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李知节,我们回家吧
旁边的人离开之后,戎宁很自然地接替了他的位置,坐在关宛白旁边,眼睛里写满了对陆长尽的怨愤。
也不知现在的陆长尽是什么想法,整个人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
乍然间关宛白起身。
却感觉到左边被人抓着裤子,右边被人拉着手腕。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宛白……”
“干什么去?”
前者是戎宁的,后者是陆长尽的。
霎时间整个包厢都变得安静起来。所有的眼睛又一次聚集到关宛白身上。
她微微一笑,拍了拍戎宁的手,示意她松开:“没事儿。”又低着头看着陆长尽的那只手,笑的过于灿烂:“哦,我去借酒消愁啊,毕竟我男朋友和温眠的热搜可是在榜上挂了好几天呢。啧啧啧,我多少得难过难过啊,长尽哥哥你说是不是?”
说完她轻蔑一笑,挣脱了他的手,若无其事地朝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歪了头看着里面的人:“你们继续哦,可别坏了好心情。”
随后跨着轻松的步伐朝下面的吧台走去。
说来还真是凑巧,刚走了没几步就见着秦玥和千琪正说着什么,见着她的人竟然也没停下来。
关宛白心里还有些疑惑,这两人什么时候认识了。
只不过她也懒得管,大摇大摆就从两人中间穿过,秦玥倒是习以为常,只是千琪明显瑟缩了一下,看起来还是有些怕。
关宛白朝她暗笑了一下,看来也没多大胆儿啊!
走出了大约两米远,突然听见秦玥的声音:“关大小姐,你恨吗?”
关宛白耸耸肩:“无所谓喽。”
说完连脚都不带停的,直接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秦玥攥紧了手里的包,脸色十分不好。
千琪心里却不禁打起退堂鼓:“确定要这么做吗?”
“你不是恨她吗?这要是成功了,她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果然,千琪闻言不再出声。只是看着脚底下。是的,只要成功了,角色都会是她的。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带犹豫地走了。
关宛白路过洗手间的时候顺带上了个厕所,再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千琪带着温眠朝一个包厢里走,看起来还有说有笑的,像是一对姐妹花。
关宛白忍不住咂舌,要不说是女主呢,这心肠就是好。都这样了还没闹翻。
等两人彻底进了那间包厢,关宛白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秦玥,她大概是猜到了,这就是她原来说的报复吧。
然而她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低头拍了拍裤脚并不存在的灰尘,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高跟鞋,接着就下去了。
她在吧台前面驻足良久,盯着酒柜上的酒,眉头微皱,似是遇着什么难事。
“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一道男声突然出现在耳边。
这男人长得实在是美,红润的薄唇总是透着若有若无的性感,眼神能拉丝,能勾地人神魂颠倒。
只是关宛白的心思不在这儿,她指着酒柜,姿态高傲:“你这儿最烈的酒是什么?”
却不想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劝起人来:“烈酒伤身,小姐还是少喝为好。”
大小姐不悦的蹙眉:“别多管闲事,等一下把最烈的酒给我送去288。”
撂下这句话大小姐转身就离开了,只是在最后还默默补上一句:“多拿点。”
“好。”
她按着原来的方向返回,却在那个包厢外看见了心神不宁的千琪,她正把手按在胸口上,脸上不安的情绪分外明显。
“千琪。”
“啊!”她突然的出声吓得这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包厢里的门还没有被彻底关上,里面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关宛白的耳朵里。
“方,方总,你别过来。”温眠的声音明显是颤抖着的,步伐太乱甚至出现了磕碰的声音。
“别过来?听说你和魏家那小子不清不楚,又勾搭上了陆家少爷?我看,不如你跟了我,效果是一样的。”那老男人的声音实在猥琐,只是听着就忍不住干呕。
“不,不,你知不知道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我亲爱的温小姐,这圈子没你想的那么干净,有了第一次,后面你都会心甘情愿的。都是各取所需,何必挣扎呢?”男人这时似乎是等不及了,听着动静像是要往温眠身上扑。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温眠一个劲地挣扎着,眼见着手抓住了门,就要跑出来。
