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喜欢男人
十分钟后，谢言磨磨唧唧的从卧室闪到了洗手间里然后迅速锁上了门，像个贼一样。
陈燃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觉得奇怪，但只以为是昨天对他的刺激太大，今天又恢复成仓鼠胆量了，并没有多起疑。
直到又十五分钟过去了，谢言从卧室里拖出了床单和被罩，往洗衣机里面塞。
陈燃走了过去，俯身抓住了谢言的胳膊，沉声道，“干嘛大早上洗这个？”
随后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谢言浑身的僵硬，他肉眼可见的离自己最近的一只耳朵“嗖~”的一下，红的跟烤熟了一样，视线也开始闪躲，始终无法聚集在一个地方。
这个状态莫名的熟悉，陈燃突然想起了在火锅店这人砸了自己一盘子汤圆的事儿，那个时候自己以为这人只是胆小，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这小仓鼠跟别人造了自己的谣。
“你抖什么？”这个时候陈燃的眼神就变得逐渐锐利，像是刀锋一般，凌厉的眼角深沉的眼眸都像是山峰一般一寸一寸的往自己身上压下来。
谢言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股子胁迫了，一时之间竟然软了腿，只能含糊道，“它……睡了一晚，脏了。”这也不算是谎话，床单的确是脏了，只是不是平常那种脏。
集中染上的地方谢言已经用手搓完了，只是在最后一步往洗衣机里塞的时候被陈燃逮住了。
“平常你那屋的床单都是我定时洗的，平均两周洗一次，怎么睡了一晚就脏了？”陈燃的视线像是在逼迫，如天边一道锋利的闪电划过，不给人留一点后退的权利。
谢言的眼尾都红，这种事情让他怎么说？！
他说不出口！
尤其是对着陈燃，自己绝对不能说出来！万一让陈燃知道了自己喜欢的是男的！
自己就可以再一次被赶出去了。
谢言心里像被人踩了一脚放在地上又捻了好几下似的，疼的他都哆嗦。
眼眶募的就红了。
突然之间知道他喜欢男的这件事，他不仅恐慌，还特别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其他人的情窦初开不一样，自己好像永远都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谢言不敢与陈燃对视，他整颗心都是虚的，额头上也微微冒着冷汗。
“谢言？”陈燃想把人扶起来，因为此时看着谢言一副受了委屈把自己缩成一团自己给自己找安全感的样子，他的心难受的厉害。
不知道何时被面前这个小孩儿抓住了命脉，但他格外情愿。
蹲在地上的人还在囫囵的往洗衣机里塞着被子，即使视线都没有往这边分过来，陈燃在心中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帮着塞被子。
不知不觉间，视线往那边瞟去，陈燃看到了谢言耳朵上的绯红，血色一寸一寸的侵占了每一片皮肤。
他挑了挑眉，眸子紧缩了一下，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但是有些话他不能说，因为某些高中生脸皮实在是太薄，可这不代表陈燃不会隐隐兴奋。
明明知道这人不会属于自己，但看着心上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开窍，也能让陈燃感到一阵暗流涌动。
就像是得到一束花，和看着一束花长大，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会耐心的守护着一朵花长大，给那束花得到他最好的照顾，让那束花长在阳光下，注入自己所有的心血，看着它向着烈日而生，越发璀璨夺目。
最后忍着痛被一个足够好的人摘走。
如果可以，他想他会的。
十七岁的男生梦遗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只是不知道梦里的那个女生会是谁。
陈燃的眸子里有些充血，嫉妒就像是一捧毒药缓慢的侵入自己全部的血液，一点一点腐蚀他的心脏。
他叹了口气，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人抱了起来。
谢言一阵惊呼，然后攀上了陈燃的脖颈。
那人的身体是一片滚烫，呼吸间尽是淡淡的古檀香味儿，格外令人着迷，那股子纯香像是兜兜转转的形成了一张大网，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怎么挣扎都出不去。
谢言也没想着挣扎，虽然对于一瞬间的落空有些恐慌，但是找到了支柱以后谢言就觉得还挺舒服的。
被陈燃抱着，是一件挺享受的事。
