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低血糖
早上课程结束，是中午吃饭时间和午休时间。
学校规定不同教学楼下课时间不同，相差几分钟，目的是防止食堂人员太多，浪费很多时间。
铃声结束几分钟后，云嫣才一人慢悠悠从座位上起身，往食堂走。
到食堂后还是被浩浩荡荡的人群给震惊，一眼望去，全是白绿相间的军训服，排队的队伍被拉的老长，无限延长直逼门口。
原本狭小的空间瞬间幽闭起来，呼吸堵塞，流通出了故障。
云嫣这才反应过来高一的还在军训。军训解散的时间不固定，全凭各队伍教官的心情。平时这个时间段食堂已没多少人。
云嫣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看着其中一个队伍的人慢慢减少，走到最末尾开始排队。顺便开始小声记单词。
排在云嫣前面的是两个高三的女孩子，一人一本单词书拿在手里，眼睛却四处乱飘，忍不住出声抱怨。
“这高一军训什么时候结束？我饭都快吃不上了！”
“还早呢，按照我们学校的的性子，最少十五天。”
“能不能来个人管管啊？”
“上课那么累就算了，现在饭都吃不上了。”
“别嚎了，先看看吃啥。”
云嫣一边听着她们的怨气，一边看手里的书。
今天的菜系不是云嫣所喜欢的，随便吃了几口应付一下，云嫣就离开。回教室午休。
一中规定午休时间必须在教室里，不睡觉也要待在教室，不能在外面随意走动。
云嫣没有午睡的习惯，在座位上安静的写着上午的作业。
旁边的位置早就没人，下课放学后云嫣就没再见过江陨。
江陨此刻已经回到外婆家，开学前江春梅问江陨，要不要在学校里吃饭。
江陨没有隐瞒外婆的打算，瀚明那高薪聘请的厨师都没符合他的胃口，他不准备挑战这一中的厨艺。他上次出门前发现外面还是有不少的饭店，虽然装饰看上去不怎么样，但味道总归会比学校好一点。
本准备放学自己在外面随便吃点，江春梅知道后不同意，让他回来家里吃饭，自己调整一下吃饭时间，和他一起就行。江陨没异议。
放学后直接骑着自行车回来就行。
现在回家的路江陨已经熟悉不少，大路十分宽敞，只要记住其中那几个拐弯就行。
吃完饭，江陨不着急回学校，回房间休息了一会。
正午，太阳高挂，明亮的影子斑驳陆离，窗边的柳条疯狂生长，试图向教室入侵，微风悠悠荡漾。
理科三大重头戏在一下午聚集，物理，化学，生物，并排而行。
午觉的困顿没消散，接踵而至的是物理课，讲台上的老师正在激情演讲，情绪高昂，下面的同学在昏昏欲睡，萎靡不振，什么都没听进去。
片刻后，老师似乎发现不对劲，自己讲半天，下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咳嗽一声，课本往桌上一扔。
发出不小的动静。
“都给我清醒一下，一个个打起精神，这才开学，像什么样子。怎么，假期玩疯了。”
看着不少人恢复点精神，再度无情开口，“再打瞌睡就站外面去。”
说完继续讲内容，进度不容许他多耽误。
教室里许多同学都在打瞌睡，只有云嫣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认真听课，记笔记。
江陨看着云嫣的专注，不由的佩服，这么枯燥的东西，她都能听得这么认真。
少女乌黑的长发绑成马尾，规规矩矩穿着校服，露出一个白皙纤细的脖颈，显得整个人乖巧十足。
细长的睫毛随着眨眼一颦一动。
早晨太阳拂晓，江陨提着早餐慢悠悠往教室走，少年姿态肆意，动作沉稳，步伐不缓不慢，带有独特的气息。
经过几天时间的适应，江陨接受了每天六点多起床。
到教室时，大家正在专心早读，这些天大家也适应了江陨每天这个点来教室。从最开始的关注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江陨来到座位上，瞥了眼云嫣桌上的书，找了本相同的的摆在桌上，然后打开早餐开始吃。
动作毫无遮拦，毫无掩饰，可以说是大摇大摆。
