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露出笨拙
俩人一块儿到厨房时,其他兄弟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用完的碗洗好放在一边,洗碗槽里面一片狼藉,残存一些米粒。
尘醉看着心里难受,所以选择当没看见。
他从碗柜里把仅剩下的两个饭碗拿出来,洗好后盛了碗粥。
粥是周元早上起来熬的,里面加了他从家里面带来的豆子,熬得黏黏糊糊的。
“双日,吃早饭。”尘醉喝了一口,粥还是温的。
昝日正在院子里面换摸鱼服,准备等会儿去清理猪圈,闻言回了一声:“我不吃。”
昝日这个食量,尘醉是见识过的。
怎么会不吃饭,有心事了?
是因为刚才的事,还是因为昨晚上他跟他对象的事?
“你不吃?”尘醉捧着碗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两人隔着二十四米的距离,喊着话。
摸鱼服昝日已经套上了一半,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四肢像刚安装上去的,彼此都还不熟悉。
站起来之后,他拽着两根带子,蹦跶起来,跟个笨笨蛙似的,努力但笨拙,别提有多滑稽了。
尘醉差点一口饭喷出来。
“你、你干啥……”
“啊?”昝日抬起头,眼神清澈,比尘醉还懵,“咋啦?”
尘醉:“???”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吃饭。”
昝日反手去捞背后的带子,十分笨拙,仿佛一只想咬尾巴又咬不到的狗,一顿转,气得急头白脸的。
“尘老师……”昝日眼巴巴的看向尘醉。
尘醉无奈叹息,把碗放在一边,昝日很乖的转过身,把手里的带着递给他。
尘醉拈上带子,指尖从上往下顺着,曲着的指节轻轻触碰上昝日的肩胛骨。
昝日坐在条凳上,伸长着两条腿,脚后跟搭在地上,轻轻摇着,脚尖一下下碰在一起。
有点反差的可爱。
摸鱼服下面的一截带子落在了衣服里面,尘醉要把手伸进去。
他犹豫了一会儿,照做了。
昝日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纯白短袖,布料太薄,勾勒出他分明的脊柱和腰线。
尘醉忽然才发现,昝日的身材,饱满成熟,无一不散发着成年男人该有的荷尔蒙。
跟他相比,自己就显得有些单薄。
手背的骨节触碰着昝日的脊背,烫得吓人。
昝日眯起眼睛,看向太阳,喉结不自在的滚动了一下。
尘醉终于把两条带子扣在了一起。
咯嘣一下脆响,两人的神经都松了下来。
尘醉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昝日耳朵有些红,估计是太阳晒的。
“吃饭去。”他说。
昝日摇了一下头,迈着大步子要去猪场,说:“我不吃早饭……我一般都不吃早饭。”
“不吃早饭?”尘醉不确定的问:“你一般都不吃早饭?”
昝日赧然一笑,说:“我一般起得晚,就来不及。”
尘醉眼神冷了些,忽然想起昝日昨晚上是两三点睡的,早上八点多就起来,空腹扛一百斤一袋的玉米,然后又提着大桶来来回回的喂猪。
这身体怎么吃得消?
“我先走了。”昝日说着朝尘醉挥手告别。
“等等。”尘醉叫住了昝日,他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昝日吃饭。
昝日不吃早饭行吗?当然行,跟他又没关系。
可是……可是尘醉心里莫名不舒服。
“怎么?”昝日问。
“去吃饭。”尘醉简单说道,“吃完我和你一起去。”
昝日愣了一下。
尘醉这……又是在关心他吗?
昝日脑子忽然有点飘飘然,上一个不停唠叨让他吃早饭的人,还是他亲妈。
尘醉没再说话,端着自己的碗回来厨房,给昝日盛了一碗粥,这个过程中,他脑子都是放空的。
昝日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手搭在台面上,轻轻点着,眼神放空。
粥放在昝日面前,他说了声谢谢。
昝日捧着碗,稀里糊涂几大口喝完。
尘醉兀自捏着勺子,一口一口,慢吞吞的,跟个小猫似的,看着昝日心痒痒。
昝日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把锅碗瓢盆都洗了,尘醉才喝完粥。
昝日径直朝他伸出了手,手上水淋淋的,说:“给我吧,我顺便洗了。”
尘醉迟疑了几秒,最后说了声谢谢。
“顺手的事,有什么好谢的。”昝日一边说着,一边捏上勺柄,动作却突然顿住。
勺柄上还有尘醉的温度,很热,握在手里,就好像有一颗小种子破土而出,嫩芽钻进了昝日的手心里。
昝日心乱了一下。
“我先去找我的摸鱼服。”尘醉说。
“好好好。”昝日猛地点头。
尘醉一走,昝日才松了口气。
不然他站在这里,昝日洗个碗都扭扭捏捏的,像个刚进门的小媳妇儿。
两个人换上摸鱼服,去猪场。
“他们人呢?”尘醉问导演。
“李霸他们去山上喂鸡了,阿正他们去买玉米。”导演说,“就剩你俩了。”
昝日抱上一捆水管,从旁边路过,嘴里哼着歌。
“要接水管?”尘醉问,“你会?”
“轻轻松松。”昝日举了一下手里的生胶带,“管子的口有点大,胶带缠一圈就可以塞进去。”
尘醉跟了过去,猪吃饱喝足后,角落有些排泄物。
他光看着就觉得脑袋都大了。
他蹑手蹑脚的翻进猪圈中,不像是养猪的,倒像是偷猪的。
但幸好那些猪都在睡觉,没有理他。
尘醉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他站在角落里,浑身僵硬,跟棵没感情的树一样,周围十米的气场都焦灼着。
昝日却一个人在碎碎念。
“这个猪场最好的一点,就是他的猪圈一边是实地,一边用的漏缝。”昝日蹲在一边干净利落的接水管,然后在外面缠了一圈胶带,拖直管子递给了尘醉,“漏缝这边用水一冲就好了,我家最早期的那种,两边都是实地……”
尘醉捏着管子,认真听昝日说话,脑子里想象着昝日说的画面。
手里突然一沉,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水柱就倏地滋在了他脸上,冰冰凉凉,力道之大,像是有人突然给了他一巴掌,吓得他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