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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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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周的三天里谢言都准时到然后被人指定路段拿着手上潦草又敷衍的广告去发。

    虽然每次出发前还是不情不愿,但收工后都会特别开心,有时间了还会在陈燃家蹭一顿饭。

    而广告没有意外的全是“全场八折”“拿券免费品尝”等一堆能让店里亏损的东西,谢言也提出过几次,而陈燃根本就不走心。

    “为了多带点客流量,以后会赚回来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看的谢言恨铁不成钢却又不能多说什么。

    人家的店,爱怎么弄怎么弄,他跟陈燃玩的再好都不能插手到人家私生活里面去。

    而在半个月后,最先忍不住的却是承望。

    那人最近去北京做生意了,没在这块,手机里却还是给了陈燃发了一通夺命连环call。

    承望与陈燃不一样,自从酒吧办起来以后,承望是唯一一位可以不经过陈燃而为酒吧做决定的人,为人比较猖狂,但很好相处,所以比起冷冰冰和无闹事顾客不露面的陈燃,员工们都是比较喜欢和承望联系的。

    当然,承望也不是白给陈燃打工,他每年都拿着酒吧不少分红。

    这些天酒吧因为谢言的传单相当于送钱,虽然没送进去多少,但员工们也还是在群里吐槽上了。

    当初建群的时候陈燃就说没有必要,自然就没进,承望是进去了的,所以即使在北京,他也能观察到酒吧里的一举一动。

    承望在那边吃着东西,嘴里还鼓鼓囊囊冲着手机这头的陈燃嘟囔着,“没你做的好吃。”

    然后才想起正事,赶紧咽下这一口塞得满满当当的饭,问道,“不是兄弟,你什么情况?最近钱多了烧得慌?”

    “我看人家群里说,你指使咱酒吧小孩儿给一个男生送传单,还要冷着个脸要求人家必须笑着,得和善,一副快要抽人的样子,人家小孩都快在群里哭了。”

    “还有,每周三次促销是个什么东西?酒吧火也经不起你这么造!”承望在那边一边吃一边质问。

    这边的陈燃漫不经心的抬起眸子,把谢言昨晚穿完的睡衣塞进洗衣机里,有些心猿意马。

    “兄弟,喂?!说话啊!”承望在那边吼吼的嚷着。

    陈燃皱了皱眉,语气不善道,“给谢言找点事做挣点零花钱。”

    承望:“……”

    “你他妈败自己家本给人家赚零花钱?几天不见你是不是脑子里有了什么大病了陈燃?你还不如直接给他钱呢,还倒贴着你酒吧的生意。”承望那边噼哩乓啷一顿乱造,给陈燃听得心里烦闷,拿过手机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另一边刚把空饭盒扔掉打算教育教育陈燃的承望:“……”女马的……

    谢父临到春节也不怎么忙了,活一少他就闲了下来,于是就看着谢言频繁的往家外面跑,学习的时间少之又少,好几次都忍不住说了他几次,顺便又把那个不成样的混混骂了几遍。

    谢言一开始还会轻轻的反驳,后来干脆就不与谢万习讲了,他骂着谢言也只是听着。

    这幅样子让谢万习有些忌惮,生怕好不容易回来的儿子又跟自己离了心,谢言后来依旧我行我素,说着出去打工,实际上谢万习心里疑虑重重,他每次都想呵斥几句,脸都涨得通红了又忍住。

    谢万习眼看着谢言与他的话越来越少,逐渐生疏,两人表面还是一副和善的样子,偶尔谢言起的早了还会给自己做一顿早饭,但是谢万习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谢言不是一开始那个什么都和自己说的温顺高中生了。

    好像是越来越独立,有了自己的思想,依旧孝顺,但就是离了心,这点认知让谢万习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

    后来认定是那群混混把谢言教坏了。

    ——

    过年了前,谢父带着谢言去这边提前采购了许多年货,虽然他们就两个人,但谢言还是挺期待过年的。

    往常在韩家,冷冷冰冰的,走形式就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北京内部也不会允许放烟花,除了电视里的春晚还热闹些,一整个家都悄无声息,一般吃完晚饭拜完年谢言就会回到自己房间。

    今天可以换一个地方,自然让谢言有些期待。

    虽然自己和谢万习间莫名其妙的隔阂依旧存在。

    最近谢言也在检讨自己了,但是想起陈燃对待自己的样子,再回想从谢万习口中不堪入耳还无比荒谬的诋毁,谢言每次都很纠结,心里跟存了个大疙瘩似的。

    可能是在之前的人生里亲情和友情他都甚少体会,所以来到这里之后遇到的一切都让他无比珍惜。

    他知道谢父都是为了他好,但陈燃也不能无缘无故承受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谢言在心中说过的,陈燃对他好,他也要对陈燃好,友情是相互的。

