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落水
众妃嫔刚开始看到冷姬被打，都在幸灾乐祸，然而十几个巴掌之后，她们开始后怕起来：冷答应那么受宠，若她给皇上吹枕边风怎么办？到时候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贤妃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翠儿扇了冷姬二十个巴掌之后，她淡淡开口：“好了淑妃，小惩大诫即可，不要伤了姐妹间的和气。”
淑妃冷哼了一声，才让翠儿住手。
翠儿却没有马上停下来，她又扬起了手，使出全身力气朝冷姬扇去。
冷姬被重重扇了二十个巴掌，脚步踉跄，费了好大的力才能站稳。她努力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楚，翠儿的巴掌落下，她再也站不住，直直从桥上落了下去。
“啊！冷答应落水了！快来人啊！”
一向胆小的苏婕妤率先叫了起来，人群骚动起来，“扑通”一声，一道身影已经跳下去救人了。
众妃嫔惶恐不安，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早知道会如此，今日说什么也不一起跟来了。
贤妃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是默许了淑妃教训冷姬，但她可不想闹出人命，现在她要如何向皇上和皇后娘娘交代？
淑妃也有些慌了，她看看贤妃，又看看跪在地上求饶的翠儿，一时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哗”破水声传来，站在岸边的侍卫朝水中的人伸出手，想要拉他们上来时，突然惊叫一声：“皇上！”
众妃嫔吓了一大跳，刚刚情况危急，众人也没有仔细看，还以为下去救人的是普通侍卫，谁知竟是皇上！
完了，这下全完了。淑妃跌坐在地，看向抖成糠筛的翠儿，眼里一片灰暗。
悯帝看着怀里小脸红肿一片，又因落水而昏迷不醒的冷姬，眼里冰冷一片。
他扫了众妃嫔一眼，又收回目光，抱着冷姬大步朝马车走去。
众人哪里还有赏花的心思，一个个借口身体不适，也乘马车回皇家别苑了。
贤妃看着跪坐在地的主仆二人，语气寒凉：“淑妃，本宫没想到你行事如此无度，皇上向来讨厌后宫争宠之事，更何况还差点闹出人命，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贤妃也带着兰香离开了，桥上凉亭中只剩下淑妃和翠儿。
翠儿满脸惊惶，流着泪爬到淑妃脚边：“淑妃娘娘，求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也是为了您才……”
“住口！”淑妃大吼一声，“你这个贱人！”
她站起身，用力踢了翠儿一脚：“本宫叫你住手你为何不住手？你是要害死本宫吗？哈哈哈……”
淑妃大笑起来，眼里流出两行清泪：“本宫……本宫真是被你害死了啊……哈哈哈……”
冷姬被淑妃的贴身婢女翠儿推落水中昏迷不醒引得皇上大发雷霆的消息很快在皇家别苑内传开，众人纷纷对淑妃退避三舍，生怕惹祸上身。
以往热闹的福宁殿不过几天就门可罗雀，那场景让人不由得唏嘘。
李嬷嬷在给皇后更衣时说了这件事，皇后淡淡道：“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淑妃犯下大错惹得皇上厌弃，也算是咎由自取。”
“老奴也不是可怜淑妃，只是经此一事，对人情冷暖多有感慨。”
皇后说道：“人情本就如此，说重亦重，轻亦轻， 端看你站得多高、对对方有多大价值罢了。”
“娘娘说得是，”李嬷嬷笑眯眯地看着皇后，“老奴惭愧，白活了这么些年岁，都比不上娘娘通透。”
皇后也笑了，说道：“在坤宁宫静养的这几年，倒是渐渐看开了许多事情，人活一世不容易，何必管别人那么多？自己问心无愧便好。”
梳妆打扮好后，皇后带着李嬷嬷和杏儿一起到芳华殿去探望冷姬。
芳华殿的宫人看到皇后她们来了，立刻殷勤地将人迎了进去。
冷姬已经醒来，但脸色苍白，精神也很差，皇后叮嘱了几句，让杏儿将带来的补品交给小宫女之后就离开了。
“小主，皇后娘娘可真好，送来了一大堆补身体的东西。”宫女不由得感叹道。
冷姬也道：“是啊，宫里难得这般清澈通透之人了。”
那般清澈通透、遗世独立的女子，真的好想……好想把她拽到泥泞中来呢。
清心殿内，悯帝看着月影呈上来的调查结果，脸上阴云密布。
“好，好得很！没想到朕的大臣就是这样替朕办事的！”
私采矿山、倒卖官盐、招兵买马……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们怎么敢的！
“传令下去，江南总督刘义与齐王勾结，私采铁矿炼制兵器，招兵买马，意欲谋反，即刻捉拿齐王与刘家九族中人，三日后问斩！”
“永州城城主李贺章私征赋税，放印子钱疯狂敛财，其子李超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没收李家产业，即刻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皇上。”月影退了出去。
悯帝沉默着在书桌前坐了好久，目光瞥到了那张被移到偏殿角落里的床，不由得回想起那夜的蚀骨滋味。
悯帝一激灵，瞬间恢复了清醒。
他静下心来批阅奏折，又看了一会儿书，待一切处理完毕，他便朝冷姬的芳华殿而去。
冷姬此时正在喝药，看到悯帝走进来，佯怒道：“难得皇上还记挂臣妾，若皇上晚来几天， 恐怕都要忘了臣妾落水一事了。”
悯帝看她还有精神跟自己插科打诨，脸上也有了笑意：“哦？朕竟不知你如此盼着朕，此事你是受害者，说吧，你想怎么处理？”
“皇上这话可就折煞臣妾了，臣妾一个小小的答应，人微言轻，哪里处置得了淑妃娘娘？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悯帝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有些无奈，他明白了，定是冷姬这张嘴惹到了淑妃，淑妃一气之下才动手的。
但想到那日众人皆是冷眼旁观，没有一人护她，他又不由得有些气闷。
“这样吧，”悯帝说，“从今日起你便是冷贵人，朕给你拨几个侍卫保护你。”
“淑妃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量，动用私刑，贬为马昭仪，收回金册，翠儿以下犯上，发卖到窑子里去，你看可满意？”
“谢皇上为臣妾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