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生下肉团
“你说得太多了。”男子冷冷的声音自屋顶响起。
少年慵懒地说道：“不过是提醒一下这个可怜虫罢了。”
几人诡异地安静了一小会儿，直到男子开口：“走吧，夜深了。”
少年点点头。
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似乎瞬间活了过来，风开始吹，鸟开始叫，产房内的人影开始晃动……仿佛刚刚发生的，不过是悯帝的一场梦。
悯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海公公跑过来及时扶住了他：“陛下。”
“海公公，”悯帝有些恍惚，“方才发生的事，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
海公公面露疑惑：“陛下指的是何事？”
悯帝猛地把海公公推倒在地，海公公以为是方才力气大了些，弄疼了悯帝，立马跪下请罪。
丞相夫妇看着悯帝和海公公，总觉得他们怪怪的。
“相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皇上……”
“嘘，不可妄议圣上。”
丞相夫人点了点头，担忧地望向产房门口。
已经过去一刻钟了，第二个孩子还未能生下来，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啊！”赵嬷嬷惊恐的尖叫声响起，立在赵嬷嬷身侧帮忙的两个小丫鬟也被吓得瑟瑟发抖。
宋嬷嬷看过去，也是吓得一激灵。
“怎……怎么了？”皇后努力想要支起上半身去看，却被宋嬷嬷按了回去：“皇后娘娘，请节哀。”
皇后闻言悲痛欲绝，眼泪瞬间流下，喃喃道：“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
宋嬷嬷示意赵嬷嬷赶紧把“孩子”包起来送到外面去，不要让皇后看到。
赵嬷嬷虽然很害怕，但还是用锦缎小心包了起来，悄悄地退出了产房。
谁知刚出产房门口，就碰到了正要进去看女儿的丞相夫人。
听到那声尖叫，却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丞相夫人心中了然：第二个孩子没了。
她急着进去安抚女儿，看到赵嬷嬷也没说什么，只道一句“辛苦赵嬷嬷了”就匆忙进去了。
赵嬷嬷惶恐应声，抱着“孩子”来到悯帝和丞相面前浑身颤抖地跪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丞相很是悲伤，悯帝的表情却很冷：“如何？”
“禀……禀皇上，皇后娘娘生了……生了一个……一个……”
赵嬷嬷吞吞吐吐，就是不敢说出来。
丞相急得几乎跳脚：“你倒是快点说呀！到底怎么了？”
赵嬷嬷不敢再隐瞒：“禀皇上、丞相大人，第二个孩子尚未成形，皇后娘娘生了……生了一个肉团！”
“怎么会这样！”丞相不可置信地说道。
“奴婢猜测，许是娘娘怀了双胎，但是小皇子将另一个孩子的养分抢走了，所以……所以另一个孩子发育不全。”
“一派胡言！”悯帝气得砸了手中的杯子，惹得众人纷纷下跪：“皇上息怒！”
“息怒？”悯帝冷笑，“把那肉团扔去乱葬岗！”
那两人抢走他的女儿也就罢了，还要这样恶心他，着实可恨！
“皇上三思！”丞相伏跪在地，“无论如何，这也是皇后娘娘为您孕育许久的孩子，请皇上按礼制好好安葬。”
“这根本就不是朕的孩子！一个畸形的肉团，也配入我皇室陵墓？”
丞相被悯帝无情无理的言论和做法激怒了：“皇上这是何意？难道孩子发育不全，皇上就不认了吗？”
悯帝怒极反笑：“丞相大人有何指教？”
“臣不敢，”丞相声音冷了下来，“臣只想为这可怜的孩子讨个公道。”
“公道？丞相大人，朕的女儿还好好活着，只是被贼人掳去，你竟要逼朕把这来历不明的鬼东西葬入皇陵？”
悯帝神色意味不明，讥讽道：“真是朕的好丞相、好岳父啊。”
丞相气得浑身发抖，两手手指紧紧抓着地面，仿佛要嵌入地里去，却一言不发。
“此事就这么办，如有违逆者，”悯帝睨了丞相一眼，“斩立决。”
众人大惊，却不敢再说什么。
悯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海公公连忙跟上。
丞相从地上站起来，看了赵嬷嬷怀中的锦缎一眼，长叹一声。
世人皆道皇家无情，曾经他以为皇上对女儿有几分情意，如今看来……
若女儿得知这件事，会不会怨爹爹无能？
丞相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才发觉茶已凉透，苦至心头。
丞相夫人进入产房后，看着因悲伤过度再次陷入昏迷的女儿，轻轻地叹了口气。
李嬷嬷站在床边，把毛巾浸入温水中再拧紧，正要为皇后擦身子，看到丞相夫人进来，赶紧福了一礼：“夫人。”
丞相夫人摆了摆手，示意李嬷嬷免礼，接着说道：“我来吧，今日安排各项事务，辛苦你了，早些休息。”
李嬷嬷红了眼眶：“谢夫人体恤。”
李嬷嬷退出去之后，丞相夫人开始给女儿擦身体，看着女儿汗湿成股的长发，以及布满泪痕的苍白小脸，心里无限怜惜。
丞相夫人小心地擦干了女儿脸上的泪痕，包了头巾，又把身子擦干净，命两个宫女给女儿换了一套干净的寝衣，就把女儿送回了寝殿。
看着昏迷中仍蹙紧眉头的女儿，丞相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孩子没能平安降生，对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只希望皇上能妥善处理此事，给锦儿一个安慰。
丞相夫人给女儿掖了掖被子，吩咐宫女好生照看之后才出了寝殿。
屋内烛火温馨，暖意浓浓，屋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原来已是深秋时节了。
丞相夫人正感慨着，丞相从寝殿右侧的阴影里走出来，问道：“夫人，锦儿怎么样了？”
丞相夫人摇了摇头，叹道：“锦儿此次生产，可谓九死一生，太医说伤了根本，以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丞相听了这话，一脸悲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