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原来她也有烦恼
在一夜的狂风暴雨之后，一切归于平静。被雨洗涤过的树，好像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关宛白彻底清醒的时候，阳光撒在她身上，窗外的树叶上好像还有残留的雨滴。
她突然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不用想就知道，昨天肯定是李知节把她抱回来的。那这身衣服……有没有被看见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掀开裙摆，膝盖上还有些红，但是相比于昨天晚上，应该已经好了许多。
她迅速地换好衣服下楼。
“起了？”李知节最先注意到她。
“嗯。”
“夏姨，做了什么好吃的呀。”略过这人，她蹦蹦跳跳搂着夏姨的脖子撒娇。
“都是你爱吃的。”
“哇，夏姨你真棒。”她拍掌叫好，给足了夏姨面子。
餐桌上只有她和李知节，一个从从容容不慌不忙，一个囫囵吞枣狼吞虎咽。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圈子的人。
“你这一觉睡得够久的。”他看着她，意味不明。
“这你也要管？”纵使他说的没错，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一点了。但是她是不会让李知节落到便宜的。
“我没那个本事。”他吃完饭又去摆弄那两瓶玫瑰，这几天正是开得最饱满的时候，足以见出他的用心。
以前也不知道他还喜欢玫瑰。他今天穿着黑色短袖，低头看玫瑰的样子显现出完美的侧脸，恰到好处的轮廓，模糊了他原本的模样。
关宛白悄摸摸掏出手机，“咔嚓”一声，画面在此刻定格。
“李知节，你刚刚的模样还挺好看的。”
“嗯。”他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不错。
“下午干什么？”
“有一节课，然后去陆家”，猜到李知节要说什么，她接着说:“你都跟着我。陆家也跟着。”
上车的时候她还叮嘱李知节把要送给陆叔叔和兰姨的东西拿着。
睡够了的大小姐今天下午格外清醒，坐在教室里总是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望望窗外，偶尔还看看他，最后将眼睛定在前面的一对小情侣身上。
眼睛里有一种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情绪，但是仔细去看又看不出什么。
不过大小姐上课不认真，下课倒是准时。铃声一响就拉着李知节让夏叔送去陆宅。
“兰姨。”大小姐每次来陆宅都开心的不得了，就像放学归来的孩子扑向自己的母亲一般。
“哎。宛白来了。”兰书摸着她的头，回答着她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哟，咱们宛白过来啦。快让张嫂多做几个菜。”闻声而来的陆明义也笑着走过来。
李知节拎着袋子刚跨进陆家大门，关宛白就抢过他手里的东西。高兴的扬扬手臂，小脸故作神秘:“陆叔叔，兰姨，您们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陆明义表现得很感兴趣。
关宛白拿出给兰书的裙子:“兰姨快看，这是特地给您选的。”
“我们宛白眼光这么好？下次去宴会就穿着。”兰书拿着衣服爱不释手，一个劲地夸她。
“看来我是没这个福气喽。”陆明义的不开心都只差写在脸上了。
关宛白拿着另一个袋子，像只精灵一样凑近陆明义:“陆叔叔可别冤枉我。我可是一视同仁。”
东西中规中矩，不算惊艳，但是陆明义就是喜欢的紧。
“今天都这么开心？”陆长尽一进门就看见笑的合不拢嘴的两人。
“那是，你宛白妹妹可给我们送了东西呢。”兰书拿着衣服忍不住嘚瑟，还补上一句:“不像某人，像个白眼狼。”
“妈，您又乱说。”他什么时候少了她的。
“知节，快过来坐。”兰书注意到一旁在墙上靠着的李知节招呼道。
“谢谢姨。”
他还是没动，靠在那儿看着他们。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兰书拉着她的手关心的问着些寻常问题。亲昵自然，旁边的父子两人都插不上话。
“回了关家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
“没有，我吃得可多了。”说完还捏捏自己的脸，让兰书放心。
听见这话李知节只觉得好笑，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她吃得又少还不均匀，能活着就算不错了。
但是他没出声打破这和谐的氛围。
“哪里吃的多了，下次让你长尽哥哥给你买点好的送过去，看看这小身板，指不定哪天就被一阵风吹走了。”兰书还是不满。
“知道啦。还是兰姨最好。”她依偎在兰书怀里。
一顿饭大家都很愉快，除了李知节。陆家人没下他的脸，甚至兰书怕他尴尬还时不时和他搭话。
但是他就是没那么喜欢他们。也做不到像自己家一样。
不拘谨，但也没那么放松。
“长尽哥哥，你前几天想和我说什么呀？”她偏过头，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他。
“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多吃点。”他给她夹菜，迅速转移话题。
吃完饭还是在沙发上，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宛白，下个月邹家爷爷八十大寿，你到时候和我们一起过去？”兰书总是怕她受了欺负，所以总想护着她。
“没关系啦，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呢。到时候宴会见也是一样的。”
“关家那边的人也会去，而且……”兰书继续说着。
“兰姨，我好困啊。想出去晒太阳睡觉。”她打了个哈欠，也没管兰书是什么反应，直接指使李知节给她搬了个长椅。
“让王叔搬吧。”兰书提议。
“王叔年纪大了，李知节身强力壮的，就让他搬。”
长椅放在屋檐不远处，她让李知节坐在一头，躺在他的腿上。他的腿也有些硌人，但还是忍住了。
大小姐闭着眼，颤抖的睫毛告诉他，她在装睡。
他们隔得不远，要是醒着一定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但是客厅里没有再传来声音。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陆长尽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邹家的宴会，关家人也会去。”
“都是世家，怎么可能不碰面。”兰书看着关宛白的方向，“当年，他们当真做的太绝了。”
“还有关弛……”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么多年，她大约还是恨的。
李知节垂眸看着腿上的女人，金灿灿的阳光撒在她脸上，微风时不时吹过，她睫毛微颤。他见过她的装模作样，天真可爱，古灵精怪，但是现在，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泪。
原来她这样的大小姐，也会有痛苦吗？
夕阳渐沉，暖意也渐渐消散。关宛白坐起身来，看着火红的夕阳，渡满了天边，给下面的屋子都染上了颜色，像画中的美景。
但是关宛白却觉得难看:“李知节，是夕阳。”
“嗯，很好看。”他也顺着天边望过去。
“你不觉得这是最后的告别吗？”
夕阳落下去，就没有后来了。
李知节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只是一瞬间的低落，大小姐立马又恢复平常的模样。
“兰姨，是不是又做小饼干啦？我都在梦里闻见香味了。”
“睡醒啦？快来吃，热乎的。”兰书先给她分出一小份让她拿着吃，剩下的又好好给她包起来。
两人又在一起腻歪许久。
但是总是要迎来告别的。
“兰姨陆叔叔长尽哥哥，我走啦！”她站在门前用力的与他们挥手，另一只手还紧紧抱住包好的饼干。
“早些睡，记得认真吃饭。”他们也像叮嘱女儿似的叮嘱她。
“你很爱吃小饼干？”他陪她来陆家两次，每次回去她都抱紧小饼干。
“我喜欢兰姨做的。”
他默然，许久才说:“是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