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撒娇
谢言倒是不见外,蹦蹦跳跳的跟上去,“瘦了两斤,不多呀,这么明显吗?”
“陈燃,我腿好了!你看,都能跳了!”谢言的兴奋根本就不屑于藏,跟只小兔子似的跑去了陈燃身边。
陈燃低着头洗了把脸,把嘴边的牙膏沫也洗干净了,然后转过头道,“谢言,你觉没觉得你在我这话越来越多?”
“现在还得寸进尺,讨价还价。”陈燃冷静的阐述着谢言对着自己的变化,肉眼可见的小孩儿顿了顿,然后闪烁着天真的眸子对着自己道,“是有点,好像,是你太惯着我了。”
看着谢言一脸认真还带着点愁说完这句话的陈燃:“……”说的好像是他错了。
屋里有地暖,谢言连忙把鞋脱了,这是才注意到,屋子里的地面大部分都被灰色的地暖覆盖着,非常符合这屋里了冷调。
“从来都没人这么惯着过我。”谢言笑呵呵的说完这句话,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话语里还藏着些庆幸,像是得了便宜的小孩儿。
陈燃的眸子暗了暗,然后低低的“嗯”了一声。
谢言把鞋脱了下来,把自己带的一兜子东西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开始脱衣服。
厚重的羽绒服自进了屋谢言就没来得及脱掉,此时额头上已经热得出了一层薄汗,小尖脸上也红彤彤的,看着莫名可爱。
“你怎么买地毯换上了啊?”谢言问。
他隐约知道缘由,却还是更想听陈燃亲口说出来,好像那样才更让他开心。
陈燃懒散的瞟了他一眼,走出了浴室,“因为猪猪侠也不爱穿鞋。”
谢言:“……”他的表情凝固了半秒,然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全当对陈燃的不满,但心里甜的像是含了颗糖。
陈燃全然不在意的溜达进了客厅,看到谢言拎来的东西微微挑了挑眉,调侃道,“是知道感恩了吗?还带东西来……”
随着陈燃打开袋子往里看,脸色越来越黑。薯片,棒棒糖,辣条,奥利奥,虾片。
“谢言!”陈燃从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然后视线沉重的像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谢言砸去。
后者感受到了压迫,但全然不在意,当感觉不到似的美滋滋道,“对呀,不能总空手来让你做饭,一会儿咱俩一起吃!”合着还不是给他一个人的,“一起吃”三个字还格外加重了。
陈燃快给气笑了,他走到谢言面前语气不太好的问道,“是我饭菜满足不了你了?你吃这些垃圾食品?”
语气中的压迫感如往常潮水般往身上压,丝毫不给人喘息的余地,但是再大的浪里都有冲浪潜水的人。
熟悉水性,与水性融为一体。
谢言瞪着两个大眼睛看向陈燃,一脸欣喜道,“你不爱吃吗?那一会儿我全吃掉好喽。”脸上还装出一副多可惜的样子,看的陈燃气结。
“谢言!我是不是把你惯坏了?!”他第一次说出“惯”这个字,还有些颇为不适应,也是因为他这辈子还没“惯”过谁,基本上都是拳头招呼。
但面前这个明显不能用狠得对待,没准一会儿又被吓得低血糖然后还得被救护车抬走。
谢言坐直了身板,委屈巴巴道,“陈燃,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饭,想了一周。”
陈燃:“……”
“这一周我在家天天复习天天复习!有空就学习,睁眼闭眼刷题,又困又累,就更想了。”盛了雾气的眸子貌似可以化出水滴。
陈燃“…………”
这片某位大佬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着牙转过身进了厨房,心里憋的气恨不得能噎死人,却只能往肚子咽。
谢言美滋滋的跑回之前自己住的卧室找到了床头已经洗好叠的整整齐齐的睡衣换上了,然后继续喜笑颜开的跑回沙发上看电视,比谁都滋润。
这一周的乏累此时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谢言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在这里呆着比在家里呆着轻松。
可能也是因为现在家里跟谢万习相处的氛围实在算不上好。
他的性格本内敛谨慎,却生生被那道冷戾的背影惯得有点找不到东西南北,也可能是因为这里只有他和陈燃两个人,谢言心中毫无负担,轻松的像是吹口气儿都能在天上飘一阵儿似的。
今天自己来找陈燃是谢言前一天晚上和陈燃约好了,只是因为在家里待着太压抑,又知道了谢父这两天要出去拉活,谢言丝毫不客气的给陈燃打了电话,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这一段时间谢言也大概看了个明白,陈燃不是那么爱往外跑,平时除了拳馆就是去约架,现在拳馆拆了,他没处去,不知怎么的,约架的次数也少了。
