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设宴接风
府都娄文骢到任衍州,家眷随从等在官邸安顿完毕,当晚,府尊葛潭便邀他到揽月楼赴宴。
为他接风掸尘。
揽月楼也是江楼,临湎水而建,是个三层的高楼。
一般接待官员都是来揽月楼,不会去听雨楼。杜匡那是例外。
作为前任府都的夫人,许母自然受到了邀请,许敬尧当然也跟着蹭饭去了。
钟云深也接到了邀请,左司马的儿子,得给个面子,而且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
接风是在晚上,娄文骢带着妻儿三人一齐到宴。
葛潭和魏玉龙也带着家眷来了,这算是让大家互相都见个面,认识认识,以后办事也方便一些。
许敬尧他爹人走了茶也该凉,自然不是宴会的重点,和钟云深一起坐在次桌那边,和几个年轻人一块旋饭菜。
这宴席上珍馐美馔不说多少,但上等菜肴也是上了十几样,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许敬尧这会儿化身许进肴,一个劲地往嘴里夹菜,跟进货一样。
钟云深看他这么个吃法,也不甘示弱,直接当村里吃席那么吃。
“阿尧,你把那炒虾仁递给我。”
许敬尧给他递过去,钟云深端起来就往嘴里倒。
“我说你慢点好不好,又没人跟你抢。”
许敬尧只见过吃虾仁的,还没见过他那样喝虾仁的。
钟云深放下盘子,但是接着旋。
“你给我留点!”许敬尧不乐意。
桌上其他人都傻了,这是哪里跑来的饿死鬼?
“你看你这吃相!这是宴会,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你注意着点!”
钟云深这会儿突然风度翩翩,甩出一把折扇,挡着脸吃。
许敬尧无语地道:
“你这还是左司马的儿子呢,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烧鸡,烧鸡给我递一下。”
许敬尧直接按住了他,他都怕等会站起来个平田一郎。
当我在演亮剑呢?
你这行为,明显就是和尚的模仿秀嘛。
当然,这宴会没有鬼子,也没有楚云飞。
倒是有个叫娄星平的,在葛潭的鼓励下站起来了。
原来,这娄星平是娄文骢的儿子,葛潭知道他儿子文采很好,就想着让娄文骢在众人面前长长脸。
于是让他儿子娄星平,在众人面前作诗一首。
娄星平年轻气盛,才华也不错,那是当仁不让,站起来就吟道:
“圣贤事业本无为,
不必区区较是非。
但使心源长似水,
文章出口胜清辉!”
众人皆是喝彩,这诗作得又快又妙,当得一彩。
在席的人等皆对娄文骢高看了一眼,儿子不孬爷好汉,小的不错大的肯定也差不了。
娄星平坐下,娄文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又饮了一杯。
娄文骢饮罢,也道:
“文渊兄,我初到白云县,还未识得我们白云县的青年才俊,文渊兄,何不引荐一二?”
他这是回敬一杯,别人给自己面子,自己也得给人家面子。
我露了脸,也得让你露露脸不是?
葛府尊抚须一笑,放下筷子:
“云渊!你来作诗一首如何?”
云渊是钟云深的字,葛潭这是在叫钟云深。
钟云深可能没听到,因为他现在撕鸡翅。
许敬尧听见了,扒拉了他一下,钟云深理也不理。
“云渊!”一旁的魏玉龙见他没反应,赶紧叫了一声。
钟云深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站起来。
他这一站起来立马就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了。
许敬尧纳闷,也不知道他那油乎乎的嘴怎么擦那么快的。
钟云深站起来,给娄文骢施了一礼,又给葛潭施了一礼,再对众人拱了拱手。
而后两手缓缓收袖,折扇轻摇:
“手底风云起壮图,
慢将诗笔画江湖。
何时得遂归来计,
共把渔竿钓晚鲈。”
众人听罢,却是都笑了。
葛潭道:“云渊呐云渊,你还是这般随性!”
众人又笑,都知道钟云深不喜仕途,唯独喜欢吟风弄月,今天听他作诗意趣非常,还是那般从心所欲,皆是忍不住笑。
不过,钟云深这里在作诗,他就不能吃东西。
不能吃东西,那他的虾仁就是许敬尧的了。
钟云深一看,赶紧坐下,争夺他的原有资产。
许敬尧练武之人,一个云中探月手,又给抢回来了。
钟云深不干了,大声道:
“什么?阿尧!你说你也要作诗一首!”
许敬尧赶紧去捂他的嘴。
钟云深反抗:
“什么?作的诗还要更好!”
许敬尧眼睛都瞪大了,好好好,跟我玩阴的是吧?
奈奈滴!
这会儿众人都看向了许敬尧,就叫主桌上的许母都不住地往这看。
许敬尧本想装没事,奈何娄文骢发话了:
“哦,是哪位才俊要作诗啊?何不大胆吟来?”
他也是鼓励年轻人。
这时候葛潭和魏玉龙都有些奇怪,因为他俩都看见许敬尧了。
要说是别人作诗,他俩信,要说是许敬尧作诗,那是根本不可能。
许敬尧原本是跟着他爹习武的啊!
他不学这个,怎么会作诗?
还是他自己要作?还在众人面前?怎么可能?
葛潭赶紧打转移:
“哦,是这位张三张才子吧!”
他指着许敬尧旁边一个年轻人胡说八道。
葛潭那是随便一指,阎王点卯,点到拉倒。
他也是怕许敬尧丢脸,有点急了。
按他的想法,在作诗这方面,随便找一个人,应该都比找许敬尧强。
让许敬尧作诗,那是无异于让钟馗跳艳舞,不可能的嘛。
而一旁的魏玉龙此时,脸色有些尴尬,葛府尊这随便指的人是他家老二。
“那是我儿子,怎么成张三了?”他心想。
娄文骢“哎”了一声:
“后生不必过分拘泥,本官又不会吃人,有诗便吟来大家听听嘛!
得,到这份上也不得不站起来了。
许敬尧实在不想装这个逼,他要是把前世学的那些古诗随便拿出来一点,这个世界的文化圈还不得乱套?
“还是自己作一首诗吧,先不当文抄公了。”
也是无奈之下,站起来思考一番,而后作了一首:
“诗成自有千金价,
笔动当传万古名。
谁管生前身后事?
且将愁绪一杯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