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流言蜚语
天空蔚蓝，烈日当照。
少年顶着大太阳往学校，穿着蓝色短袖校服，骑着自行车迎风而行。修长的两双腿轻松蹬着踏板，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捏着车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动作肆意又张扬。
到校门口，少年才将手机放进兜里，顺带掏出校卡，刷卡进门。一中专门为走读的同学制定了单独的校卡，多数时间刷卡就能进出校门。
进班级时，不少人还在午睡，少年放慢步伐。
“下节什么课？”
云嫣似乎是刚睡醒，一脸惺忪与困顿，白皙的小手揉揉眼睛，懒洋洋的摸样，呆呆地说：“等我看一下。”
云嫣本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的，这几晚晚上都睡不好，白天的气温又太适宜了，抵挡不住困意，渐渐开始午睡。
窗外的暖阳悠悠扬进入屋内，侵染女孩全身，暖意十足。
长长的睫毛也闪耀着亮晶晶的光。
女孩伸了个懒腰，回过神，小声开口：“体育课。”
“行。”
话落，少年拿着篮球出教室。
那个篮球好像是江陨自己的篮球，一中体育器材室有不少篮球可以随意玩，麻烦的是每次拿的时候和归还的时候都要找体育老师拿钥匙。
江陨手中的篮球是他自己买的，这里的篮球看着就不行，什么材质，什么手感。
少年背影苍劲挺拔。
云嫣觉得时间还早，出去外面太晒了，决定先待在教室里看会书。
操场上集合完毕，照例像样子跑了一圈就原地解散。
云嫣被太阳晒得直冒星星，脸颊有些苍白，耷拉着步伐往树荫处缓慢移动着。
女孩手上拿着一本练习册，穿着长款的校服，手臂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白皙的脖颈和小脸。脚上是一双干净的小白鞋。女孩的装扮在这炎热的校园有些突兀。
不少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女孩身上。
好在女孩早已习惯，不在意。
阴凉的树荫下有不少乘凉的同学，三三两两结伴，云嫣找了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下。
目光不自觉飘向远处的篮球场，少年依旧那么醒目，那么多人一眼便能看出。一起打球的似乎又换了一波人，只有江陨依然在中间。
还没下课，云嫣就一人回到教室里，安静坐在位置上写练习。
窗户大开，和煦的风透过树叶，吹进教室，吹得窗帘四处乱晃，打扰了云嫣的思绪。
起身将窗帘拉拢绑在一起，微风没了遮挡全然跑进教室里。
额前的碎发被风吹乱，伴随着的是下课铃声。
少年气喘吁吁地回来，脸颊，发梢鼻梁，都被冷水打湿，水珠占满那冷峻的面容，坐在凳子上，随意往后靠。
“有纸巾吗？”
女孩侧过身看，就看过这一幅出水芙蓉的画面，深邃的五官，脸颊上的水珠晶莹剔透，长的还挺帅的。
“有。”说着把自己的抽纸递到江陨桌上。
少年揉了把眼睛里的水，看清女孩，脸颊有些圆润泛红。薄唇微勾，“你脸红什么呀？”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云嫣听到立马反驳，“没有。”
看着少年还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似笑非笑，戏谑打笑。
女孩感觉自己被挑逗，有些生气不愿面对他，转身，闷闷道：“快点擦吧，要上课了。”
耳垂渐渐被红晕侵占，云嫣感觉有些不自在，悄悄挪动位置往窗外。
江陨没再出声，敛回眼眸。
“周末你还去超市吗？”江陨低沉的嗓音传来。
又是一节无聊的自习课，江陨玩游戏玩到想吐，看到游戏就头疼，收起手机，扫视一圈教室。不少人在安静写作业，其中有少数在偷摸聊天，偶尔发出点点动静。
发了会呆，江陨的视线落在云嫣身上。
云嫣：“对。”
“怎么都不见你休息。”江陨回想，开学后的每个周末，不管是休息一天还是两天，女孩都会去超市。雷打不动，少年严重怀疑，如果不需要上学，女孩可能会一年365天都待在超市里。
云嫣没准备隐瞒江陨，答到：“我在超市算上班，阿婆会给我发工资。”言下之意，阿婆给她工资，她当然要认真尽量的去帮忙。
江陨想不到，为什么云嫣现在就要自己上班，去挣工资。她明明只是一个学生，家里人不给她生活费吗？
“那你也不休息的吗？周末一直在那。”江陨懂了那层雇佣关系，但是上班总有休息日。
女孩停顿了，半天后，在江陨以为女孩不会开口后，说了那么一句：“你不懂。”
带着几分无奈又无可奈何……
少年被噎了，也不恼。
云嫣挺喜欢待在超市的，超市算是给她一个逃避之所，在许多无处可去时收留了她，能遮风挡雨，带来短暂的庇护。
江陨察觉到女孩心情的失落，没再不识趣地追问。
一个语文早读，江陨发现女孩似乎低血糖又犯了。
女孩脸颊泛白，额头冒着细微的汗，视线模糊，白皙的手扶着想要摇晃的头。
“吃个鸡蛋吧。”
“好，谢谢。”
女孩白皙的手指接过鸡蛋，手指有些轻微颤抖的剥开，小口小口开始吃起来。
“你又没吃早餐？”江陨问。
云嫣缓了一会，小声开口：“食堂人太多了，没来得及。”
身体不好，还不知道认真吃早餐，心里莫名有些怒气，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吗？
