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对话
悯帝正要带冷姬回去，冷姬却道：“皇上先自己回去吧，臣妾有话想跟皇后娘娘单独说。”说完她还冲愣住的皇后甜甜一笑。
悯帝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想皇后平时很孤单，有人陪她多说话也挺好，就答应了。
悯帝离开后，皇后温声道：“坐吧，不必拘礼。”
冷姬也不拘谨，大大咧咧地在悯帝刚刚坐着的位置坐了下来。
皇后眉头一挑，却也没说什么，转头吩咐道：“桃儿，让宫女把今早上膳房送来的荔枝冻送一份过来。”
“是。”桃儿应声退下。
“谢皇后娘娘，嫔妾有口福了。”冷姬甜甜一笑，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姐。
皇后却突然觉得这笑让自己多了几分不适，没有接话。
待荔枝冻呈上来，冷姬吃了几个，只觉得清甜可口，唇齿留香，她发现皇后只是安静地喝茶，不由得问道：“皇后娘娘为何不吃？”
皇后并不接话，而是问道：“冷答应要跟本宫说什么？”
冷姬正了正神色：“皇后娘娘，嫔妾瞧着您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可是生产时落下的病根？”
皇后一怔，没想到冷姬竟知道这件事，皇上是不会把这事当谈资的，那么……
“皇后娘娘别误会，这是嫔妾自己算出来的，没人跟嫔妾提过此事。”
“哦？冷答应还会看相？”
“略通皮毛罢了，上不得台面。”冷姬谦虚道，“嫔妾与皇后娘娘有缘，皇后娘娘可要卜一卦？”
皇后笑了：“冷答应可真有趣，既如此，便请冷答应为本宫卜一卦吧。”
冷姬开心地点点头，闭上眼睛，双手飞快掐算着，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过了一刻钟左右才叹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皇后看冷姬的神色，淡然开口：“可是算到本宫时日无多了？”
冷姬摇了摇头：“卦象显示，皇后娘娘儿女双全，长命百岁。”
皇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冷姬不解，问道：“皇后娘娘笑什么？”
“冷答应怕是有所不知，自生产后，本宫一直仔细将养着，就怕自己走了宸儿的日子会难过，可这些年来，本宫的身子从未好转，甚至越来越差了。况且……”
皇后顿了一下，陷入了悲伤之中：“本宫的女儿，未能平安降生。”
冷姬闻言一惊，看向沉浸在悲伤中的柔弱女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
“好了，不必再说了，今日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听了这话，冷姬只得闭了嘴。
卦象这东西，信的人会信，不信的人说再多也没用，何必浪费口舌？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或许是为了打破尴尬，冷姬问道：“皇后娘娘不讨厌嫔妾吗？”
皇后抿了一口茶：“本宫为何要讨厌你？”
“大概是因为嫔妾曾经是妓子，又被皇上宠幸了吧。”冷姬撇了撇嘴，“嫔妾看得出来，除皇后娘娘以外，其他人可都讨厌嫔妾呢。”
“世道如此，不必介怀，你既入了宫，只需好好服侍皇上，其余不必理会。”
冷姬心里一暖：皇后娘娘真好。
她问：“嫔妾抢走了皇上，皇后娘娘不生气吗？”
皇后摇了摇头：“有什么好生气的？皇上从不属于任何人。”
冷姬若有所思，皇后开口道：“冷答应可说完了？时候不早了，冷答应回吧。”
冷姬看到皇后脸上的疲惫之色，也没再说什么，就告退离开了。
皇后坐在座位上，李嬷嬷上前给她按揉太阳穴，她才感觉舒服了点。
李嬷嬷有些不满：“这冷答应真不识趣，一个妓子，勾引皇上也就罢了，还让娘娘劳累，真是不知礼数！娘娘何必理她？”
“嬷嬷，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了。”皇后厉声说道。
“娘娘……”
“若有得选，天下哪个女子愿意入青楼？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李嬷嬷恍然想起当初若不是丞相夫人买下自己，自己也要被家里卖进青楼换银子，不由得羞愧难当。
好日子过久了，就忘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幸运，能得到上天的眷顾。
“娘娘，奴婢知错。”
皇后知道李嬷嬷也是出于对自己的爱护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并未过多苛责。
此后几天，悯帝夜夜宿在冷姬的芳华殿中，这让许多妃嫔不满：一个妓子，凭什么获得如此荣宠？
不满滋生，冲突就不可避免了。
七月中的一天，贤妃和淑妃来到凤欣殿，说福安城内的西湖的荷花开得正好，想让众妃嫔一起去赏花。
皇后听了只道：“此事你们安排即可。”
贤妃和淑妃得了皇后的准话，便一起告退离开了。
三天后，众妃嫔乘着马车来到西湖赏荷花。
晨雾已经散去，放眼望去，密密层层的荷叶向天边铺展开去，一片碧绿。在阳光的照射下，红的、粉的、白的荷花显得分外妖娆。
桥上，冷姬不禁感叹道：“好美啊！”
淑妃瞥了她一眼，眼神中都是不屑：“此等美景，寻常宫女都能吟诗一二句，不知冷答应在青楼中可学过诗？”
听了淑妃的话，众妃嫔不约而同的嗤笑出声。
“不曾学过，”冷姬答得坦然，“臣妾是女子，又不用考秀才，学那些酸腐诗文作甚？”
“冷答应这话就说得肤浅了，京中哪位贵女不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能送到皇上身边的？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让皇上为你赎身，还封了答应，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
淑妃趁皇上和皇后不在，疯狂嘲讽冷姬。
冷姬也不是吃素的，她回道：“姐姐此言差矣，姐妹们入宫不都是为了服侍皇上，让皇上开心的吗？皇上不往姐姐那里去，想必是姐姐床上功夫差强人意。”
“你！”淑妃气得跳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本宫这样说话！翠儿，掌嘴！”
“啪，啪，啪……”
翠儿的巴掌一个个落在冷姬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冷姬的脸瞬间红肿一片。
冷姬并不反抗，任由那一个个巴掌落在脸上，她在等，在等一个以后不会再被欺负的机会，用几个巴掌换来这个机会，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