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昂贵的礼物
晚自习天气昏暗，整个班级安静如斯，全部人都在低头认真学习，做练习。云嫣认真思考着面前的数学题。
数学老师早在布置完任务后就离开，此刻不知道是在办公室喝茶，还是和保安下象棋呢。
江陨收起玩了一半的游戏，在桌子上找了半天，翻出一本崭新干净的数学练习册，递到云嫣面前，“这道题怎么写？”
语气冷淡还带着几分窘迫。
云嫣奋发的思绪被打扰，也没恼意，转头看向江陨的书。
入目是整洁无瑕的练习册，页面干净得没有任何褶皱，上面更是没有一点字迹，像是压箱宝的存在。
这不是压箱宝的，这只是江陨随处可见的一本书。
云嫣眼角微皱，脸颊上尽是莫名其妙，小眼疑惑的看着江陨，犹豫的开口：“是哪一道题呢？”
说完瞥了眼空白的书。
少年眼神淡淡的盯着云嫣，丝毫没往题目上看一眼，“第一题。”
第一题是一道选择题，云嫣看着题目。
下列结论正确的是( )
1函数关系是一种确定性关系;
2相关关系是一种非确定性关系;
3回归分析是对具有函数关系的两个变量进行统计分析的一种方法;
4回归分析是对具有相关关系的两个变量进行统计分析的一种常用方法
a12 b123
c124 d1234
几秒后云嫣游离结束解题思路，拿过自己的草稿本，放在题目旁边，小声开口“1函数关系是一种确定性关系，这是一个正确的结论2相关关系是一种非确定性关系，是一个正确的结论
3回归分析是对具有相关关系的两个变量进行统计分析的一种方法，所以3不对与3对比，依据定义知4是正确的，所以答案是c”
女孩认真给江陨讲解着解析，偶尔还要停顿一下，以防自己讲的太快了，江陨没听清。
江陨目不转睛地看着云嫣，只能看到那水润的樱桃小嘴一直叭叭不停，细腻温暖的声音悠悠传到耳朵了，内容全然不知。
少年前倾着身子，喉结微微滚动，靠近她，能闻到女孩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漆黑的瞳孔波澜壮阔，涌动汹涌。
云嫣讲了多久，江陨就盯着看了多久。
“你听懂了吗？”云嫣停顿了开口。
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像是在看什么喜欢的东西，
少年呆呆的愣在原地，锋利的眉眼，冷峻的脸庞，瞳孔深邃无底。
云嫣抬手在面前晃了晃，开口：“江陨？”
视线被阻挡，模糊，少年这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懂了。”
云嫣不放心的多看了江陨几眼，满目一副你真的懂了吗的样子，极度不相信他话的样子。
江陨没什么反应，只是先一步收回淡漠的视线，拿过练习册，随意丢在桌上。
随后掏出手机。
女孩看着江陨的动作，转身看向窗外。
窗外昏暗暗的一大片，白日里清晰的光景变得模糊十足，呼啸的风吹得树枝吱吖作响，依着风在摇摆，喧嚣着黑夜的存在。
少女偏棕的眼眸毫无波动，沉静如水，淡淡注视窗外，思绪万千。
瘦弱单薄的身形被黑夜包裹，染上几分孤寂落寞之意。
江陨察觉到女孩的动作，白皙小巧的侧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忧愁，内心深处被细微扯动一下，密密麻麻。
深邃的眼眸微微涟起，有许多话卡在嗓子里，没能说出口。江陨盯着女孩看了一会，被下课铃声打扰，收回目光。
下自习后，江陨走出教室，里面一股子学习味道，熏得他头疼。拿着篮球往操场上走。
江陨到的时间还算早，还有不少空闲的球场，短短一分钟后跑道上围满了同学，多数人只是知道江陨的存在，没真正接触过。
少年挺拔的身形在球场上肆意奔跑，全然没被周围所影响，浑身散发一股清冷的气息，生人勿近。
许多想打球的人被这气场劝退，只能在旁边观望。几分钟后，有人鼓起勇气开口，“可以一起打吗，兄弟？”
江陨放下抬起的手臂，篮球顺利投进，语气冷淡地开口：“可以。”
视线漠然平淡，紧紧看着篮球的轨迹，没分神看过其他一眼。
几个人的顺势而上，六个人分好对家打比赛。
周遭已经黑暗，球场边的路灯发挥着关键作用，明亮十足。
三十分钟休息结束，铃声响起时，江陨才拿着篮球往教室走，旁边的人都在大步流星奔跑着往教室赶，只有江陨一人慢悠悠的，先去水台洗手，才回教室。
没有丝毫着急样子，到门口时，老师已经来了，“报告。”
化学老师是位女老师，叫蔡茗茗，平时同学都会喊她小蔡老师。一是她才二十多岁，二是个子不高，带着一副圆圆的眼镜，人也好相处。
蔡茗茗看了眼门口的少年，是办公室里的热门话题人物，转校生，不交作业，不学习，有后台。
脸上没表情，看不出来是否生气，淡淡开口：“进来吧。”调试着小蜜蜂。
好在少年只是不学习，不听课，不至于影响其他人，也不违反校纪校规。许多老师对于他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晚上回到房间，江陨打开屋里全部的灯光，明晃晃的。
拿出桌上的礼盒，又拿过那天到超市里买的礼物盒。
小心翼翼从华丽的礼盒里拿出手表，灯光照耀下，显得更加精致且华贵。表盘中间的水晶散发的耀眼光芒，看上去十分昂贵，指针滴答转动，打破空气中的沉寂。
江陨薄唇微抿，丹凤眼不自觉上扬，眼眸闪烁，似乎很满意自己准备的这份礼物。
从礼盒里拿出来，放到旁边那个普通的盒子里，旁边铺了些拉菲草，保护着手表的安全。
规规整整放进盒子里，摆放整齐，最后盖上盖子，用纸巾小心擦拭盒子，刚拿过时发现已经落了不少灰。
准备好的礼物摆在桌上，少年深色的眼眸直直盯着桌上的礼盒，一动不动。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少年挺直腰杆，先前蜷缩的背影挺直，起身把东西放进书包。
熄灭所有的灯，上床睡觉。
早晨上学的途中，江陨感觉肩上的书包沉重不少，拿它的动作变的小心起来。
万事俱备，只等机会。
送礼物的机会。
