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牛奶
两人没待多久，下课铃声响起，打破僵持的局面，云嫣先出声开口：“我先回教室了。”
“嗯。”
话落捡起刚刚因为慌乱掉落在草坪的书，往教室里走。
江陨没了烦躁，往水台方向走，他有轻微洁癖，刚刚运动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贴着肌肤，难受极了，距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只能凑合着洗了手，用冷水洗了把脸。
江陨皮肤白皙，比这里多数人都要白，额前的碎发被冷水打湿。狭长的眼睛被水迷住，水雾弥漫，江陨伸手用力揉了揉。
洗完直接去教室。
剩下最后一节课，结束便能放学。江陨回去时又往巷子走，现在他大概能记住基本路线，和那其中的几个标志性建筑。
自己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偶尔到拿不定主意的位置停下想一会，能想到就直接走，想不到又拿出手机看一眼。
回到家时，比平时快了几分，江春梅还在做饭，江陨进门，和外婆说自己先去洗个澡。
虽然老人不知道为什么要白天洗澡，现在尊重孩子的想法，没说什么，只让他快去，等下吃饭了。
前面挡球的手还有些痛觉，江陨拿过药酒揉了揉。
药酒是回来时看到一个药店买的，店门有些陈旧破落，门口还落了不少灰。要不是牌匾上写着药店两个字，江陨真的认不出来。
掀开帘子进去，有位带着墨镜的老人躺着摇椅上休息，听到动静看向江陨，“要买什么药呀？小伙子。”
说着起身。
少年轻轻皱眉，店里的环境让他有些不舒服。
“有膏药吗？”
“哪里不舒服吗？”说着上下打量江陨。
江陨被看得有些不悦，语气冷淡地开口：“打球伤了手。”
“这样啊，那买什么膏药呢，我给你我家祖传的药酒，这药酒对跌打损伤最有效果。”说着拿出一瓶玫红色的药酒，盖子拧紧，闻不出味道。
“你可不要看不起它，想当初我伤了脚，连续涂它涂了一个星期就好了。”笑着看向江陨。
江陨没在意效果怎么样，反正伤的不严重，问老人，“多少钱？”
老人没想收钱，摇手拒绝，“这是我家自己弄的，送你了，不要钱！”
江陨不肯，又问了一遍，药酒也没动，还摆在台上。一副你不说多少钱，我就不要了的感觉。
老人无可奈何，摇摇头，“那你就给十块钱吧。”
江陨拿出手机扫码付钱，付了二十块钱，随后拿着药酒离开。
老人听到提示音时笑了笑。
药酒味道不难闻，有一股浓郁的梅子味，清香浓郁，剩下是一点点酒的味道，醇厚绵延。闻着不像是外敷的，像是用来喝的。
江陨在睡前才用的药酒，一是怕外婆闻到担心，二是怕云嫣闻到。毕竟自己都说出去没事了。
敷完江陨准备睡觉，旁边的书桌被江陨装了一台黑色电脑。显示屏，主机，键盘，乃至鼠标都是江陨从网上买的。
到了自己安装，无聊时可以消遣打磨时间。
江春梅看到只是问，要不要请手机店里的人来帮忙安装，江陨拒绝，只是说想让外婆打电话，装一个网线。
手机可以不用，电脑则不行，没网和一堆废铁没区别。
装了电脑后，江陨更加窝在房间，不出门，整日与顾桌他们开黑。
早读课堂上，书声朗朗一片，江陨迈着悠闲的步子从外面进来。他总是卡着时间，不是还有一分钟上课，就是还有两分钟。
大家习以为常，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江陨回到座位时，旁边的云嫣罕见的没在读书，安静坐着，微微低头。
听到他来了的动静，转身看他，清澈的眼眸熠熠闪耀，江陨迎着热切的目光坐下。
“你的手真的没事吗？”小脸泛着丝微苍白，像是担心所致。
云嫣后面越想越怕，那样的情况下怎么会没事呢？肯定是江陨不想说，自己忍住了。
说着，递过来一瓶未拆封的纯牛奶。
手受伤了，喝点纯牛奶，应该能补钙吧，云嫣买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江陨没想到女孩还在担心自己的手，深邃的眸子缓缓转动，心里跳动不安。
面上没表露出来，抬着手到云嫣眼前，轻轻上下晃动，“这不是没事吗？”
自证先前的话。
云嫣被晃的眼花，视线模糊朦胧，根本看不清内容，怕江陨又是在安慰敷衍自己，白皙带有温热的小手抓住江陨晃动的手腕。
江陨停住动静，云嫣随着动作倾身向前，仔细检查受伤的手。
江陨刚刚骑自行车来学校，吹了不少风，此刻双手冰冷。
手腕的寒冷被云嫣的温暖覆盖。
江陨感觉心里有短暂的停顿，鼻腔又被那股香味占据，整个人僵硬起来，不知道怎么动弹。
女孩近在眼前，白皙细腻的脸颊，细长弯曲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圆润挺翘的鼻尖，饱满水润的双唇紧抿，一脸认真严肃模样。
云嫣专心检查江陨的手，手腕，手指，不放过蛛丝马迹，任何角落，发现真的没什么事后才放手。
江陨的手怎么那么大，手腕怎么那么硬，骨头好明显，是太瘦了吗？
云嫣放开手后，江陨才知道动作，收回手腕，其实云嫣触碰时还有细微的疼觉，但江陨没说，没有说的必要，惹女孩担心。
