙脖颈上的伤痕，纤细手臂的伤口，触目惊心的画面又映在脑海。
那天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新添加上去的，她到底在经历什么。
瘦弱的脊背，颤抖的身体……
少年思绪牵绕，眼眸微垂，喃喃开口：“云嫣……”
云嫣正准备低头写作业呢，听到江陨在喊她，有些意外。
云嫣小声开口：“喊我是怎么了吗？”
江陨看着女孩没有任何掩饰的神色，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天真烂漫，喉结滚烫，想说的话被卡住，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是江陨少有的经历，平时的他是话少的存在，不是因为什么，多数时候只是觉得都与自己无关，不在意，不关心，所以也就不想开口。
碰到女孩却又屡屡破例。
窗外夜幕来临，昏昏暗暗，寂静无声，教室里已经没了聊天声，全部在专心补作业。
少年深邃的眼眸转动，转而看向云嫣，视线不容忽视，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紧，沉默片刻，低沉的嗓音缓缓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云嫣轻快的脸色有些改变，慢慢被面无表情占满，小声开口：“那天吗？”
教室里突然有小声嘈杂传来，变得有些混乱，女孩细微，柔软的声音还是清晰十足传进江陨的耳里。
江陨微微点头，头发有些长了，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剪头发，碎发随意耷拉，他没有做造型的习惯，每次出门只是用手随意抓一下。现在碎发有些遮挡视线，模糊朦胧，抬手往后一抓。
一个随意的造型，深邃的五官暴露无疑。
“嗯。”淡淡回答……
接下来伴随着很久的安静，云嫣没回答，只是安静的低着头。空气中也不知怎么突然开始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江陨只能看到女孩头上的旋，和那浓密的长发，和感受到对方细微的呼吸声。
瘦弱的背影，小巧一只，看上去那么孤寂，落寞，可怜……
江陨有一刻的心脏骤疼，为什么要问她，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是不是自己太冒昧了，毕竟现在他俩是什么关系呢？自己就这样问，正常的人都会不想回答的吧，更何况还是那样的问题……
江陨深呼了一口气，准备开口，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说，他没有在逼她。想说的话呼之欲出，出口之际，被云嫣温柔的声音打断。
云嫣以为今天这个画面不会这么早到来，早在少年察觉到她受伤时，她就想到他会问，可没想到这么快就面临。
想说的话卡在云嫣白皙的脖颈上，说不出口，苍白无力起来，她难道告诉少年那些事情，告诉他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吗？不应该告诉他，他不应该知道的。
他应该永远身处光明。
永远不知道这些肮脏之事。
“我的秘密。”
紧接着女孩又开口，“到合适的机会，我会和你讲关于我的秘密。”
她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么一个机会……
女孩的声音宛如一场冰冷的雨水，淋湿了江陨，寒意蔓延全身，悄然流进内心深处。
江陨感觉喉咙发紧，一团无名的火气涌上心口，无处发泄，开口的语气带着十足的郑重：“好，我愿意用我的秘密来交换你的秘密。云嫣。”
少年的嗓音低沉充满磁性，在热闹的教室里清晰无比，震耳发聩。在云嫣耳边回荡，直击那沉积已久的心脏，带起点点涟漪。
很久后，听到那道细微的声音传来，“好。”
女孩转身低头看书，江陨只能看到一个安静的侧脸，圆润微鼓，全身上下可能也只有那脸颊上有肉，江陨想着。
教室里全部坐满同学，相互讨论着假期干了什么，自己去哪里旅游了，自己在家玩了几天的游戏，各有千秋，热闹非凡。
云嫣还在回想江陨的话，他会拿他的秘密来换自己的，这个想法倒也不错。小脑袋想了半天，云嫣突然冒出一句话：“我们算朋友吗？”
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地面掉落一根细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屏住呼吸，悄悄转身看向最后排的两人。平时大家偶尔都能看到两人在讲话聊天，大家都快见怪不怪了。