他不担心味道蔓延。
两人位置在最后一排，靠近窗边，现在窗户大开，空气流通迅速，吃东西的味道还扩散到前面，直接飘到窗外去了。
发现这一情况后。
江陨更是肆无忌惮，每天早上想吃啥早餐就买啥。别人认真早读，他吃早餐，吃完开始补觉。
虽然适应了早起，但每天还是很困，教室顺应成了补觉的地方。
云嫣刚开始也惊讶江陨的行为，大家早读时间他大摇大摆的吃早餐，后见面见他每天依旧，逐渐习惯。
还从未被发现，也当自己没看见。
江陨吃着今早刚买的早餐，最近他发现这边的早餐还不错，是他从没吃过的味道，尝着多数是新奇的感觉。
吃着早餐，观察着教室。看大家认真早读。
漆黑的眸子环顾四周，和昨天一样，卖力认真，江陨有些疑惑，至于这么认真吗？
少年现在的见识与阅历，可能是班里所有人一生无法匹及的高度，所以他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努力。
他的一生注定不会经历那些。
目光短暂停留，又收回。
今天的云嫣似乎有点沉默，读书声似乎都没有，前几个早上，云嫣每天都会认真的早读，背书，记知识点。
今早却低着头，好像在发呆。
云嫣没在发呆，只不过声音太小，小到几乎没有，少年没听到而已。
早读结束，江陨也准备开始补觉了，趴下之前习惯看了眼云嫣，今天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是他来这这么久形成的一个小习惯，他只认识女孩，偶尔会下意识看向她。
不看不知道，云嫣瘦弱的身影弯曲，整个人快缩进桌子里了，身体在小幅度的颤抖，成一团，看上去十分可怜。
白皙的脸颊此刻苍白不已，双唇毫无血色，脸上还似乎有细微汗滴，弥漫全身。
江陨的视角只能看到她白皙的手放在肚子上。
肚子不舒服吗？
看着女孩的样子，少年难得生出一种担心的情绪，眉头微皱。
江陨靠近云嫣，两人本就同桌，此刻距离骤然缩减，相隔分毫，似乎染上对方的气息。语气带着几分着急，“你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
声音一改往日的低沉平缓。
深邃的眼眸下垂，薄唇微抿。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担忧。
女孩身上似乎带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清香，穿进江陨鼻腔，直击跳动的脉搏，几秒后又被微风吹散。
云嫣感觉自己没了力气，眼前的书在左右摇晃，上面的字也在小心翼翼的跳舞，看不清内容，紧接着又是一阵眩晕，太阳穴突突直跳。胃也隐隐作痛。
低血糖又犯了。
早上云嫣起的有点迟了，到食堂时人又太多，多数是高一的，他们不用规定时间到教室，但她不一样，班级有门禁，她索性直接到教室早读，没吃早餐。
女孩不知道自己只是没吃一顿早餐，就能引起低血糖又犯。
模糊之际，云嫣听到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低沉且温暖，问她怎么了？
朦胧之际，女孩有些不清醒。
云嫣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一下。回答那人。
“没事，低血糖。”语气带着几分难捱喘息，声音细微轻柔。
江陨刚想开口，问要不要去医务室，才想起说这学校应该不会有什么医务室。低血糖需要补充糖分，这点常识江陨还是有的。
可自己不是个喜欢吃零食的人，眼下根本没糖，看了眼桌上还有个早餐没动的包子。准备留着等下吃的，现在死马当做活马医。
把包子放在云嫣桌上，薄唇微启：“有个包子，缓解一下。”
云嫣朦胧的视线里突然出现白色的一团，下一秒听到那人说是包子，伸出手打开，小小咬一口。
“谢谢！”嘴里的包子在咀嚼，讲话有点口齿不清。
江陨淡淡道：“没事。”
看着女孩单薄的身体，纤细的手臂，感觉轻轻一碰便会碎。少年心里的不悦再度蔓延。