声音有些冷淡的开口：“需要我给你带早餐吗？”
云嫣愣了一下，小声开口：“不用了，太麻烦了。”每天都给自己带早餐，要多买一份，万一江陨还不收自己的钱，那自己欠他的就会越来越多。后续会牵扯很多不必要的事情。
江陨回答：“不麻烦。”
云嫣明亮的眼眸看着他，“不用了，我只是偶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又不是每天。我每天都有吃早餐的。”
少年只能作罢，能说出来帮她带早餐已经是他的极限。女孩拒绝，没再纠缠。
“好。”
云嫣吃完鸡蛋，缓过神，心想下次不能再这么麻烦江陨，自己要多注意。
喝了口水，云嫣樱桃双唇微微上扬，看着江陨，小声说：“谢谢你！”
少年喉结滚动，眼眸微微敛动，薄唇轻张，低沉地开口：“没事。”
冷峻的脸上是一副捉摸不透的神情。
两人关系好像又在细微中更进一步……
有时，江陨会突然冒出一句，“吃饭的时候外婆又提你了。”
提起江春梅，云嫣总会不自觉开心起来，放下手中的练习，笑着看江陨，语气轻快愉悦：“是吗，阿婆说我什么了？”
江陨见女孩被勾引了兴趣，眉毛微微上挑，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戏谑地开口：“说你做事情仔细认真，态度端正，还乖巧懂事，漂亮聪慧。”
少年的嗓音低沉，在沉寂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穿过层层云雾直击心灵。
云嫣想到阿婆会夸自己，但是决不会如江陨口中所说的那样，意识可能是江陨逗自己呢，篡改阿婆的话。
带着些许气急败坏开口，“江陨。”
可惜毫无杀伤力……
在江陨眼里，像是一只懒惰成性的猫，偶尔发脾气，不痛不痒。
少年嘴唇上扬，露出开心的笑容，成日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惊艳帅气。
惊艳完全是被江陨的笑容给惊艳到，深邃的五官，笑容出现在那端正的脸上后，整个人如沐春光般散发着淡淡的和煦气息，显得十分平易近人。
惊讶是那冷峻的脸上竟然还会出现笑容，随时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班里的同学也发觉，新同学似乎和云嫣走的很近，但两人是同桌，交集不可避免。
可两人会相互开玩笑，在安静的晚自习讲悄悄话。江陨转学到现在，只和云嫣有完整的对话。
课间，江陨上完厕所回教室。前面是几个结伴回教室的女生，慢悠悠走着，还牵着手，挡了江陨的道路。
心情不由地烦躁起来。
下一秒，其中的一个女生开口了：“你说，江陨是不是喜欢云嫣啊？”
话刚落，旁边的人又开口：“应该是的吧，毕竟哪个男的不喜欢她那副瘦弱又独特的样子啊？”
“男生是不是都拒绝不了。”
“谁有她会装啊！”
“哈哈哈……”
“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这话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就是，整天穿个长校服，以为自己很独特吗？装什么啊！”
“对啊，每天一副我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样子。”
“看男人的眼神也是不清不楚的。”
“和她妈就是一个样子。”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妈也是长了一副勾人的样子。要不然她爸会成那样吗？”
“这下连江陨也遭殃了，被那样的人盯上。”
……
……
“是吗？我要遭殃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声音阴沉沉地带着怒意，语气冰冷十足。
恐怖撼人的声音回荡开来，魄人心摄。
那几个女生还在讨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何况那声音还如此恐怖。
转身，对上江陨深邃布满阴鸷的眼眸，眼神带着无形的压迫，压得她们不能动弹。
冷酷无情的声音继续开口：“我喜欢谁，你们说的算吗？”
看着面前的人不敢开口说一句，唯唯诺诺，“别人是什么样子，需要你们来评头论足吗？你们是人家的谁，有资格吗？”
面前的几个人只是低着头，从头到尾没吭一声。看着她们不敢说话的样子，刚刚消散的点点怒气又被点燃。
“挡道了。”江陨的教养让他对女生说不出滚这个字，但此刻他的心情确实不爽至极。
几个人听到这话，慌乱逃走，她们第一次见识到江陨这样发脾气，平时的他都是高冷，生人勿近的样子。
江陨收拾好情绪回教室。
路上控制不住想，她们还讲过其他的话吗？云嫣知道吗？她们是不是在云嫣面前讲过？所以她总是一个人？
教室里，云嫣还是一个人安静在角落的位置上。
看着女孩，江陨有许多问题想问，云嫣你知道她们那样讲你吗？她们是不是孤立你？你害怕吗？
想说的话有很多，最后全部化为沉默……
问出来有什么用，提起她的伤心事吗，自己做不了任何改变。
少年最后坐回位置上，身子往后仰，露出滚动的喉结，眼眸深邃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