陈燃把满脸通红的人轻柔的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情不自禁揉了揉那人涨血的耳垂，忍着舔舐的冲动移开了满是欲‖望的双眼，哑着嗓子道，“一会儿我们去你家拿身份证，然后去北京。”
这一句话，就让谢言那些还为缕清的思路再度变得混乱不堪。
“好。”少年答着，然后起身去换了衣服，鼻尖还环绕着陈燃的味道和感触，像是一层抹不掉的标记，时时刻刻沾染着他。
——
楼下，一群老太太躲在远处跟狗仔一样看着谢言从陈燃的黑色摩托上下来，眼睛跟装了红外线似的，一扫一个准，再也不是看不清超市标价试图蒙混过关的大妈们了。
两人都注意到了那好几股并没什么好意的视线，谢言往那边瞟了一眼，几个大妈们都往后缩了缩脖子，不过依旧没有退出视野区，谢言也没再理会。
他早就不在意那些人说什么了，反正该发的疯他都发了，不该说的话他也说了。
谢言回头看了陈燃一眼，那人的眼神沉稳寂静，在冬日里如冰雪磨成的封刀，谢言却在里面寻见了让他无比踏实的感觉。
他没说话，转过身沉寂的上了楼，微微发抖的腿却出卖了他。
陈燃眯了眯眼睛，然后下了车，把沉重的摩托车支在了一旁，然后估摸着时间和距离，走上了刚刚谢言在拐角消失的楼道。
都跟谢言撕破过一次脸的人，能把自己儿子在大年夜赶出家门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陈燃虽然刚刚都没说什么，但只有跟着才能放心。
——
谢言颤着指尖，咬着牙犹豫了很久，最终才狠下了心敲响了那间熟悉的房门。
心脏跳动的声音个外响亮，血液都开始变凉。
谢言知道自己格外紧张。
他不想再次面对谢父时还能听到那些让他不是特别能接受的话语。
再想起那天晚上一群老太太们跟他讲的话，谢言只觉得心像是被一座山峰压住了似的，沉的他连喘气都觉得累，潜意识越来越逃避这个自己现在唯一在身边的亲人。
也是因为他害怕那些大妈们说的都是实话。
这些天他一遍一遍的给自己洗脑，不要去听别人说了什么，不要信任何人的话，过好自己的日子。
可耳边的另一道声音一直在重复，在嘲笑，让谢言的脑子乱的不成样子。
门被开开了，谢言在看到那个男人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是前所未有的乱，还散发着一股恶臭，烟味酒味和泡面桶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想吐，地板上都站不下脚，又脏又乱，里面还混合着碎玻璃渣等，想必是被摔得。
面前的男人是从未有过的狼狈，胡茬子铺满了一整个下巴，眼神里的混沌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雾，找不到聚焦点也毫无精气神，头发油的发亮，眼下也泛着青，就像是没了灵魂的人，只剩下了一个肉身。
谢言愣在原地张了张口，却发现胸腔一阵闷痛，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说不出来丝毫的话语，脑子像是被什么坚硬物体砸了一下，让他的精神都开始模糊不清。
谢万习看着谢言也愣了好几秒反应不过来，过了许久才冷笑了一声，眼神里是迷糊都掩饰不住的不屑，“呦，过的不错啊，怎么还会回来啊？”许是男人的嗓音里厌恶过多，谢言的心突然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
是他因为太过懦弱所以躲避着没有来得及解决问题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吗？
他们的矛盾开始无限巨大化，直到今天这副必须要其中一方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模样？！
谢言的眼眶有些发红，他说不清现在的谢万习到底是不是还清醒，只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叫他认不出。
只有无止限的陌生。
今天的温度好像下降了，谢言看着那眼神只觉得越来越冷，他的骨头缝里都往外冒着凉气，让他也变得有些恍惚。
谢言努力的张开了嘴，眼神有些躲避，最后还是直视着谢万习的眸子，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爸。”气息微弱，尾音还在发颤。
像是在不敢置信面前这个就是当年在自己走投无路时把自己从火车站带回去的慈祥的父亲。
会在冬天给自己熬姜汤，回家坐一桌热饭，学习时送水果的人。
那面前这个是谁？
“回来了？是因为韩家又不要你了吗？”谢万习问，神态认真，只是眼神里依旧浑浊无比，“你当我这里是垃圾清理站吗？要一个吵完就跑也不回来看看的儿子干嘛？！”
“看看我死没死是吗？”谢万习的眼神像是一根带着毒的针，一点一点刺破谢言的心理防线。
谢言眼眶微红，他颤着唇摇了摇头，声音飘忽不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