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一起走吗
少年沉默坐在位置上，眼眸微垂，嘴唇微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个黑色的魔方，漫不经心地把玩。
周身颓废气息蔓延……
云嫣停下写练习的动作，用余光瞥了眼少年，就是这一瞥，感觉江陨似乎心情不好，臭着一张脸。
想开口询问，是不是心情不好，话语最后停顿在嗓子眼，关系好像还没到可以关心的那一步。
云嫣沉默下来。
过了半天旁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云嫣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少年似乎心情又低落了几分，身上带着些阴郁。
云嫣犹犹豫豫，小声开口：“你心情不好吗？”
江陨胡思乱想的思绪被少女细腻的声音唤回，脑海里似乎排练了一出可怜无比的苦情大剧，女主角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云嫣。
看向云嫣时，眼里充满着几分怜爱与惋惜，云嫣被看得浑身不舒服。
心想这是什么眼神呢，怎么这样奇怪。
少年嗓音低沉，“没有。”
女孩显然不信，觉得少年是在嘴硬，又看着江陨一脸郁闷的样子，话语吞咽在肚里，没再继续询问，开始上自习。
他可能不想说吧。
安静的教室里只有相同频率的写字声，讲台上的老师看着底下认真的样子，心里宽慰不少。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起身往下面转悠起来。
一班始终是尖子班，作业完成度还可以，课上布置的练习现在也写的不错，很多都写出正确的步骤和答案。只是有那么几个没认真听讲的犯粗心，有几个小步骤写错了，就导致最后的答案有偏差。
晃悠一圈来到最后一排，云嫣坐在里面的位置，作业已经完成打开放在旁边，转而看向其他的练习。张振东面上笑容不止，云嫣一直是他特别喜欢的学生。
都说物理是男生擅长的科目，但是云嫣是个例外，高一开始物理就一向不错，上课也是十分认真。课后作业都是十分认真的完成。
云嫣的作业他不担心，视线左移，看向江陨。转校生他是知道的，空荡的桌面上就摆着一本崭新的物理课本，上面没有一点笔记。而少年呢，只是安静坐着，双手抱在胸前，视线看向前方。
张振东看得脑袋抽抽，人家做作业上课他就发呆吗？又想起办公室里的讨论，转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至少人家不违反纪律，不逃课就成，其他的他也没那个闲心去管。
回到讲台上，清清嗓子，“好了，都抬头吧，我把刚才让你们做的题目讲一下，都给我认真听讲。”
云嫣虽然将题目做出来了，此刻还是抬头认真听讲，一脸专注。
只有旁边的江陨，从始至终没听过内容，只是安静坐着，偶尔玩玩手机。
下课铃声响起，云嫣抬头时发现少年早已经出去，云嫣也伸个懒腰，放下笔，往操场上走。
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昏暗，校园四周都安装了灯光，灯火通明。云嫣难得不想窝在教室里，想出去散步。
跑道上有不好跑步锻炼的同学，还有跳绳的，打羽毛球的。云嫣没有兴趣，只是一人围着跑道走了一圈。
步伐不紧不慢，感觉迎面吹来的晚风，和煦温柔。全然没有白日的燥热。
偶尔一段路程没有路灯的照耀，四周寂静下来，体验被黑夜包裹的感觉，悄无声息。
走到篮球场的位置，停下脚步，一眼就能看到球场上耀眼的少年，无论是背影还是侧身都能看出是他。张扬的动作，奔跑时肆意的身形，跳跃时清晰流畅的下颌线。
青春无限的活力在此刻昭然体现。
四周是沉寂与黑暗，只有球场上的少年是光芒而闪耀。
云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关注少年，现在的她处于黑夜里，不见光日，在那无人问津的角落，偷偷窥视。
与前面那光明正大的观看不一样，她们可以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笑着讨论。云嫣只能偶尔看上一眼，便迅速移开目光，四处躲藏。
瘦弱的身形与黑夜融为一体……
片刻后，女孩起身离开，回教室，回到那个熟悉的角落里。
江陨是踩着点回的教室，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布满不少水珠。
放假通知下达，周六补课到中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后放假，直到下周六晚自习收假，也算是放假七天。
班会课，李大壮在讲台上通知这个消息，下面热闹非凡，讨论十足。脸上都是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规划着假期做些什么，去哪里玩，要做些什么。
连江陨那时常面无表情的脸上都难得挂着几抹开心。
只有云嫣一人十分平淡，白皙的脸颊尽是平静，睫毛下垂，似乎有些不开心。
听到放假7天的消息，她确实开心不起来，云嫣对于放假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放假她可以去阿婆的超市里帮忙，可坏的地方在于她又要回到那个家里，面对云业诚。
知道这个消息，接下来几天在学校云嫣都感觉莫名烦躁，时间距离周六越来越近，云嫣的心情也加重，好在她平时基本上不和人交谈，谁也没察觉。