谁知，云嫣这学霸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句这样的话，读书读傻了吧，怎么会这样讲话的。
全班人见识到江陨那次发火后，不少人在为云嫣捏把汗，心想江陨不会现场发火吧，不会现场让云嫣滚吧，毕竟两人是同桌，应该能留点颜面吧。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两人身上。
云嫣却跟没察觉一样，淡褐色的眼眸里只有江陨，没有一刻转移。
小心翼翼看着他，呼吸紧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焦急等待着少年的回答。
窗户半开，晚风呼啸，不知道什么时候吹来的半片落叶飘然落在云嫣头上，本人毫不知情。
江陨一直知道班级的动静，瞬间的安静，还有那些悄然注视的目光，他全部知道。此刻他装的毫不知情，看着女孩那认真的神情，笑出了声。
抬手轻轻将那枯叶拿下，缓缓开口：“算。”眼眸弯弯，带着点点笑意。
语气是班里所有人都没见到的柔和与温倦。
每次都会被云嫣的脑回路经验到。前面女孩明明还因为提起那些事情情绪低落，下一秒就能问自己两人算不算朋友？
班级里的同学惊到下巴，说好的高冷男生，生人勿近。怎么能回答云嫣那么弱智的问题，动作轻柔地给她拿东西，出现幻觉了。
不少女生翻白眼，觉得可能又是云嫣勾引的，江陨就是不知道云嫣真正的本性，才会被骗，才对她那么好。拉过旁边的女生抱怨。
语气带着急切，三句话不离云嫣的名字，眼神盯着云嫣。
可惜角落的云嫣毫不知情，白皙的小脸一脸笑意，因为高兴小鹿眼眯在一起，樱桃小嘴上扬。
语气充满笑意与开心：“好哦！”
听到高兴的回答，云嫣整个人身上都带着暖意，暖洋洋的，一股淡淡的清香传进江陨冰冷的口中，也带来细微温暖。
这可是她很久很久以来的第一个朋友，云嫣很开心，也在想着该怎么珍惜这个朋友。
江陨笑着摇摇头，看着云嫣那副单纯又呆萌的样子，挺可爱的，片刻神色恢复成冰冷，抬头扫视教室里的人，眼神带着杀气，吓得不少人纷纷转头，低头假装做自己的事情，不敢抬头看两人。
看着他们已经回头，江陨又用余光瞥了眼女孩，还是那个样子，这么单纯，以后被骗该怎么办呢？会不会随随便便就跟着别人跑了呢，江陨不自觉开始忧愁起来。
云嫣毫不知情江陨的想法，知道肯定会反驳，她才不单纯，不会被被人骗走呢！
李大壮在这个时候进来，看着下面一顿补作业的样子，就知道是假期作业没完成。刚开学不想发火，还是忍不住抱怨两句：“玩嗨了吧，作业写完了吗？临时抱佛脚有用吗，课代表下课就给我收作业，全部，收了抱办公室去，把没写的写个名单放在最上面。”
“假期结束了，该收心学习了，马上高三的人了，还是这副样子，怎么面对高考。好了，上自习吧。”
说完，李大壮就转身离开了，今晚年级组开会，天安排班长和课代表管纪律，就匆忙赶去开会。
班长是个戴眼镜的女孩子，身高一米六，在女生中不算高也不算矮，声音有些洪亮。老班刚走，教室就有不小的声响。
李梅推了一下眼睛，眉头皱一下，开口喊了一声：“安静一点。”
不少人看到班长发话了，闭了嘴，安静下来。当然也有不少的人，还在厚脸皮讲话，但是音调放轻了不少。
云嫣安静做着作业，微风偶尔吹起鬓角的碎发，飘飘扬。
江陨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在群里发消息。
【江陨：到家了吗？】
这个点估摸着他们的飞机应该也落地了，江陨下车后回去换了个衣服就来学校。
半秒后，就有消息发来，江陨开了静音，只能看到画面。
【顾卓：我在车上呢】
【厉铭染：我也】
下飞机，两家的司机早已等候多时，两人没一起回去，顾卓要回顾家，厉铭染则是还有其他的局在等着他。
所以在机场门口分开。
【江陨：行】
【顾卓：我已经开始想你了，陨……】
江陨受不了他那捏捏呼呼的语气，没搭理，看到他们回去了就行，退了微信，打开开心消消乐。
深市的下午交通格外堵塞，顾卓回到顾家时已经天黑。顾家在山中腰的一个别墅群里，回到家时只有顾母一人在家，简单打过招呼，顾卓就上楼补觉。明天就开学了。
厉铭染到酒吧时已经聚了不少人，扫了一圈，他都不认识。简单寒暄两句就坐下喝酒，显然在场的人都有些怵他，讲话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带来无尽麻烦。
厉铭染懒得搭理这些，锋利的五官，身形挺拔，坐哪目光到哪，他不在意这些，自顾喝着眼前的酒。
喝到半夜才联系人送他回公寓，第二天去学校都差点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