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陛下若下诏赈灾，百姓必对您感恩戴德。”
许安一个大饼丢过去。
刘协当场被砸晕。
汉灵帝时期，只顾搜刮民财，从来不曾赈灾，天下灾祸四起，所以有了黄巾之乱。
刘协痛定思痛，当然不想走他父皇的老路。
而赈灾能收拢民心，对他这位受制于曹操的傀儡皇帝而言，无异于是场及时雨。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卿有何高见？”刘协迫不及待询问如何实施。
许安呵呵一笑，说道：
“以往赈灾，有开仓放粮、以工代赈、移民就食。”
“陛下国库可有粮？”
刘协愣了下，看向下方坐着的一位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即董承。
谈到国库余粮，董承挤出一丝难看笑容，“回陛下，时节未到，粮食还未入库。”
董承说得尽量委婉。
刘协秒懂，不是粮食没入库，是从没入过库。
皇帝家也没余粮啊。
刘协只能求助曹操，“曹爱卿可否拨些粮食？”
此言一出，满座寂然。
不少大臣心有戚戚。
贵为皇帝还要向臣子借粮，汉室竟落魄至此。
董承满怀悲愤喊道：“水灾因许安而起，此为人祸，并非天灾，何须陛下赈灾？”
刘协立马醒悟过来。
糟糕！
被许安带到沟里去了。
是你们开仗百姓受灾，朝廷为什么要赈灾？
做人不能如此无耻！
一念通达，刘协冷哼一声：
“朕听闻袁绍与公孙瓒正在交战，幽州、冀州百姓受难，朕是不是也要赈灾？”
话落，曹操眼睛一眯，吓得刘协往后缩了缩。
最后缩在王座上，狭小的空间带来些许安全感。
看到这一幕，许安呵呵一笑承认：“陛下说得有道理，您是天下之主，受亿万黎民敬仰，就有责任救民于水火。”
刘协气极反笑：“你看这天下谁听朕的号令？”
这话许安没法接。
虽然有些同情刘协，但两人注定站在对立面。
既然如此，无需再客气。
“在其位，谋其政。”
“汉室有今日之格局，只因身居高位者尸素裹餐。”
“而陛下坐得最高。”
许安指着王座一字一句道，“不该履行职责吗？”
“许安，你竟敢骂朕！”
刘协气急败坏大喊。
“别误会，”许安环顾四周，“在下不是单指陛下，而是说在座各位都在尸位素餐。”
一句话瞬间点爆全场。
除了曹操乐乐呵呵。
只有他一个人站着，许安说得肯定不是他。
“你放肆！”
董承怒吼着冲过来。
董承是武官出身，长得虎背熊腰，拳头砂锅一般大，手臂比普通人大腿还粗。
一拳打来虎虎生风。
相较之下，许安身材匀称，显得有些瘦弱。
汉朝文人风骨犹在，朝堂上一言不合开打很常见。
君不见当年袁绍面对董卓，还敢拔剑相向。
“你放肆！”
几乎是同一时间，曹操瞪着董承一声怒喝。
“匹夫安敢伤我子霖！”
不等许安动作，曹操倚天剑出鞘架住董承脖子。
董承拳头顿在半空。
许安一脸错愕坐在原地。
三人形成微妙平衡。
一个挥拳，一个拔剑，一个坐在原地沉默。
“曹公请息怒。”
“国舅只是一时冲动，司空大人不记小人过。”
“刀剑无眼……”
大臣们纷纷过来拉架。
刘协都快吓哭了。
要是董承被曹操砍了，他就彻底没了援手。
“请曹爱卿高抬贵手。”刘协红着眼睛求情。
说完眼泪落了下来。
堂堂大汉天子向臣子求情，祖宗的脸都丢完了。
“陛下开口，臣不敢不从，”曹操收剑回鞘，冷哼，“不过赈灾的事不能再拖了。”
刘协心满是屈辱，又问了一遍，“不知曹爱卿可否拨些粮食，让朕救济灾民？”
本以为这是曹操目的，让他这个天子低头。
谁知曹操理直气壮，“臣刚打完仗没有余粮。”
没余粮整这一出干嘛？
闹着玩是吧！
刘协气得想骂人。
这时，救苦救难的许安挺身而出力挺天子：
“请陛下放心，臣能为你弄到大量粮食赈灾。”
刘协一怔，“真的？”
“臣愿以人头担保。”许安信誓旦旦做出保证。
见许安说得认真，刘协不由信了几分，问他有何办法。
许安给出具体方案：
“根据我的观察，河内司马氏、颍川陈氏、弘农杨氏，这三家粮食不计其数。”
“陛下可以向他们借粮。”
朝堂上有许多来自这三个家族的官员，以大鸿胪陈纪为代表，对许安强烈谴责。
并表示也没有余粮。
有的说旱灾，有的说水涝，有的说粮食发霉，各种五花八门的理由，总之就是没粮。
许安看了眼曹操。
两人心照不宣。
其实只需曹操出手，向这三家征粮其实不难。
不过需要付出代价，也可以说是妥协，比如给他们举孝廉名额、朝堂席位等等。
曹操不出声，就是不想妥协。
位置就那么多，给了别人，自己人往哪站？
而许安敢提出借粮，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许安再次发声：“陛下，我有一计可借到粮。”
先被曹操践踏尊严，连三个家族的官员也欺负人，刘协倍感无助泪水哗哗直流。
陡然听到许安有办法，刘协顿时心头一热。
虽然这家伙害他小时候受苦，说话又难听，还是曹操的人，但只有许安在认真办事。
同时也在为他着想。
难道他大忠似奸？潜藏在曹贼身边欲图大事？
想到这，刘协来了精神，“许爱卿有何良策？”
许安心里说了声抱歉，抛开没用的节操开口：
“昔日武帝晚年，深陈既往之悔，不忍心再捞扰天下，决心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于是发布轮台罪己诏。”
“安帝即位之初，也下《中常侍诏》检讨己过。”
“如今天下战乱不休，致使民不聊生，陛下身为天子难辞其咎，请下罪己诏。”
“谢罪于天下，诸侯、世家必将感念陛下仁德。”
“敢不献粮赈灾？”
话说完，针落可闻。
刘协、大臣们，包括曹操都没想到许安会这样说。
罪己诏是能随便下的吗？
就为了赈灾，把朝堂群臣以及诸侯全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