上次问作业结束后，两人又变得沉默不语，交流少之又少。江陨每天低头玩手机，云嫣就安静上课，做作业，没话题，没交流。
江陨盯着女孩的侧脸看了几分钟，想说的话卡在嗓子里，即将脱口而出，迫不及待之际。
空气中的声音不是少年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是一个说话速度缓慢，带些犹豫的声音。
操——
被人截胡了……
江陨酝酿半天的说辞全被打散，脑海一片空白。眼底出现轻微怒意，周身散发出冰冷冻人的气息。
明明末夏季节，教室却突然出现寒意。
“云嫣，这题怎么做？”说着一本练习册摆到面前。
江陨浓眉微皱，此刻只觉得这个声音聒噪无比。
满目一副两人认真讨论题目，默契交谈，欢笑和家的样子，刺眼十足，江陨侧过脸，看向一旁。
可怜的礼盒，藏匿于书包深层，陪着江陨上下学，一天又一天，无法看到外面的光景。
又是一周的周末，明天是久违的周日，休息日。九点多的晚自习，教室外黑暗一片，只有教室内灯火通明。
距离江陨回家的时间只有十多分钟。
江陨沉思半天，缓缓开口：“云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询问。
女孩做题的思绪被打扰，听到有人喊她，抬头。
小鹿般的眼睛充满疑惑，呆呆看着江陨。这好像是江陨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记忆中两人相处江陨都没喊过她名字。
少年嗓音低沉平缓。
小声开口：“怎么了吗？”
少年没回答，用行动回应着女孩的问题。
眼神看着江陨骨节分明的手往桌洞里拿出一个盒子，这不是那天她挑选的那个吗。
巴掌大的小脸上被疑惑和问题占满，江陨看出来，淡淡开口：“礼物。”
云嫣惊讶一声，停顿开口：“礼物，送给我的吗？”
“是的。”
少女接着追问：“可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呢？”
女孩的心跳有些慌乱不安，怦怦怦的声音占据脑海。
江陨安静了，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半天后，憋出一句：“你给我讲题。”
云嫣呆住了，眸子愣愣注视着桌上的礼盒，脑袋里的做题思路全然消失，一片空白，不知怎么应对。
余光看向江陨，冷峻的脸上满是认真，双唇微抿，连那漆黑的眼眸都难得出现一抹紧张。
只是那一道简单的数学题，云嫣从没放在心上，老师让两人成为学习互助小组，云嫣只当是在完成任务。
少年还是一副专注的样子看着她。
云嫣犹豫半天，小心翼翼的开口：“我现在能打开看看看吗？”
知道当面打开礼物的行为很不礼貌，但是江陨专注且执着的样子，云嫣一时不知该怎么定夺。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没觉得她能收下这份礼物，脑海里排练着拒绝的话语。
“可以。”少年语气释然，回答的坦坦荡荡。
似乎没觉得当面打开礼物有什么的，一副你随意的样子。
云嫣打开盖子，入目是一块银色的女士手表，做工细致漂亮。绚丽的表盘，设计独特的内饰转盘，皮质的腕带，看上去精致且昂贵。
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昂贵。
云嫣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手表，她不懂手表，也能猜出价格应该不会太低。被小小的震撼到。
本以为只是一个随便的礼物，没想到如此特别。
云嫣白皙的小脸有些松动，酝酿半天，眸子认真看着江陨，小声开口：“不好意思，江陨。这个礼物太昂贵了，我不能收下，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讲题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送礼物来感谢，你下次有什么可以继续问我，但这个礼物我不能收下，你收回吧，不好意思。”
女孩细腻软糯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空气中二人视线交汇。
江陨看着女孩认真拒绝自己的样子，明亮的眼里有着惊讶，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温柔细腻的声音缓缓传来。
心里泛起点点的失落，第一次给女孩送礼物，但被拒绝了。这礼物也不昂贵吧，没那么夸张吧。
江陨不知道的是，这块表的价格能抵上云嫣一人几年的生活费和学费，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云嫣也不清楚手表的具体价格。
云嫣也在震惊，这人怎么说送礼物就送，还是那么昂贵的呢？都不心疼的吗？
礼物最终回到江陨桌上。
教室因为临近放学有着不小动静，嘈杂一片，尴尬安静的两人被热闹侵扰。
“没事。”深邃的眸子松动，语气冷淡平静。
云嫣似乎还是察觉到几分失落。
任谁被拒绝都会失落的。
“江陨，不要放在心上，这不是什么大事情，给你讲题是我自己愿意的，不需要你的回报或者是怎么样，不需要你做任何反应。我没收下真的只是太昂贵了。”女孩说的真挚且热忱。
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陨，滚烫十足。
与内心深处那个话语相悖论，“江陨，你怎么这么冷血，你无动于衷吗？我从小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烫得少年心脏热烈跳动，驱走侵占多日的寒魔。
少年紧绷的脸颊微微松动，心里的涟漪渐渐消散，女孩的话语像一束和煦的阳光照满全身，带来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