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办法
时岩跟着柳不器，说：“皇上，我觉得这些人都不能杀。”
柳不器停住脚步，时岩一时没反应过来，撞上了柳不器的后背。
时岩一抬头，看见柳不器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神犀利，问：“为何不杀？”
时岩并不害怕，他直言问：“皇上，杀了这些人有什么用？”
柳不器冷冷道：“不杀何以平民愤？”
时岩追问：“皇上，杀了人平了民愤，百姓的生活会有多大的变化吗？会变好吗？”
柳不器没说话，眼神幽深，他望着时岩，沉声说：“若是世间之事什么都以有用没用来判断，那百姓的仇和怨又如何申？”
时岩也沉默了。他作为一个现代人，考虑每件事确实总会衡量是否值得，其他的大部分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今天，他看见柳不器作为帝王却有着为民请命的理想，他觉得难得，却又觉得柳不器有些天真。
帝王不是总是在制衡吗？时岩确实想不通。不过，这虞朝的百姓能有这样一个皇帝不能不说是烧了高香。
时岩又想了想，说：“皇上，您看这样，所有直接涉案的人全部处死，但是这些人的亲人统统留一条命。”
时岩看柳不器听了就皱眉，赶紧又说：“当然，肯定不能让他们在牢里吃干饭浪费粮食，而是要让他们当免费的劳动力。”
“我们那里的犯人可是不准吃白饭的，得劳动。他们要踩缝纫机做衣服，考试的时候还会印试卷，反正不能让他们闲着。”时岩说着自己那个时代的做法。
柳不器听时岩这么说，便走上台阶坐在龙椅上思考。
他觉得时岩这个想法确实可行
柳不器想了一会儿，问：“那你觉得应该让他们干什么？”
“哈哈，皇上，我觉得应该让他们去北境开荒。”时岩立刻说道：“皇上，我这次去北境，发现那里人口稀少，方圆百里可能也没有一户人家。但是，北境可都是黑土地，是最好的种植粮食的土地类型，就这样撂荒岂不是浪费吗？”
“还有，还可以分出一部分人跟着我去海边晒盐，晒盐也是个技术活，这些达官贵人个个识字有文化，这都是高素质的劳动力。这样杀了主谋之人，平了民愤，却又能补充劳动力，为国家增加粮食，还能晒盐当免费劳动力，降低百姓吃盐的成本。”
柳不器听了，眉头渐渐松开，这确实是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柳不器立刻让崇德宣苏起超和工部尚书刘喜和觐见。
两人匆匆赶来。柳不器不等两人喘匀气儿便直接开口说了牢里之人的处置。苏起超和刘喜和听了，一时有些怔怔的，等回过神儿来，便立即跪下磕头，高呼：“皇上仁爱，皇上万岁。”
“苏起超，你们大理寺便安排好，将人押往北境。”柳不器说。
“皇上。”时岩在旁边小声喊了一声。
柳不器听见，转头询问。
“皇上，我听说押犯人流放的时候，待遇很不好，路上会死很多人，这可不行啊，放了他们是为了让他们种地干活的，若是死了便浪费了。”时岩说道。
苏起超和刘喜和一同看向时岩。刘喜和曾经跟时岩合作建蔬菜大棚，已经很熟悉。不过苏起超与时岩并不了解，刚才听时岩贸然开口说话，还有些皱眉，不过听了后面的话，便打量起这小太监。
看来让犯人去北境种地的法子是这小太监想出来的。苏起超心想。
柳不器也有些皱眉了。打骂流放的犯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何况犯人是犯了罪，押送的官兵打骂他们并没有心理负担，所以这事儿就是理所应当的。
“我有个办法。官兵们押送犯人，若是能将犯人安全送到北境，沈将军那里查验之后，那等他们回来，便每个犯人给官兵们提成两文钱。这样，官兵们便不会肆意打骂犯人了。”时岩说，“此时天已经有些冷，若是能等到明年开春再去，便可以给北境输送更多的劳动力。”
苏起超听了，眉头蹙起，“若按公公所说，那这段时间这些犯人岂不是还要关在牢里？”说着看向柳不器，说：“皇上，皇城的牢房实在是紧张，这样既不好管理，也浪费粮食。”
“苏大人，这段时间也不需要把犯人关在牢里。”
时岩又对柳不器道：“皇上，这段时间若是去海边，天气还不太冷，这些人去了还能提前做做准备。”
柳不器听了，便同意了。苏起超安排人马运送犯人，工部暂代盐政司去管理晒盐事宜。至于为何不是盐政司去，那自然是因为此次盐引案导致盐政司的官员们全部落马了。
这些人不仅不能再管理盐政事务，以后也得跟着去晒盐了，想想也挺解恨。
苏起超和刘喜和都是说干就干的人，五天之后，便收拾妥当。时岩他们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柳不器突然将人喊到了养心殿。时岩进殿之后便看见瑞王也在。
时岩向柳不器投去疑惑的眼神。柳不器看时岩的眼神便知道时岩肯定心里又在骂瑞王。不过柳不器没理时岩的眼神，只是说道：“瑞王，你此去便跟着时岩一块儿。”
时岩震惊，问：“皇上，什么意思？”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时岩心里喊。
“瑞王这次跟你一块儿去海边，让他好好吃吃苦头。”
“哈？搞什么？”时岩跳了起来，指着瑞王道：“皇上，他一个王爷跟着，路上我是顾着伺候他还是带犯人？带他去不是添乱吗？”
瑞王第一次见人在皇兄面前如此大胆，他有些瞠目结舌。他作为皇上的亲弟弟，虽然有时没大没小，但是他可不敢在皇兄面前如此大声说话。
而且此人竟然敢指着自己，还嫌弃他。他反应过来之后便大声向柳不器控诉：“皇兄，这人是什么身份，竟然敢看不起我！”
柳不器斜睨瑞王一眼，问道：“你说说你有什么地方能让人看得起？”
瑞王一时瞪眼不知道如何回答。时岩听了柳不器的话，顿时更来劲了，向着瑞王挑挑眉。
瑞王又急了，“皇兄，你看他！再说了，我才是皇兄您的亲弟弟，您怎么能向着外人呢！”
柳不器可没闲工夫给他们两个在这打嘴皮官司，一皱眉，不耐烦的说：“你们两个老实点。此去瑞王你得保护好时岩，他可比你有用多了，还有。”柳不器看向时岩。
此时时岩正因为皇上说自己比瑞王有用而挑衅他。
“时岩，你也给我老实点。”柳不器警告时岩。时岩一听，撇嘴。
“此次前去制盐，可能会有诸多阻碍，那些盐商们可不是吃素的。时岩你若想成事，还得有瑞王的身份在那顶着。”
时岩做恍然大悟状，夸张的点头说：“哦，我懂了，皇上，瑞王就是个工具人啊。”
工具人什么的这些奇怪的词语，柳不器早就听习惯了，也知道什么意思，只是瑞王便不知道了。不过瑞王却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时岩说得这词肯定不是什么好词，便又要跟时岩掐起来。
“行了。”柳不器挥袖，转身走向内室，边走边数落：“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点，路上我会派人跟着你们，若是回来朕听见有人说你俩闹起来，朕饶不了你们。赶紧回去收拾，明日一早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