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冷姬
这几日风月楼人满为患，世家子弟与文人学子齐聚于此，只为一睹冷姬真容。
冷姬是风月楼里新来的妓子，弹得一首好琵琶，前日出场不过几分钟就俘获了一众男子的心。
且不说技艺如何，样貌如何，光是弹琵琶时露出的半截藕臂，行走间扭动的楚楚纤腰，足以迷倒风月楼中的老客新客。
更不必说关于冷姬的那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传说了。
悯帝和花影到时，大堂里已经站满了人，就连包厢也被预定完了。
“哎呦，两位公子怎来得这样慢？”年约四十的老鸨扭着身子风情万种地走来，“今儿要拍卖新晋头牌冷娘子的初夜，再晚一点可就赶不上了。”
悯帝冷着一张脸，花影连忙上前挡住老鸨凑过来的身子，笑盈盈地从袖中掏出二十两金子塞到老鸨手里：“鸨母见谅，今日这隆安街道实在太过拥挤，我和兄长的马车还堵在半路呢，还请您行个方便。”
老鸨掂了掂手中的金子，再看两人容貌上乘，气度不凡，瞬间眉开眼笑：“小哥说的哪里话？不过一句话的事儿，我这就找人给你们安排。”
她甩甩帕子招来一名小厮：“带两位客人到天字号包厢，再上一壶雨前龙井和几样福州糕点。”
小厮应了一声是，就给两人带路，老鸨又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进了天字号包厢，看着十分雅致的布置，吃着还算精致可口的吃食，悯帝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悯帝问花影：“可查过冷姬的来历？”
花影点了点头，说道：“据影卫营的消息，冷姬原名冷蒲，是隔壁永州城富商冷文泰的小妾丽娘所生的女儿。因是最宠爱的小妾所生的孩子，冷文泰也对她百般疼爱，丽娘在时，冷蒲的待遇与嫡亲小姐差不了多少。”
“后来丽娘因难产去世，冷文泰又长年在外奔波，嫡母便将自己对宠妾灭妻的怨恨发泄到了冷蒲和她弟弟身上，先是克扣用度、无情打骂，后来越看越不顺眼，干脆把姐弟俩发卖了。”
悯帝不由叹道：“也是个可怜人。”
花影接话：“谁说不是呢，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冷文泰回到家中，发现自己一双儿女不见了，一番逼问下才知两人被发卖了，大怒，等找到人牙子时，却只剩骨瘦如柴卖不出去的冷蒲，而冷蒲的弟弟早在几天前被一户人家买走了。”
“冷文泰派人去找那对夫妇，却怎么也找不到，冷蒲从此失去了弟弟的消息。”
“将养几年后，冷蒲变得楚楚动人起来，与其母丽娘有七八分相似，这让思念成魔的冷文泰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一天夜里，冷文泰悄悄爬上女儿的床，欲行不轨之事，冷蒲剧烈反抗才躲过一劫。”
“后来冷文泰又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气急败坏，将冷蒲赶出冷府，从此不认这个女儿。”
“冷蒲从此没了家，如蒲草般在外漂泊了一阵子，后来又因出众的美貌被城主儿子看上，想要纳她为妾。”
“冷蒲拒绝了， 娘亲的经历让她明白，妾室的生活有多难熬，她立志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城主儿子被拒绝了，很生气，用权势断了她的营生，在她饿得奄奄一息时，凌娘子把她带回了风月楼。”
悯帝哼了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冷家如此行径，怕是留不得了。”
花影惊了一下，复又恢复平静。
“可是凌娘子让冷蒲卖身的？”悯帝问。
花影回答：“不清楚，但就传闻来看，是冷蒲自己要卖身的。”
“为何？”
“据说冷蒲被赶出府之后，曾有心仪之人，可惜那男子也是贪图她的美色，得不到就赶她走了。种种波折让冷蒲看清了男人的本性，她不愿沦为男人的玩物，那便让男人沦为她的玩物。”
悯帝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妓子竟如此大胆：“她可真是大言不惭。”
花影看了一眼楼下攒动的人头，说道：“说不定冷姬还真有这种资本。”
悯帝也看了一眼人群，不置可否。
不久后，大堂的舞台上一声锣响，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鸨笑眯眯地扭着腰上台，佯惊道：“今夜来了这么多人啊，承蒙各位客官厚爱，老身在此替小女冷姬谢过大家了。”
大堂里发出一阵叫好声，掌声雷动。
老鸨抬了抬手，全场又恢复安静，她才道：“今夜是冷姬初夜的拍卖会，不论哪位客官拍到，记得怜惜一些。”她擦了擦眼角，“好了，废话不多说，有请今夜的主角冷姬登场。”
听了这话，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一张蒙了层层红帐的木床自舞台中央升起，隐约可见木床内一道妖娆的身影单手支着头侧卧着，两条美腿交叠，在床边露出几个微微收紧的圆润如玉的脚趾头，间或还能听到低低的似嘤咛又似低笑的声音，这场面让在场众多男子差点把持不住冲上台去。
饶是见多识广的悯帝，见了这场面都不由得喉咙发紧。
花影轻咳了一声，推了一盏茶到悯帝面前：“皇上，请喝茶。”
悯帝回神，端起茶一饮而尽。
场内的温度越升越高，红帐内终于传出一道如黄鹂般动听的声音：“官人们别急呀，奴这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木床上的人影有了动静，众人纷纷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只见两条修长的玉腿自帐内探出，脚踝上的金铃随主人的动作叮铃作响，一只葱白的修长的手挑开层层红帐，露出了木床内的光景。
只见美人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低领红色纱衣，香肩半露，美目含春，一头青丝散在洒满花瓣的床上，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看着众人瞪直了眼的模样，冷姬红色面纱下的嘴角勾了勾，继而娇声道：“官人，奴家在床上等你。”说完放下了红帐。
老鸨看着早已按捺不住的众人，大声道：“冷姬初夜拍卖，价高者得，起拍价五万两，竞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