只是作为同桌的江陨发现，怎么云嫣最近十分安静，不是悄悄发呆，就是盯着窗外看，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
夏日即将结束，秋天悄悄而来，云嫣看着窗外的树木渐渐换了颜色，不少已经开始枯黄，随风翩翩而下。
其中尤为显眼的是那几棵柳树，叶子金黄，有些像绒球，在风中飘摇不定。
周六的早晨，阳光十分明媚。
江陨起床时发了会呆，不是都周六了吗，怎么还要早起，又想起来好像今天放假。勉强起来去洗漱。
耷拉着步伐，慢悠悠骑着自行车往学校去，路上的风景都变得怡人不少。
下午放假的雀跃蔓延到早上，下课时间本就嘈杂现在更加激动，上课的铃声都唤不回，依旧十分喜悦，不少老师头疼不已，没有一点效率。还有一部分已经开始不上课了，让自习，自己维持纪律就行。看着自己认真讲课他们完全听不进去也头疼，索性直接不讲。
最后一节化学课，蔡茗茗抱着几沓卷子进教室，后面还跟着她的课代表，一个女生，手里也抱着卷子。
瞬间哀嚎一片。
蔡茗茗推了推眼镜，把东西放在桌上：“不要叹气，你们放七天，我可只准备了五张卷子，剩下两天你们好好休息吧！”
“可我们还有其他卷子呢，老师！”底下有不少同学出声。
“别想瞒我，你们物理老师说他这次可没布置多少作业。”说着开始发卷子。
“我不上课了，你们看看书或者写卷子都行。讲了你们也听不进去。安静看书吧，不要谈论了。”
说完坐下开始写教案。
云嫣已经整理好所有卷子，现在拿出第一张，开始写。
窗外依旧艳阳高照，但气温却没那么炙热，适宜不少。
云嫣还没写几道题，旁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你等下回家吗？”
放学当然回家，云嫣想了会，小声回答，“我等下去超市。”
和江陨预估的一样。
“一起吗？”
江陨在邀请她放学一起走。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突然邀请她呢？可两人等下是走同一段路，现在不答应，等下说不准也会碰上。
“好。”女孩的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
少年的薄唇扬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弧度。
心情开始愉悦起来，心里微微松动。
下课铃声响，云嫣才慢悠悠收拾书包，检查是否有书没带的，一会后教室已经没什么人了，转身一看，江陨还倚在门框上。书包单肩背着，高大随意的身形，淡淡看向云嫣。
云嫣这才想起来刚刚两人说了一起走，以往她都是一个人，完全没有这样的经历，不由开始慌乱起来，不想让少年多等。
江陨看着女孩手忙脚乱的样子，开口：“我又不急，你慢慢收拾。”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云嫣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加快速度。
“走吧。”背着书包走在前面。
校园里只有零星几个人，拖拖拉拉落在后面。
到门口时，云嫣看着江陨从旁边推出那辆黑色的自行车，是那次的那辆吗？时间太久她记不清了。
心想，他不是有自行车吗，为什么还要一起呢？
云嫣开口：“要不你先走吧。我走得慢。”
一副让他骑自行车先走的样子。
奈何江陨没有动作，只是推着自行车来到云嫣旁边，“走吧。”
云嫣只能放弃，江陨推着自行车在旁边，两人往巷子走去。路上有不少结伴回家的学生，全部穿着校服，两人似乎和他们一样。
云嫣走路的同时不忘环顾四周，放学回家的路上都是成群结队，原来她时常一个人时，曾经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不是一个，能有人陪着自己。没想到在此刻实现。
心里开心雀跃起来。
周围一直传来各种声音，买东西的吆喝声，讲话声，装修声，嘈杂一片，包裹着安静的两人。
谁也没开口讲话，安静看着前方……
来到巷子里，四周寂静下来，比两人的相处还安静，偶尔的风声打破这幅画面。
江陨推着车走在女孩后面，看着女孩挺直的背影，高马尾随着走路一摇一晃。
来到超市门口时，超市已经开门。
云嫣：“我先进去了。”
“好。”说完看着云嫣完全进超市，江陨才回去。
云嫣和江春梅打招呼：“阿婆，我来了。”
老人看着云嫣笑了笑：“不是刚放假嘛，怎么就来了。吃饭了吗。和小陨一起吃饭去吧。”
云嫣想拒绝，可最后没能推脱掉，认命一个人去阿婆家和江陨吃饭。
饭菜阿婆已经单独留好一份，还热乎，两人直接吃就行。
吃饭时两人又是一片安静，谁也不开口讲话，就顾着吃饭，眼里只有手上的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饿了几天没吃饭呢。
吃完云嫣收拾好就去了超市。
江陨一人回到房间，手机刚好有消息。
群消息
【顾卓：我们明天来看你，需要带什么吗江陨{微笑}】
【厉铭染：需要给你带啥吗，兄弟】
【江陨：……】
【江陨：不用】
【顾卓：跟我们客气啥，想要啥直说，哥哥给你买】
【江陨：滚】
【顾卓：我们都要来看你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顾卓：我们不来了】
【顾卓：伤心ing】
【江陨：……】
【江陨：爱来不来】
三人开玩笑开习惯，平时都是这样讲话。
江陨关了手机，随意扔在一旁，开始睡觉。
没再搭理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