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国之将亡，道何存焉(三)
洛阳的宫阙，李晔拿着一壶毒酒走到何氏身旁。
“哦，现在该叫你太后了对吧？”李晔晃晃手中的酒壶与白绫。
“那太后娘娘想选哪种死法？”
何氏挣扎道；“我可以死，但求求你救救祚儿吧，你既然有能力说服朱温，你肯定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我救他？”李晔哈哈大笑。
“就凭他母亲是个淫娃？他是个孬种？现在都怀疑他是不是流的我的血。”
何氏眼见自己的丈夫这么说自己，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她能怎么做？她只是个女人，李晔为了自身抛妻弃子，留下孤儿寡母，又杀掉了李侃，让娘俩没了倚杖，她委身陈玄晖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保住自己孩子性命，结果在自己丈夫口中成了淫娃荡妇。
她抱着李晔的大腿向他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李晔丝毫不在乎她的说辞，他来只是为了结束这一切，来开启新的时代。
他一脚踹开了何氏，毫不顾及往日的夫妻之情，何氏捂住自己红肿的脸，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李晔取下了腰间的一个布袋，一个人头从中滚落，何氏仔细端详，那个尸体突然睁开了眼。
“啊，陈，陈玄晖。”何氏吓得花容失色，很快就陷入了悲伤之中，平心而论，陈玄晖待母子二人还是很好的，只要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多少还是有些触动。
“哈哈哈！还说你不是！居然对一个半路落井下石除了你身子的男子起了感情！我以前怎么发现你这么贱呢？”李晔伪装的很生气，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没有一丝触动。
何氏也对眼前这个自己相伴十数年的人，感觉到很陌生。耳边不由得传来李渐荣生前对自己的警告。
“不要相信他，我们都被他利用了。”看着她心有不甘的眼神，自己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答应了。
如今想来，终究是摸到了一些端倪，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想到，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那个男人真的变了，变得冷血，变得不择手段，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心盼望大唐复兴的天子了。
何氏取下了头上的凤冠，重新审视了一番眼前的男人，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终究是没有当年的风姿了，她望了望李晔浑浊的眼睛，除了权力可能也容不下其他了。
“哈哈哈！”何氏从他的眼睛中看见了结局，“我早该清楚的，我早该清楚了！”
李晔揪住了她的头，一只手扳住她的脸：“清楚什么了？”
何氏的眼神由委屈转为仇恨，她身为一国之母，多少是有些智谋在身的，她如今恨不得将李晔生吞活剥，让这个罪魁祸首跟自己一起下去。
“演的很累吧？”
李晔听到这番话，一时有些愣神。
“把自己塑造成被害者的形象，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别人，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杀害了最信任你的兄弟，出卖了忠于你的百姓，摧毁了大唐江山，如今又要牺牲我们母子！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是你一手导致的大唐灭亡……”
没有等她把话讲完，李晔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你一个妇人知道什么？大唐只有在我手里才能兴盛！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我做这一切都为了天下，只有我才能做出天下的主人。他李儇不行，李侃不行，包括你这个儿子！”
何氏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临死之前死命的咬着李晔的手，他并没有料到这个逆来顺受的女人会来这么一出，用力一掌扇去，她的头颅因强大的力量直接飞出了身体，她的嘴里喃喃道：“我，在，下，面，等，你！”
说罢，气绝。
李晔看了下自己被咬掉一块的右手掌，眼神中的杀意越发浓烈。
他走向正殿准备送自己儿子一程，来想要欣赏一下他惊慌的表情，却发现他很淡定的坐在轮椅上，顺带整理了下仪容。
“你来了。”
李晔装模作样的笑着回答道：“祚儿，久等了，爹回来了。”
“你不用再装了，从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目的了，母后想必已经死在你手里了吧？顺带一提，朕现在叫李柷，不是当年的李祚！”
李柷讲完感觉压在自己心口的那些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
“看来你这些年成长不少啊。”李晔看向他心里很不爽。
“一个儿子敢在爹面前叫板，那个贱妇看来没怎么教好你啊！”
“不准你这么说她！”
一眨眼的功夫，李晔就来到他的眼前，他把李柷整个人举了起来，一个膝盖顶炸了他的肺部，鲜血从鼻腔里嘴角中四溅，可这个孩子没有求饶，他咬住了自己的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个声响，然后李晔就一颗一颗的将他的牙齿掰了下来。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硬气？”
掰折了眼前孩子的四肢，李柷的血染红了整座龙椅，他自始至终没有叫喊出一声。
“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李家人的手上。”他的腹部破碎极难发出声响。
“讲什么？”
“总有一天你也会死在李家人的手上！”他用最后的生命咆哮出了这句话，李晔最终也将他撕成了碎片。
“不会了，从今以后李家只有我这一个人，而我要做的大唐永远的皇帝！”
李晔眼中闪露出一道凶光，吞噬了自己儿子身上的龙气，他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他用血肉制造的屏障，逐渐升上天空，模拟出人间的模样。
“哈哈哈，从今天起，我就是世间唯一的皇帝！”李晔放声大笑，可很快，一股气劲就冲透了他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把他们都杀绝了，还没有齐全？我甚至已经把父兄长辈的坟墓给挖了个遍。什么还缺了一部分？”
李晔不甘心，看了看被血液染红的龙椅，可如今这个状态并不足以支撑自己登临大宝，他过于追求个人的武力，导致他忽视了势力的培养，他就是个孤家寡人，没有绝对的力量支撑下，他什么事都做不到。
“便宜给朱温那个狗贼了！”他愤恨的炸了整个洛阳宫室，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你来这做什么？”李晔发现了站在台下等待自己的薜杉。
“贫道来为大唐偿命。”说罢，举着手轰向自己的天灵，顿时鲜血四溅。
“施主啊，过于的追求只会偏离其所在，大唐终究还是亡了，亡……”
不等他将话说完，李晔奋起了一掌将他尸身粉碎。
“大唐没亡，只要我在，大唐就没有亡！”
“国之将亡，道何存焉。”看着昔日的唐国之主癫狂的模样，吕天无法想象下一个时代会有多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