因为不舒服，吃包子的速度变慢。云嫣感觉全身都没力气，咀嚼都变得费劲起来。咽下一口，才不慌不忙咬下一口，慢慢咀嚼，尤为缓慢。
江陨就这样盯着云嫣吃东西，眼眸微眯，眼神紧紧盯着手上的包子，睫毛一闪一闪，脸颊因为动作鼓成一团。
不知不觉失了神。
食物下肚，身上的器官察觉，云嫣也感觉似乎活过来了。胃渐渐有了知觉，刚刚的疼痛慢慢消散。
眩晕结束，包子也被云嫣吃了一半，没再继续吃完，却感觉已经饱了，没什么胃口。云嫣停下动作，把包子放回桌上。
扭头看向江陨，小嘴微微上扬，眼神十分明亮，清澈的眼眸如一汪透亮光泽的泉水，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看着他，“谢谢你的包子。”
女孩白皙细腻的脸颊，肌肤透亮雪白，圆润挺翘的鼻尖，还有那红艳水润的嘴唇。
嘴角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江陨看到女孩的笑容，心里微微触动，口腔里涌进一阵甜味，腻得难受，江陨不解，自己也没吃糖呀？
丹凤眼微抿，冷峻的脸上没多余的表情，薄唇张开，语气淡淡地说：“没事。”
云嫣只看到一副冷酷的模样。
刚刚没发觉，此刻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太近了，似乎再往前一点点距离，便能触碰到他，触碰到少年那高挺的鼻梁，云嫣身体猛然往后靠。
她不知道的是。
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悄悄爬上江陨的耳尖。
江陨感觉耳朵怎么突然发痒，抬起手挠了挠。放下手时，云嫣已转身准备下节课的内容。
江陨也收回身体，前面存在的困意现下全无，江陨起身往教室外面走。
他需要清醒一下。
心脏的跳动不在平时的旋律内。
云嫣拿出课本，思想开着小差，是不是要在教室里准备点糖果，省的下次再出现这样的状况。
一缕阳光照到云嫣桌上，云嫣收回思绪，瞥到那剩下的半个包子。她似乎一直在接受江陨的东西。
那天的一桶泡面，今天的包子。
云嫣心里有点不舒服，一种不安的感觉充满全身，心里冒出各种言论。
云嫣不喜欢亏欠别人。
刚好，江陨从门口进来。
云嫣一本正经的开口：“江陨，我给你钱吧！”
江陨被问懵了，什么钱，语调不自觉降低了个度：“为什么给我钱。”
云嫣看着江陨没听懂，细心给他解释，顺带给他辦手指数数，“上次的泡面钱，这次的包子钱。”
江陨看着云嫣这副认真样，不由的好奇，做什么事情她能这么认真吗？
江陨被逗笑了，薄唇微微上扬，这抹笑容在他冷酷的脸上有些突兀，给人一种惊讶的感觉，但不难看，增添了少年几分不一样的感觉，帅气十足。
语气带着愉快：“不用，没多少钱。”
云嫣见江陨不答应，她早已想到这个可能。
“好吧。”语气带着几分失落。
江陨听出来女孩的失落，正准备开口，说如果她想给，也行。不想让云嫣有负担。
可下一秒，女孩带着笑意开口：“你笑起来有点可爱哎！”
江陨耳尖的红晕迅速蔓延扩散，马上爬上脸颊。
安静的心脏跳动莫名加速，不受控制，澎湃激昂。
怦怦怦——
江陨感觉自己受到了调戏……
江陨从小学开始就会被夸长得帅，初中以后更是不计其数，送东西的，送情书的，络绎不绝……
听过各种夸的词，内心都毫不在意，仿佛那人不是他。他都没在意过，每次被表白也没接受过。
此刻却听到云嫣说他可爱。
……
他想不通自己哪里可爱了，再说怎么能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男的。
浓眉微皱，脸上写着不满两个字，转身看云嫣，人家早就回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独留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