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为什么不庆幸
这是一个还需要哄的祖宗,但陈燃渐渐的觉得自己像是被灌了迷魂汤般,乐在其中。
就像是现在,陈燃从来都不会无聊到往窗户外面看,更不会傻逼到像是没看过下雪一样兴致勃勃被另外一个人一起分享下雪的喜悦。
主要是陈燃也不知道喜悦在哪了。
平日里他自己都是凑活吃,直到谢言来了,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太晚了,而且谢言受了刺激,陈燃不想把人往外面带,所以偶尔展露了一手。
然后就被小仓鼠的嘴巴给迷上了。
“先别做了陈燃,我们去玩雪!”谢言固执的拽着陈燃的衣角不撒手,眼底露出比月光还亮的斑驳星光,他的眸底格外清澈,像是不受一丝污染的泉水,带着所有星星一起心甘情愿的陨落。
陈燃不冷不热的瞧了他一眼,抿紧了嘴唇心想,谁跟你出去只为了瞧一年下好几次的雪谁才是傻逼。
然后他手上麻利的关了火,眼底有了些溺爱的擦了擦手上的水瞧着谢言。
那人一看陈燃默许乐开了花,然后急忙环过陈燃的腰身帮他解身后的围裙。
一股清甜的奶香淡淡的旋绕在鼻尖,那人白皙的脖颈大片大片的暴露在视野下,谢言的头顶着陈燃的心脏,乍一看这两人的姿势像是抱在了一起,陈燃僵着后背双手悬空,表情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空白,像是有些懵,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像是要把耳膜震破。
“谢言……”陈燃的嗓音极其嘶哑,他低下头,那人的身体偶然间会碰到自己,总有一种带有酥麻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还想要去触碰。
那人退出去的时候,怀里募的一空,陈燃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把人拉回来,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行为。
再回神的时候已经被人拉到门口了。
陈燃赶紧止住脚步,把那荒唐的人拉了回来,套上羽绒穿上鞋,又强迫性的给人戴上了围巾和手套,全副武装着,才肯跟着人出去。
结果谢言却站在那里不动了。
陈燃皱着眉,一句“你到底去不去”到了嘴边,小孩儿看起来就软薄软薄的嘴唇开了口,“你怎么不穿?”很平淡的一句话,没有什么多余的语气,但陈燃募的心上一震。
像是一股烟花冲上天空把乌云涌散。
从陈燃心里来讲,离开父母这么些年,他早就没了“别人有的我也要有”这种观念,无论什么都一样,他从不疏于锻炼,身板也硬朗,此时只是出去一会儿,自然没什么,连他自己都没当回事,但谢言不一样。
小仓鼠总是怕冷的,要裹成团才好。
陈燃失笑,不在墨迹,干脆利落的给自己套上了一件大衣,谢言这才满意了,拉上陈燃出了门。
后巷子里灯光并不亮,但用来玩耍已经够了,此时不知下了多久,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鹅毛大雪,谢言翘起的嘴角就没落下去过。
陈燃对这些没有一点兴趣,就在旁边站着双手插兜看着谢言自己跑来跑去,偶然还会伸手去抓。
雪虽然冰凉,但陈燃早就料到谢言不会老实,这个时候那人带个手套,玩起来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陈燃!你怎么不玩啊?”谢言站在三米外,手里搓着一团雪球,他黑色松软的头发上也落下了绵密的雪花,绵密的睫毛上下煽动着,眼底像是汇聚了一个小型光圈,源源不断的发着光,在这一片夜色里尤为明亮。
陈燃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然后看着谢言有些慵懒的开口,嗓音有些暗哑,“雪没什么好玩的。”
谢言闻言不赞同的微微皱了下眉,手中依旧玩弄着雪球,此时正在试图将它越滚越大,他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嘴里徐徐而谈,“我不是,我很喜欢玩雪,但是玩雪这种事,必须得有两个人才够意思。”
“可是我从小就没朋友,也有点怕和别人接触,所以一直都是一个人,后来自己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还真交到了一个朋友,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叫纪忆,他去北京备战高考了。”
“还好我现在遇见了你。”他的声音上扬,谢言的眸底似是有丝丝笑意,眉眼一弯更显得他整个人乖巧温顺,耐人的很。
陈燃眼神暗了暗,抬起头,“没人对我说过这句话,只有你这傻子遇见我觉得很庆幸。”他的眼神燃成一道烈火,埋在眼底仿佛要自焚一般,嗓音在角落久久回荡,一下又一下撞进了谢言心里。
谢言把团好的雪球一用力砸在了墙上,然后在原地蹦了两圈才回到陈燃身边,双眼像是一捧冰泉,清澈明亮,“为什么不庆幸?”