谢言其实潜意识里不太喜欢让陈燃打架,但他并没有借口阻拦什么,还是那句话,他现在和陈燃好,但他还不够资格干预那人的选择和生活。
但起码最近陈燃清闲了许多,没事就在家宅着,也不知道自己复习这几天承望有没有来过。
谢言放了寒假轻松了很多,他的作业也基本上都是赶着临开学的时候挑灯夜读,所以现在谢言玩的忘我,心里也没有丝毫负担。
一想到一个多月不用面对人群,他就开心的不行。
今天起床起得早,谢言吃完午饭就困了,陈燃本来下午要带他出去玩,一看他打哈欠一个连一个不间断,顿时也就暂时放下了念头,轰人道,“先去睡。”
谢言摇了摇头,软踏踏的倒在沙发上,左腿弯曲压在右腿下糯糯的开口,“不行,你说要带我去玩的。”
“先睡觉!”陈燃强调。谢言一听陈燃的语气变了,瞬间就撅起了嘴,委屈巴拉的低着头喃喃,“又凶我……”
陈燃:“……”
他觉得现在坏脾气已经压不住这小破孩儿了。
这招尤其的惯用,陈燃吸了口气,语调也软了下来,“先睡觉,醒了带你去玩。”一副哄人类幼崽的语气夹杂着丝丝无奈。
“那你不会反悔吗?”谢言努力睁着已经快要合上的眼睛问。
陈燃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把本就没有造型的头发胡噜的更乱了,偏偏谢言一副享受的样子,不仅不挣扎还把脑袋往人手底下拱。
“不会。”谢言的动作直接软了陈燃半颗心,他看着乖巧的谢言心里像是被塞了朵棉花糖进去,似有似无的触感扫的心头痒得厉害。
谢言满足的笑了笑,然后光着脚踩着灰色柔软的绒毛毯回了屋,盖上有着淡淡檀香味儿的被子闭上了眼睛,不到五分钟,卧室里就传来了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这一觉谢言睡得比平时都要久,而且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一觉了,在打开手机屏幕看到显示十九点钟的时候谢言脑子还在发懵。
他是两点进屋的,怎么闭上眼睛,就穿越了呢?
谢言把腿放下床的时候微微一愣,他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穿鞋,可现在那双正好合自己脚的拖鞋端正的摆在自己的脚下让人无法忽略。谢言微微醒过神,眼睛里还有些朦胧,此刻却是噗嗤一笑,浑身上下都是暖的。
他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到了窗边,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了个严实,谢言掀开了一个角,然后看到了满天的白色雪花飘落于眼前,凌乱又美观。
谢言不知怎么的心情莫名畅快起来,他打开门跑了出去,跟一只欢脱到失了控的小野马一般,一边跑还一边兴奋的喊着,“陈燃陈燃!”
那人从厨房里露出个头,依旧穿着与他本人格格不入的围裙,手上还拿着锅铲,此时不动声色的阴阳道,“怎么醒了?我已经叫好人来帮你驱邪了,助你解除梦魇。”
他把桌子上还温着的牛奶倒在杯子里放在了谢言跟前。
谢言并没有搭理他这阴阳怪气的话,而是拽着他的衣角急忙端过来喝了一口,然后蹦高道,“下雪了!外面下雪了!”陈燃拉着人进了厨房,看着谢言脸上还没有完全消除的睡印,无奈之余心里也有了一些很奇怪的感受。
就像是看着现在谢言兴奋的样子,陈燃自己也会感觉到血液在加速流动,心脏跳动的也更为明显。
这所跟酒吧连着的房子自从建好以来,除了承望就没有别的人进来过,除陈燃自己外,住在这里的,谢言是第一个。
这一直以来都是让陈燃能够放松心态的地方,同时他又像是被这个地方给桎梏住了,常常是窗帘一拉,什么都看不到,他也没那个心思去往外看,平时出门除了吃饭就是打架。
说不清当初为什么想让谢言留下来了,好像是因为看见他委屈而有些难受,也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烟火气较重,又或许仅仅是因为他与自己投缘。
但陈燃并不怎么相信什么狗屁投缘。谢言受到的伤害很多,害怕的时候更是会抱紧自己瑟瑟发抖,但他从来不崩溃。
陈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有自保的能力却活得还没有胆小怯懦需要人保护的小仓鼠开朗。
但同时这只小仓鼠也并不老实,跟自己熟悉了以后基本上是好赖话不停,一不尽他意就……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