江陨伸手拿过牛奶，指腹慢慢揉搓瓶身，“高钙纯牛奶”。江陨很少喝纯牛奶，小时候长辈告诉他喝牛奶能长高，他不信，也不喜欢喝，除非在监督下，其他情况他都不会喝。
“谢谢你的牛奶。”
“没事。”女孩微笑回应，说完云嫣开始早读。
江陨看女孩在做自己的事情，悠悠打开早餐，开始吃东西。
吃到一半，停了动作，猛然感觉今天的早餐格外噎人。视线转悠一圈，落在牛奶身上。
下一秒，江陨腾出手，打开盖子，径直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薄唇不自觉勾了勾，接着吃剩下的早餐。
游戏刚刚结束，江陨退出界面，打开微信。开始打字输入。
【y：？】
【卓：在呀】
江陨猜到对方此刻在干什么，消息秒回。
【y：好好说话】
【卓：收到】
【卓：你终于想起我们了，我和老厉可想死你了，你不在都没人和我们打球，我们三人行不完整了（几个哭泣表情包）】
三人从幼儿园就认识，相熟，后来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一起。现在三人因为江陨的离开只剩两人。
【y：有事找你】
【卓：好嘞】
【y：送女孩子礼物】
【y：该送什么】
【卓：！！！】
【卓：你有喜欢的小姑娘了！！！】
【卓：是谁？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个】
江陨被问的头疼。
【y：……】
【y：回答问题】
对面沉默了一会。
【卓：江我从小接触的女孩你又不是不知道】
……
江陨反应过来，顾卓只是性格活泼，实际还是个处男，有可能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呢。
【卓：你找老厉去，他那个花花公子懂的多】
江陨找出厉铭染的微信。三人有一个微信群，但现在本能不想弄得人尽皆知，虽然他已经问过两人。
【y：送女孩子应该送什么东西】
【r：……】
三人原来在一个班级，顾卓在玩手机，厉铭染就更不用说。
手机那头的男孩愣了一下，像是被问题给难住。送女孩什么礼物，确实有些难的。
他很少送礼物，自己勾勾手，那些女孩就会主动过来，鲜有的几次哄人经历，也是直接转账。
【r：鲜花，口红，衣服，包包……】
【y：正经一点】
厉铭染瞥眉，自己哪里不正经了。
江陨收起手机，不指望两人。自己打开网站看东西。
口红？江陨好像从来没见过云嫣化妆或者是涂口红的样子。原来他上初中时，班里的女生已经天天化妆，他上的是国际学校，这方面管理没有那么严格的。
江陨脑海里想象云嫣化妆的样子，半天过去，也没想出来个大概模样。
衣服的话，江陨不知道人家穿衣码数。包包？江陨觉得那些包都长一个样，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看了半天，手机页面翻来覆去，眼花缭乱之际，看到一款女士手表。通体银色设计，白色表盘，表带采用真皮设计，不伤皮肤，材质采用宝石。
江陨一眼看上，后面几眼觉得至少还能看过去，想象云嫣带上它的样子。完全忽略它下面五六位数的价格。
没犹豫，直接下单。
英语课上，老师来了兴趣抽了江陨回答问题，虽然江陨没听课，但问题是他起身后，才出的题目，难度不高，江陨顺利答对。
班里多数同学才想起来，还有江陨的存在。
要不然其他老师像是看不见江陨一般，忽略他，从来没提问过，不交作业也当不知道一样。
江陨的座位又在角落，平时不讲话，更是不易察觉。
这周是大周，休息两天，周五晚上下晚自习，江陨就收拾东西回家，周六周日都能休息。
回去的路上江陨选择走巷子，现在江陨已经渐渐熟悉，就算晚上也不至于会迷路。
吃完晚饭，江陨被两人拉着开黑，逃都逃不掉。
周末的早上，云嫣难得在宿舍赖了会床，温柔的阳光透过帘子照进宿舍，云嫣察觉暖意，才慢慢起床。
洗漱完，背着书包到教室拿了作业，再到老班办公区拿她的手机。
回去的路上，云嫣随便买了个早餐吃着。气温不低，云嫣依旧穿着长袖长裤，仿佛感觉不到热。
到达家门口，云嫣站定一会，确定屋里没传出任何声音，才轻轻推开门进去。
房间的冷清气息扑面而来，客厅杂乱不堪，啤酒瓶，垃圾，或者家具掉落不少，幽深紧闭。
云嫣看着狼藉头疼，令她送口气的是云业诚不在，回到房间，放下东西。云嫣起身出来简单收拾一下。
把垃圾打扫干净，啤酒瓶扔掉，家具放回原处，收拾完一切云嫣废了不少力气。回房间休息片刻准备去超市。
拿了两本书云嫣就出门了，速度加快，逃离这里。
云嫣到超市时，阿婆刚来开店，云嫣到了后包揽后续所有。
江春梅笑着看云嫣：“小嫣起的好早，也不多休息会。我那乖孙还没起床呢！”
老人嘴里是这样说，眼里依然是笑眯眯的，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阿婆真的很和蔼！
云嫣让阿婆到摇椅上休息，自己打扫一下卫生，看看存货情况，补补缺少的货。
老人头发有不少泛白，脸上皱纹满布，此刻晒着太阳，嘴角带着笑意的看向女孩。
目光柔和悠扬，眼眸满是爱意，浓浓盎然，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骄傲与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