“给我做饭吃,给我热牛奶,提醒我上药,对别人抡拳头,对我给予十二分耐心,基本上有求必应,虽然你嘴巴很坏,身上还有一些神秘的禁忌点,但我可以保持距离,我也会对你很好。”
谢言看向陈燃,眼中像是藏了一颗圆滚滚的透明玻璃珠,里面藏着汪洋大海,“世界没你想的那样无趣,至少雪景很漂亮啊,还很好玩。”他说着就自顾自的呵呵笑了起来,像是得了便宜的小孩儿。
只是因为下了一场雪,有朋友陪在他身边,就开心的不行。
陈燃弯了弯嘴角,半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谢言蹲下身捧起一堆洁白无瑕的雪,鼓起嘴呼的一吹,雪花四处飘散,随后缓慢的向下落。
没过半响,谢言噘着嘴被陈燃死拉硬拽进了屋子里。
“我还没玩够呢!”谢言不乐意的嘟囔着,也没怎么挣扎。
陈燃回头瞥了他一眼,不屑道,“自己生的跟个公主似的娇气,冻冻就红了脸,也别想着玩痛快了。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
谢言瞪着他道,“我不是公主!”然后泄气的换上鞋脱下围巾手套,自己跑去沙发上坐下看电视。
“王子也没你这么娇气。”陈燃脱了大衣,过去自然的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现在不止是软了,有点潮,凉凉的,上面还有些没化的雪花。
谢言不想搭理他,却又被那人催促道,“去洗手间拿吹风机吹一下,发烧了我可不伺候。”
“哼。”谢言发出了个气音,然后蹦跳着去吹了头发。
晚饭陈燃搞得不复杂,知道谢言嗜甜以后,他在炒西红柿鸡蛋的时候放了许多糖,别的菜也很少放辣椒,三菜一汤,完全够两个人吃的。
谢言吃完之后摸了摸肚子,满足的打了个嗝,然后趴在桌子上道,“一会儿我刷碗。”
陈燃垂下眸子,他并没有吃多少东西,此时也不觉的饿,他思索了一会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张口道,“放了寒假你有安排吗?”
谢言抬起头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你缺钱吗?”陈燃问。
这个问题让谢言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说一半藏一半,答案也模棱两可,“现在不缺,以后不知道了。”
这是实话,韩父给他的钱完全够他上完大学,甚至如果生活费让自己赚的话,省出来的还可以在大城市付一栋不大的房子的首付。
“考虑过兼职吗?”陈燃问。
谢言晃了晃杯子里的水,然后仰起头喝了一口,抿了抿薄唇道,“想过,但我性子不好,很多老板都很……膈应,所以一直没机会。”
屋子里灯火通明,谢言的脸上带着微微的失落,很快又没了踪影,眼底多了丝丝温柔。
“有个兼职机会,工资按天算,没有固定时间,有空来就行,一天300,干吗?”陈燃盯着谢言的脸不错眼珠,手指屈起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敲在桌子上。
谢言愣了愣,失笑,“人家能要我吗?我……我不敢说话,在群众里一旦许多视线投向我,我就紧张害怕,连话都说不利索,可……”
“要。”陈燃抬起眸子笃定,看着谢言脸上的惊慌,心中有些酸酸涨涨的。
谢言低下头,彻底丧了,露出毛茸茸的秀亮黑发,声音闷闷道,“我做不好……”
陈燃看着他道,“你做的好。”他的语气依旧是之前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也提不起兴趣,他的眼神很深邃,一眼望不到底,仿佛可以埋下一个星空,所有的流星全都开始自燃,然后心甘情愿的陨落。
莫名的信任和震慑力。
谢言愣了半分,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就是想想要去跟不认识的人交流什么的,他心里都发虚。
“这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你再考虑考虑,而且全靠自愿,不浪费时间。”陈燃说。
听到陈燃这么说谢言其实是有些心动的,而且一天三百,这要勤快点四天就一千二,这老板好像是在做慈善。
“干什么的啊?”谢言犹豫着开口问道。
陈燃揉了揉眉心说,“发传单。”
谢言:“……”如果说他刚刚还在犹豫,为之心动,那他现在已经找好说辞打退堂鼓了。
发传单啊!要跟每个人都接触的工作!
而且发个传单就三百,老板有钱没地方撒嘛?!
“我不……”谢言的话还没说完,陈燃就打断道,“已经替你面试完了,过了,一周至少要工作两天,拒绝无效,其它的自己看着办。”
谢言:“……”都无效了,还看着办什么呢?
还有,面试,还用“替”的?!
他手心里出了些虚汗,这个样子的陈燃蛮横霸道,但谢言说不出任何谴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