在透过门缝时显然看见了杵在那儿的关宛白,眼里闪过惊愕。
“关小姐,你救救我,救救我。”她哭的楚楚动人,一般人看了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但是关宛白又不是别人,她还真就不爱管,只轻轻扫了一眼,跨步就走,声音俏皮,却又杀人诛心:“与我无关,你们继续哦。”
听见这那里面的男人也不再顾忌什么,上前拖着温眠就往里拽:“你就过来吧,进了我的门就别想跑了。”
“啊——救命啊。”温眠此刻早已绝望透顶,门却“砰”的一声被关紧,再也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声音。
关宛白淡定自若地回席间坐下,她要的酒早就送了进来,也不见戎易之和那个人的身影。
她拿起面前的酒就开始喝,也不管四周的人。
“你别喝了。”见她喝着还不肯停,陆长尽忍不住劝。
关宛白甚至理都没理,换了个位置接着喝。
坐那儿的陆长尽此刻却觉得心里一阵烦躁,隐约间还伴着疼痛,有些喘不上气。
不到一分钟,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进他们的包厢,带着哭腔对陆长尽说:“陆少,快去救救温眠,她,她快被……”
“她怎么了?”果然,陆长尽听着这话突然站起来。
“方总把她拖进了包厢,现在,现在正在被……”
陆长尽深吸一口气:“快带我过去。”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陆长尽回头看了关宛白一眼。然后不做停留,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动静惹得包厢里一阵闹腾,南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带头跑去围观,其他的人该散的散,有实在好奇的人也嘱咐着旁人留意着动向。
包厢里只剩戎宁和关宛白。
只是关宛白还是在喝酒,戎宁挪到她旁边,看着她心里也忍不住难受:“宛白,你要不哭出来吧,我陪着你。”
“哭?我才不要呢。”她看起来有些迷茫,歪头一脸天真地看她。脸上没有一点儿难受的神色。
但是戎宁心里更不好受了,陆长尽顶着关宛白男朋友的名号,没有任何考虑地奔向了温眠。
他的女朋友在这儿酩酊大醉,却连一句宽慰都没有。
或者说,关宛白和温眠,他永远只会选择后者。
没过几分钟,戎易之和那个男人也回来了。但是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但是能感觉到,那三双眼睛都看着关宛白。
这时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知节突然进来了。
他蹲在关宛白面前,还是那副样子:“关宛白,还认得我么?”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声音也延缓了一瞬:“认得。”
“我是谁?”
“李知节。”这会儿倒没犹豫了,说的那叫一个干脆。
“再问一遍,我是谁?”
“李知节。”
蹲着的人突然就笑了,趁机捏了捏她的脸:“这会儿倒还没认错。”
女孩儿不满的偏过头,嘴里忍不住嘟囔:“你别捏我的脸。”
顷刻间,又看见气势汹汹的陆长尽,后面还跟着刚刚报信的女孩儿。
陆长尽这时候真是快气死了,走到关宛白面前,想到什么,还是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宛白,你刚才看是看见温眠被拖进去的吗?”
醉的软趴趴的人一直没有回应,陆长尽叹了口气准备走。
却听见女孩儿脆生生的一句:“是的呀,我看见啦!她还向我求救了呢!”
“那你回来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不想救她呀!”她抱紧了手里的酒瓶,撇嘴吹了吹额间散落的几根碎发。
“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晚一点去,她,她的一生就毁了。”陆长尽似是不忍心,闭着眼,不知是不是气的手都在发抖。
关宛白却是注意到了,她看着他的手,无所谓地把脸凑过去:“怎么?你替她打抱不平呀?那你再打我一巴掌好啦!哦,对了,这次可以打的更重一点哦,毕竟——我今天见死不救可更严重呢!”
陆长尽紧握的拳头终于还是没伸向她,无奈里面又透着悲哀:“宛白,你就不能做个好人吗?不是所有人都是坏的。”
关宛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脸:“好人?那当年怎么没有好人来救我呀?我记得,那时候都没人愿意给我通风报信呢!啧啧啧~”
她边说边摇头,脱了高跟鞋,整个人都蜷在沙发上。
陆长尽死死定在那儿,脸色也是变了又变:“我送你回家。”
刚一靠近,关宛白却像发了疯,一个劲地甩着头,酒瓶里的酒水也晃荡出来,染湿了她的上衣。
大小姐突然一发力,将整瓶酒都倒在陆长尽身上:“你走,才不要你管。”
陆长尽想要强制把人抱走却被李知节堵在前面,他不满:“你什么意思?”