    最后就演变成了,每次谢万习再说到陈燃时,谢言就会绷着个脸回到房间,不和谢父吵,但也不去理会他说的,连辩驳都省去了,过了一会儿谢万习消了气谢言再出来端个茶倒个水服个软,但对陈燃他只字未提。

    除夕夜前两天,谢言正在家中刷着碗,回到房间的时候听到了手机在震动。

    他急赤忙慌的擦干净了手跑过去。

    陈燃不会总给他打电话,基本上不是急事的话微信联系较多,倒是纪忆,已经快半个多月没显形了。

    寒假过完年等两个月就是纪忆艺考的日子,所以在谢言舒舒服服过年的时候,正是纪忆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高考的毙命倒计时在耳边打响,每个高三学子都不能踏踏实实的享受假期。

    可是等谢言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给自己打来电话的并不是纪忆,也不是陈燃,

    而是快三个月没联系了的亲生母亲。

    那个至今还在韩家熬日子的妈妈。

    谢言垂下了眸子,说不清心里的感受,要说恨,他不恨谁,也怪不着谁,把他想方设法拉扯大的人没有错,不管是以何种形式,他也算是相安无事的长到了十七岁。

    可是谢言在知晓了所有真相后,虽然还是时常想念,但却已经学会克制自己了,他没办法把这一切都当做没听到也没有发生过,不怪是不怪,淡漠是淡漠。

    谢言愣了一会儿,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按了接通键。

    那点听到电话响时的雀跃早就不翼而飞了。

    对面先是一阵沉默,谢言能听到有些慌乱的呼吸声,很轻。

    那边的人不说话,谢言也没有张嘴的意思,他试着回想起女人的样子,温婉的,难过的,开心的,焦躁的,和慌张的。

    在和韩父聊完后一转身看到自己时的,惊慌。

    他的母亲其实长得很好看,三十多岁的人穿上小裙子说是二十多都有人信,可爱的样子仿佛一直不曾被岁月抹去,而穿上西装时又有成熟女性的感觉,水灵灵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淡淡的口红配上薄薄的嘴唇,皮肤也保养的极其优质,白白的肤色配上浓眉大眼,笑起来如沐浴春风般,谁看到都要在她的身上停留两分。

    而当那张娇俏的脸上哭的梨花带雨,泪不经意的顺着脸庞流下,两只水灵灵的眸子满是无助,嘴里滔滔不绝的诉说着什么。

    换到任何人看到这个女人如此卑微无措的模样都要添上两分心疼,只有谢言,听到他母亲嘴里的话,像是当场被人一棒子打懵在原地。

    冰冷的话语带着哭腔,女人引人的啜泣伴随着一句有一句“我也没有办法啊!”让谢言持久的缓不过神来。

    那些话仿佛变成了玻璃渣子,刺入他的血肉,剌破他的骨骼,冷意从心脏向四肢散发,雪花静谧的落于指尖,一寸一寸结成冰,冻僵身体里的血液,偏偏与女人八分相似的可人眼眸中带着同样的不可置信和无措,像是一只被冤枉的弃犬。

    回过神,那边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汤圆儿,我是妈妈。”女人的声音早已没了往日里的精气神,反而疲惫至极。

    谢言还是心中一酸,到底是养活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人。

    他蜷起手指,攥成了拳头,然后道,“嗯,妈妈。”

    “还是叫我言言吧,十七岁,别叫乳名了。”谢言眼底像是被云彩层层裹住的星星,此时风一吹,显得一片稀碎。

    那边又是一阵静默,然后发出了些细微的哽咽,不知缓了多久,女人憔悴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多大你都是妈妈的孩子啊。”

    谢言听到这话,心中蓦然有些想笑,苦涩又讽刺的扬起了嘴角,很快又收起了笑容,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言只是淡淡的冲着话筒“嗯”了一声。

    他不是在使性子,也不是冷漠无情,只是他是真的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您过得好吗?我走了以后您在韩家的日子有没有好过一点?现在他们还为难您吗?您身体怎么样?

    这些都太虚了,而且从电话里的声音来讲,都不用谢言去说什么,就已经可以料想到自己走后母亲的日子。

    看来也并没有多好。

    谢言心中是有些难受,但他不愧疚。

    他来到这里,就已经是为他的母亲做最大程度化的解忧了。

    “言言,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那边的女声像是再也憋不住了一般,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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