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壮哉！一人吓退千军万马
“先生是鲲鹏？”
“正是。”
“先生为何在此？”
“救人。”
简单对话后，刘备再次打量四周，没发现其他人，有些难以置信道：“先生来救我？”
许安颔首，“没错。”
刘备微微一怔，第三次打量周围情况，仍然没看到人，许安一个人就敢说救他。
别不是拿他开玩笑吧。
看出刘备心思，许安挑眉，“玄德公不信？”
刘备面色颓唐叹息：
“追兵是张辽和高顺，这两人所率都是精锐。”
“若无几千兵马，恐怕难以与他们对敌。”
说着刘备拱手拜谢，“多谢先生好意，敌人快追来了，先生现在走还来得及。”
刘备不想获救吗？
当然想。
生死关头没有怨天尤人，还让许安走，仅这份心性就值得肯定。
许安眸光幽深了几分。
要说他怎么出现在这里，还要从丢失小沛说起。
当时许安抵达许都，曹操把他介绍给智囊团。
荀彧、荀攸、程昱，以及郭嘉听过鲲鹏大名，又从曹操口中知道许安几次谋划。
成年人世界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智囊团态度极其热情，每日邀请许安参加活动。
当然，活动很素。
都是文明人，不可能进会所，不会做大保健。
也就弹弹琴，吹吹箫。
大家吃着鹿肉，唱着歌，忽然听到小沛没了。
荀彧、郭嘉等人感到不可思议。
倾巢而出，家都不要，这是什么骚操作？
但凡留点人，就算小沛再小，也不会几天就丢。
许安反而不意外。
刘备能让张飞守城，从而丢了徐州，现在倾巢而出，家都不要顿时合理起来。
经过一番合计，曹操亲起十万主力来攻徐州。
还没到徐州，又有噩耗传来——刘备兵败而逃。
许安笑吟吟打量刘备。
蓬头垢面，衣衫不整，马死了，二弟、三弟没了，五千兵马一个不剩。
似是想起什么，许安开口：“玄德公妻小何在？”
刘备眼圈一红，“兵荒马乱，妻小都走散了。”
许安嘴角一抽。
何止是惨败，这是被吕布打丢了。
正在两人交流时，山谷外响起密集的马蹄声。
刘备催促许安，“曹公不能发兵来救，是备罪有应得，敌人来了，先生快走。”
许安不为所动，淡淡道：
“兵法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平和的声音极富感染力，刘备心情渐渐平复。
下一刻，追兵杀到。
大量骑兵冲进山谷。
“止步！”
张辽手一抬。
身后骑兵勒马停下。
看了眼刚死不久的战马，张辽目光投向刘备：
“玄德公，主公有请。”
“张将军仪表堂堂，何故助吕布为虐？”刘备不但不肯走，甚至阵前劝降张辽。
张辽沉稳回复：“不必多言，玄德公请吧。”
劝不动张辽，刘备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许安。
张辽早就注意到许安。
白衣鹤氅，一人一剑，坐在溪水旁似是踏青。
只是看对方年纪轻轻，独自一人没有威胁。
但刘备的小动作，落在张辽眼中又是另一番意味。
这少年不一般！
张辽客气抱拳打招呼，“敢问阁下姓名。”
刘备抢着介绍：“这位就是鲲鹏许安，如今入曹营位列军师，深受曹公信重。”
张辽闻言一怔。
“鲲鹏”之名他早有耳闻。
而且在下邳时，陈宫不止一次提到许安难缠。
貌似上次围剿夏侯惇失败，也和许安有关。
“后退！”
张辽举刀大喊。
看到张辽动作，后面的骑兵陆续向后退去。
很快退到二十步外。
张辽定睛观察山谷环境。
