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罪己诏，苦一苦刘协
一旦刘协下罪己诏，汉室的威信将再受打击。
诸侯本就不在乎刘协，在乎的只是汉室旗帜。
他们站在这面旗帜下，打着匡扶汉室的口号，一个个拉帮结派，彼此征伐不休。
“不可不可。”
刘协想也不想拒绝，态度难得强硬，“朕没有罪过。”
陈氏、司马氏、杨氏官员这一次纷纷力挺刘协。
“陛下颜面不容有失。”
“许安在推卸责任，明明是他决了沂、泗之水。”
“都是许安的错。”
“……”
在这些人煽风点火下，群臣将矛头指向许安。
无论是对是错，许安从不否认自己做过的事。
“没错，是我做的。”
“所以我申请主持赈灾。”
“而陛下一封罪己诏，就能拯救数百万灾民。”
“陛下何故退缩？”
许安站起身发出质问，视线与刘协平齐。
一副大义凛然姿态。
刘协目光闪躲，似乎在为自己退缩感到羞愧。
三个家族的官员有点慌。
要是刘协真下罪己诏，他们祖上世食汉禄，只要不想造反，就得拿出粮食赈灾。
许子霖真不当人子！
一群人怒火中烧，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你许安何许人也？也配和陛下相提并论。”
“目无尊上，无法无天。”
“许安藐视皇权，臣恳请陛下严惩不贷。”
“……”
又是一阵骚动。
许安充耳不闻，目不转睛看着刘协，淡淡道：
“陛下，身为先帝之子，高祖之后，为了延续祖宗基业，罪己诏您不得不下。”
这是威胁吗？
不，这是道德绑架。
刘协藏在大袖下的拳头悄然握紧，牙齿都要咬碎。
按照许安的说法，不下这份罪己诏就不当人子，不配做高祖皇帝的后代。
再让许安说下去，自己估计连做人都不配了。
“好！”
刘协咬牙切齿，“朕愿意下罪己诏安抚百姓。”
不过他也不打算放过许安。
“许爱卿忠心可鉴，命你主持赈灾之事，若有贻误，朕绝不轻饶，退朝。”
说完一甩长袖愤然离场。
“恭送陛下。”
许安躬身为刘协送行。
再次起身时，面对的是大臣们喷火的目光。
“哼。”
董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好一个鲲鹏许子霖。”
“咱们走着瞧。”
“算你狠。”
“……”
三个家族官员纷纷放下狠话，陆续离开大殿。
很快只剩许安与曹操。
两人一前一后出宫，同乘一车回家。
路上，曹操问许安：“子霖为何执意让天子下罪己诏？”
罪己诏这东西，威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初次使用威力惊人，同时也会削弱皇权。
毕竟罪己诏的本质，是皇帝下诏检讨过错，而古代讲究天人感应，皇权天授。
上天之子是不会犯错的。
一个皇帝主动做检讨，百姓就会开始质疑皇帝。
而刘协就是个傀儡，罪己诏威力微乎其微。
曹操没有在殿上打断许安，那是因为相信许安，现在只剩下两人，才问出疑惑。
许安竖起两根手指解释：
“第一个原因明公清楚，削弱汉室的权威。”
“当今天下群雄割据，还没有人敢公开反对汉室，罪己诏一下，野心家有机可乘。”
“正所谓潮水一退，谁在裸泳一目了然。”
曹操第一次听到这种新奇说法，感觉很贴切。
至于谁在裸泳，曹操与许安心有灵犀，自然是袁术。
袁术手中有玉玺，在群雄间已经不是秘密。
经过下邳一战，一般人损失了十万大军，应该会休养生息，可袁术不是一般人。
罪己诏又给了他信心。
以袁术心高气傲性格，有很大可能死心复燃。
“第二个原因嘛，罪己诏关键在于自承己过、与民休息，大汉十三州应休养生息。”
“群雄表面上自称汉臣，就该服从罪己诏，此时但凡有动刀兵者，都是乱臣贼子。”
“袁绍正与公孙瓒交战，明公觉得他该如何？”
许安嘴角微微上扬，说出罪己诏第二个好处。
曹操听后忍不住大笑。
“袁本初四世三公，若不奉诏就是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如果袁本初奉诏，就不能与公孙瓒开战。”
“如此可以拖延袁本初统一河北速度，为我争取休整时间，成与不成皆有所获。”
“子霖此计大妙。”
曹操高兴之余，毫不吝啬对许安的赞誉之词。
回到司空府后，直接让荀彧矫天子之诏，写下一封罪己诏，再让刘协盖上大印。
随后将罪己诏昭告天下。
与此同时，派曹昂、曹安民、曹丕协助许安赈灾。
让亲儿子和亲侄子上场，足见曹操对许安支持。
罪己诏需要时间发酵。
趁这段空闲时间，许安让曹昂、曹安民去陈氏、司马氏、杨氏家中征集粮食。
这三家推三阻四，找各种理由拒绝捐粮赈灾。
他们可以给粮支持曹操打仗，因为这样做有利可图；但捐粮给百姓赈灾没有利益。
即便拿粮食喂狗，他们也不愿意喂饱灾民。
许安也没有强求。
毕竟他不是什么恶人。
粮食属于世家豪族私有财产，强抢和强盗有何区别？
没办法，只能苦一苦刘协。
许安让曹昂、曹安民将罪己诏贴在三家门口。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印玺鲜红而刺目，如同一柄利剑悬在这三家的头顶。
背地里咒骂许安歹毒，同样骂刘协是个废物。
最后还是老实交粮。
……
“这就是你们的收获？”
许安坐在书案前，从清单上抬头扫了眼曹昂、曹安民。
曹昂满脸羞愧。
曹安民老脸一红。
曹丕站在旁边，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皱眉不语。
清单上列了一堆物资，其中粮食只有三十万斛。
灾民有数百万，三十万斛粮食够吃多长时间？
曹安民大声申辩：“他们只给这么多，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拿刀抢吧。”
许安挑眉，“你可以试试。”
曹安民瞬间哑火。
别人可能是开玩笑，眼前这位有可能来真的。
他可不敢拿刀抢粮。
从世家豪族手中抢粮，叔父恐怕也保不住他。
曹昂有些自责，“是我办事不力，只收到这点粮，导致大量灾民因我而饿死。”
许安笑笑不说话。
不可能无限制让灾民白吃，以工代赈是最简单的方法，期间灾民也会重新种粮。
加上移民就食措施，迁移百姓到其他地方安置。
而且灾民大部分庄稼被淹，不代表没有余粮。
三十万斛粮食省着吃，再搭配一点特殊的佐料，应该能撑到下一次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