李知节眼神轻蔑:“没什么意思,没看着她嫌弃你?”
“她醉了,我送她回家。”
李知节像是听见了什么稀奇话,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不待见地睨着他:“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一句笑话?”
“看来得好好学学陆大少爷,原来人男朋友是这么当的?”
他哑然,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李知节,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
然而李知节却不为所动,还是那个死样子:“不啊,我这人,认亲,不认理。”
“嘁,我特娘的又不是什么正经人,我闲的去帮人家女朋友?”
陆长尽咬牙切齿道:“李知节,温眠是你救命恩人。”
“我知道。”他掏了掏耳朵,十分不在意。
“呵,我看她当年救了个白眼狼。”他冷笑道。忍不住替温眠打抱不平。
“是不是白眼狼也不是你说了算。”
见这人油盐不进,陆长尽不想与他废话,接着就要抱起关宛白。
只不过李知节的动作比他快得多,一个抬手就把人搂在怀里,里面的人这时候竟也不闹。
陆长尽立刻黑了脸。
“长尽,今天宛白不想你送,你就先回去吧。”戎易之这时候才开口。
“就是,刚抱完温眠又一副心系我们宛白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就你这双手,我们宛白指不定得多嫌弃呢。”戎宁这时候终于是忍不住替关宛白打抱不平。
陆长尽只能收回了手:“那行,你到时候帮忙给送回关家。”
“这些年,她就是这么过的?”蒙面的人突然问。
“我不清楚,反正回国之后,听说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戎易之回应。
戎宁气愤地砸了个杯子:“哼,这些年所有人都在说宛白坏,站在所谓的人性最高点来指责她,但是从来不会想到她遭受的痛苦。”
“关家人对她是出了名的刻薄,还有那个现在不知道生死的关弛,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她也不管旁边站着的是谁,一股脑把话全说出来,言语之间全是替好友的委屈。
却没人发现,那个看不清面孔的人,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关宛白在旁边听得迷迷糊糊,但还是抓住了关键词。
抠着李知节的手,眼神迷离:“对,她说的对。关弛是最大的坏人,他才不是我哥哥。哼。”
说完还气鼓鼓地拍打着桌子。
“好,他是坏人。”
怀里的人还是不肯安分下来,又犟着要去拿酒,李知节也没阻止。
她拿了酒又换了个地方接着喝,生怕人抢似的,还喝呛着了。一个劲地猛咳。
李知节只能走到她旁边给她顺气,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还学人借酒消愁?”
“偏偏酒量还不行。”
关宛白没搭理他,看着桌上的瓜子出神。
“想吃?”见她没反应,李知节接着问。
大小几眼珠子麻利地转了转,嘴角的笑也不怀好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李知节,你给我剥瓜子吧!”
“要多少?”
她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抬头看天花板:“不知道呢,看我心情,你先剥半个小时吧。看我什么时候心情好就放过你啦!”
李知节:……
这人怎么喝醉了还不忘记整他?
看着醉醺醺的大小姐,他真的给她剥起瓜子来。
关大小姐撑着自己的头,禁不住一点一点,嘴里还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还是强求自己认真看着他剥,看起来生怕他偷懒似的。嘴角还忍不住挂着笑意。
坐在那儿傻乐。
他不知道剥了多久,大小姐面前已经有了一盘子瓜子米。
直到关宛白实在撑不住了她才说:“李知节,我们回家吧。”
男人把手中最后一粒米剥完:“好。”
“你不吃点儿?”
她调皮的眨眼,十分嫌弃地摆了摆手:“咦,这东西吃了上火,丢掉好啦!”
李知节被她气的笑了,说她醉的不省人事吧,还记得整他,知道什么东西吃多了上火,说她没醉吧,她嘴里又不知道冒出的什么话,人又听不懂。
还真是奇了怪了。
抱起来的关宛白眼珠子乱转,一看就在打坏主意,李知节只得补上一句:“今天没司机,路上别闹腾。”
也不知她听懂了没,鼻腔里轻轻发出一声“嗯。”
包厢里蒙面的人又揭开了面,这张脸和关宛白实在是像。
戎宁震惊的说不出话,指着他望着自己的哥哥:“他,哥哥,他是……”
“我是关弛。最大的坏人。”
突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三人都只是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很久之后,关弛问:“李知节,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