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你无关
徐娘子垂眸,手有些发抖,用力按在大腿上,希望能镇定些:“杏林馆如今已经不需要我了。”
“这二十年,承蒙大人照拂,徐娘子感激不尽。”许是因为太激动了,徐娘子压抑着哭声,扑通跪倒在地,深深拜了一拜。
王院判原本只当是徐娘子月事不调,发发脾气。现在怎么莫名其妙不知道演的哪出戏。
他气得他拍着桌子,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打住吧,你演给谁看啊。”
又朝她指着鼻子怒斥:“还给我得寸进尺上了,还是那句话,差不多行了。”
徐娘子抬起头,含泪看着王院判,有些委屈:“大人,不是做戏给您看,我说的是真的。”
王院判有些生气,但还是强压怒火,喘着粗气:“行了,我知道了,嫌钱少是吧,你每月坐诊银子多少?三十两是吧?”
徐娘子心里像吃了个闷屁般无语:“二十八两。”都这么些年了自己到底多少月银他都不知道。
王院判只当是月银给少了,让她心里不畅快,这么多年没加过月银了,加就加点吧。
“行,我给你涨到三十两!算了,三十二两!我也知道,徐娘子不是为了银子。这是我的心意罢了。”
自己觉得加了几两银子,还给她台阶下,这种老板已经算做的到位了。
“杏林馆若是少了徐娘子,这个医馆可就开不下去了。”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真的有些怕了,无论是态度上还是面色上,都缓和了不少。
徐娘子跪在地上时,心还不至于这么冷,但是王院判提到了银子,让她不得不看清眼前这个男人:我把你当自己男人,你却不把我当人。
她直着身子冷笑了一声:“在竹汐身上花了六千多两吧。”
王院判突然从徐娘子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讶异的张着嘴,眼睛四处转:她居然还知道用了多少银子。
老头子若是不和他提三十两,三十二两,徐娘子念在二十年朝夕相处的感情上,还能念他的好。
可他偏偏提了,对刚认识的青楼女子,又是置宅子又是办青楼,花了六千多两眼睛眨都不眨。
“我们杏林医馆加后院,所有值钱的东西加一块顶多一千八多两。若是加上那些属于我们自己的当票,才堪堪二万两白银。”
“你眼睛眨都不眨,转眼就为她花了将近三分之一,你怎么舍得?”
王院判不是个好拿捏的人,哪是一个女子随意说几句,真能恐吓的人:“自己挣得银子,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别给你脸不要脸,还真拿自己当正妻!”
这两句话如同惊雷一般,从他口中炸响,徐娘子站起身抱住王院判的腿,不愿他走:“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贱人?”
王院判辛苦了一日,早已疲惫不堪,医馆看完病后,还特意去打了酒,买了烧鸡,就想回来和徐娘子好好吃顿饭。
没成想酒没喝上,鸡没吃上,怒气倒是吃饱了,他气得青筋暴起,一脚踹开地上的徐娘子:“与你无关!”
徐娘子并不是真的想恐吓王院判,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傻子:你可以把女人带回来,嫌我碍事,把我锁住。你也可以给其他女人花钱,都没关系。
最终这些让她不堪的事,她不想捅破,还是想给自己一些脸面。
她还是苦口婆心,想再劝几句:“你难道忘了我们多千辛万苦,才把杏林馆开起来的吗?”
“我们每个月偷偷摸摸把暗地里的账,在典当行里换成当票。你怎么会,怎么舍得如此轻易!就这样砸在青楼女子的身上!”
徐娘子每个月替他在当铺周转,这些当票可不全是他们自己的,她只怕王院判脑子发热给挪用了,她的焦急如同火山一般在脸上喷涌,她无措的围着王院判团团转。
王院判今日真的累了,被她吵得脑仁疼,也无心再东跑西跑,干脆合衣准备躺在榻上休息:“我再关照你一遍!我的事情你少管,到此为止!”
徐娘子还是不肯罢休,偏要一个说法,挣扎着歇斯底里不肯放手。
王院判耐着性子,警告着:“徐娘子,嘴上说不嫉妒,可你如今就是个妒妇模样。”
徐娘子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大声嘶吼着否认:“我不是妒妇。”撕破脸吵架就是这般难堪,终是到了扯到遮羞布的地步。
王院判的耐心耗尽,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推搡着她:“你就是!”
徐娘子被他突如其来的架势吓到了,跌坐在地。而王院判终究是个男人,力气也大。
他双脚一跨,骑在她身上,似逗猫狗般随意,手劲有些重的,一下又一下的拍在她脸上,羞辱道:“你偏是!”
杏林馆里鸡飞狗跳,陆玥梨那边也是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周学士看看时间,觉得也该走了,于是扭头朝淮安说:“一会你同我一块回去吧,正好顺路。”
淮安心里跟明镜似的,估摸这家伙有话要说,逮着机会就想教训人。没办法谁让陈国公让他多接近周学士呢,这话得听啊。
他眼神朝陆玥梨瞥了一下,合手作揖,朝周学士拜了一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玥梨搀着周学士一同出了门口要去送送,周学士手紧紧握着陆玥梨,轻轻打着节拍,驻足在望月轩门前。
看似漫不经心,却又突然向淮安开了口:“前几天梅林的女东家找过你了?”
陆玥梨抬眸眉毛一挑看了周学士一眼,燃起了八卦之火:哟,梅林那块地好久没听到了,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还是个女东家呀,淮安可以啊!我说怎么看不上魏娘子,原来是看中了梅林女东家。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周学士声音平缓,对着淮安继续说道。
淮安不知道他是从哪得知的这个消息,又偷偷观察着陆玥梨的反应,两人对视,淮安无措,陆玥梨偷笑。
三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