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争吵
母女俩又谈了一阵，就听到外面小福子来报：“皇后娘娘，丞相夫人，皇上往坤宁宫来了。”
“那我先走了。”丞相夫人说着就站起了身，贴身婢女柳儿立马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皇后说道：“母亲慢走。”并让杏儿将丞相夫人她们送到了坤宁宫门口。
悯帝进来的时候，皇后正靠坐在床头喝药，苦涩的药味在嘴里蔓延开，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皇后喝完药，把药碗递给了杏儿，看到皇上从门口进来，立马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不必多礼。”皇上走到床边，“今日感觉如何？”
“谢皇上关心，臣妾现在好多了。”
悯帝看着皇后苍白的脸，以及眼下的一片乌青，说道：“妇人生产如鬼门关走一遭，还需好好养着身子才是。”
皇后点了点头，两人一时无话。
“李嬷嬷，去把小皇子抱过来给皇上看看。”皇后吩咐道。
“是，娘娘。”李嬷嬷说着就退了出去。
“皇上还未看过小皇子吧？”皇后笑了笑，“他小小的，红红的，像只小猴子，皇上可不许嫌弃。”
听了这话，悯帝的懊恼一扫而光，也不禁笑了：“这是你千辛万苦给朕生的儿子，朕怎会嫌弃？”
没过多久，李嬷嬷便抱着襁褓中的小皇子过来了，小皇子刚好醒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悯帝，看着看着竟笑了。
皇后十分惊奇：“皇上，小皇子刚刚冲您笑了。”
悯帝见状，内心也十分欢喜。
皇后接着说道：“还请皇上给小皇子赐名。”
悯帝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朕的嫡子，日后必将万事顺遂，登临绝顶，便叫紫宸吧。”
紫气东来，宸居天下，足见悯帝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和喜爱。
“谢皇上赐名。臣妾还有一事想问皇上。”
“哦？皇后想问朕什么事？”
皇后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把小皇子抱了下去，把寝殿内伺候的宫人也一并带走了。
等到门关上之后，皇后才说：“皇上，臣妾的第二个孩子未能平安降生，听宫人说，是一个可爱的小公主。”
皇后说着眼眶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臣妾斗胆，请皇上给她赐个封号，将她葬入皇陵，也算了了臣妾的一桩心事。”
“休听他们胡言！”悯帝气道，“朕的公主活得好好的，只是那日被刺客抢走了，你放心，朕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皇后看着生气的悯帝，终于信了赵嬷嬷的话。
皇上接受不了女儿夭折的事实，已经魔怔了。
她也想女儿活着呀，哪怕是被刺客带走了，也好过未能平安降生。
但是生产的那天晚上，她因为疼痛全程保持着清醒，并未看到刺客，更不存在刺客抢走孩子一事。
“皇上，”皇后开口，声音颤抖，“臣妾知道您很难过，臣妾也希望孩子还好好活着。只是……”
皇后顿了一下，说道：“那日生产，臣妾一直醒着，产房内一切正常，没有刺客。”
悯帝只感觉脑子里“轰”地一声响，险些失态，他甚至怀疑那是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那晚过后，他问了月影和周统领，他们都说刺客因为打不过飞身逃走了，没有进入坤宁宫。
丞相夫妇也没见过刺客，甚至连海公公都说没见过。
现在皇后也说产房内一切正常，难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他的幻觉吗？
不，定是那两个贼人施展了某种法术消除了其他人的记忆。
他的女儿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皇后看着悯帝的表情从震惊到怀疑再到坚定，默默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开口：“皇上……”
“锦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的女儿还活着。”
悯帝握住皇后的手，说道：“朕已经给她起了名字，就叫云汐，封常乐公主，希望她常安康，常喜乐。”
皇后终于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抽回手，脸上是难掩的痛色：“皇上，臣妾知道您也很难过，但是云汐已经去了，您也该给她最后的体面，将她好好安葬，而不是丢到乱葬岗，任由她被野狗分食！”
那天晚上闹出的动静很大，饶是宫人们有意隐瞒，皇后还是知道了。
她能理解皇上的痛苦，但皇上做了什么？
他把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扔入了乱葬岗，若不是父亲及时派人把孩子捡回来，孩子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
悯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皇后有些反常了。
原来她知道了这件事，以为自己把女儿丢在了乱葬岗。
“锦儿，你听我说，那不是我们的孩子，是那刺客故意留下用来恶心我们的肉团。”
“他们把我们的女儿带走了，我一定能够把女儿找回来的，你相信我！”
皇后听到“恶心”“肉团”这两个词，怒火烧上心头，一时口不择言：“皇上嫌弃臣妾的女儿是个肉团，觉得恶心，那也是臣妾怀胎近十月所出，皇上不认，臣妾认她！皇上就给臣妾一句准话，到底把不把她葬进皇陵？”
皇上怔住了，他没想到皇后会说出这样的话。
若那是他的孩子，他怎会舍得扔进乱葬岗？怎会舍得伤她的心？
“锦儿，那真的不是……”
皇后偏过头，不再看他：“够了，皇上不必再说了，臣妾乏了，皇上出去吧。”
悯帝看着她不听解释的倔强模样，心里也来了气：“朕说了，那不是朕的公主，只是来历不明的怪胎，休想葬入皇陵！”
悯帝说完拂袖而去，不曾回头。
皇后靠坐在床头，只觉得心里酸涩难忍，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被扔到乱葬岗的女儿。
她不知道为什么皇上那么坚定地认为女儿还活着，只是被刺客带走了，刚刚她甚至想要选择相信他，可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刺客，包括她自己，她要怎么说服自己相信他的话呢？
就当是皇上因为公主夭折犯了失心疯吧，都是可怜人，就不必互相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