山谷四面皆山，入口狭窄，谷内空间极大，只有一条小道可通过，典型的“葫芦谷”地形。
“若在此地设下伏兵，等我深入谷中突然杀出，到时候首尾不相顾定会大败……”
张辽喃喃自语，对突然出现的许安充满戒备。
那么问题又来了。
假设真有伏兵，许安完全没必要孤身犯险。
双方距离不过二十步。
如此近的距离，就算伏兵杀出，张辽自信能阵斩许安，到时候伏兵士气必乱。
进还是退？
张辽面色不断变换。
一时间难以做出决定。
局势僵持住。
一边是张辽及一众骑兵，另一边是坐着不动的许安，双方以溪水为界泾渭分明。
不多时，陷阵营追上来。
“文远为何不动？”
高顺走到张辽身边，皱眉审视不远处的许安。
张辽说出自己的想法。
沉稳如高顺亦是动容：“此子以身为饵，令我们进退两难，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张辽沉吟片刻，“立刻派人请主公过来，我在此地盯着刘备和许安，你带陷阵营堵住山谷入口，如此万无一失。”
高顺同意张辽建议，带着陷阵营退到入口。
又派斥候通知吕布。
张辽则让骑兵下马休整。
既能恢复体力，又能散开警惕山谷中动静。
这些都被刘备看在眼中，重新萌发生的希望。
刘备从溪水中爬出，小跑到许安身边提醒：“趁敌人下马休息，我们快跑吧。”
许安呵呵一笑，“往哪跑？信不信我动一下，张辽、高顺顷刻杀到，你我都要凉。”
刘备瞪大眼睛，“先生不是有伏兵吗？”
许安笑而不语。
“难道……”
刘备有种不妙的感觉。
许安打了个哈欠，迎着夕阳伸了个懒腰，“我先睡一会儿，记住，千万别跑。”
交代刘备一句，许安躺到大石头上开始睡觉。
呼吸渐渐趋于平稳。
竟……真的睡着了！
别说刘备心惊，对面的张辽同样心神动荡。
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不是找死就是自信。
许安显然是后者。
张辽愈发警惕起来。
……
日渐西斜。
溪边升起篝火。
许安睡了一觉醒来，用树枝叉着野鸡烧烤。
烤鸡香味飘到对面。
张辽还能忍受，但手下将士长途奔袭，只能吃一把炒熟的粟米，再就一口溪水。
闻着烤鸡香味，那是越吃越饿。
张辽眉头微微皱起，不知为何突然心绪不宁。
预感很快成为现实。
“报——”
斥候急声来报，“西北方向发现敌情。”
“报——”
不等张辽回应，又一名斥候骑马冲过来，“西南方向发现敌军，距离山谷不足五里，打着曹字旗号，兵马过万。”
高顺也赶了过来，“文远，我们上当了。”
张辽咬牙，拳头紧握。
确实上当了。
根本没有伏兵，这是在拖延时间等曹军主力来。
换作吕布就不会上当，看到敌人冲就完了。
管你有没有埋伏。
张辽果断下令撤退：“你带陷阵营先走，我带骑兵扰敌断后。”
“好。”
高顺也不废话，带着陷阵营迅速撤出山谷。
张辽翻身上马，深深看了眼许安，强忍冲过去抓人冲动，一拉缰绳策马转身。
骑兵纷纷上马离开。
不过片刻，人去谷空。
“噼啪～”
篝火爆出几颗火星。
刘备从惊讶中回神，劫后余生分外庆幸，看着白衣鹤氅的许安，由衷赞叹道：
“壮哉！先生智略与胆识超凡，一人吓退张辽、高顺千军万马，刘备拜服。”
许安盯着篝火翻动烤鸡，眸中似有火焰升腾。
“谁说我只有一人？”
“出来吧。”
话音刚落，石头边的灌木丛窜出一道黑影。
黑影直扑许安而去。
“先生小……”
刘备急忙提醒，“心”字还没出口，欲语已忘言。
山谷上方亮起无数火把。
光亮中人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