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没有约架
谢言在回到家不久就收到了纪忆的视频电话，纪忆给他照了在北京新装修好的家，自己那股子送友离别的哀伤劲儿也差不多过了，毕竟又不是生离死别，尤其是他能听出纪忆语气中的欢愉。
“言言你看，这是厕所！”纪忆在那边极其兴奋的介绍着，满屏幕都是他呲起来的大白牙。
谢言很是配合的惊叹道，“真好看，装修的不错。”
实际上纪忆一整个屋子照遍了，看着还不如之前在韩家的五分之一大。
但北京与这里的房价没法比，在这里，纪忆的家底就是富豪级别，在北京，顶多就能算个小康往上。
“言言你最近可注意一下你的腿啊，没事别乱走了。”纪忆那边的眼睛透过电子屏幕显得明亮无比，谢言点了点头，温和的笑道，“知道啦。”
——
没了纪忆的日子，谢言果真又恢复了一个人，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并没有太过难以接受。
也没有特别的不适应。
可能是因为自己在纪忆离开之前的心理准备已经做到很好了。
只是在食堂里自己面对着三个空座位吃饭时，眼底还是会泛起落寞，心底还是会变得空落落。
因为那个总是笑着挑走自己碗里肉又两倍还回来的俏皮少年在少年眼里只剩下了个影子。
谢言还是会自己一个人沿着枯木颠簸到教室，想着自己这将近半年的经历，是他前十七年不曾尝过的起伏，每日看着星光铺满夜空的时候谢言还会是恍惚，想起自己从前的日子，和现在的生活。
而他终于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从心理上接受了这座平庸的城市，就像是接受了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谢言并非不喜欢这里，只是这里除了父亲，实在没有别的足以吸引他的了。
但要是牵强一点讲个“记挂”，陈燃是排的上号的。
反正在这里，除了父亲和已经离开的纪忆，他就只认得陈燃了。
拳馆里的那张卡已经被注销了，里面的钱也有一半退回到了自己的账户，谢言看着那里在一周后开始进行了拆迁和装修，不知道是谁接手，但都和谢言没关系了。
纵使纪忆走了，谢言也没敢放松训练，每日写完作业后，谢言都会在自己的床上练练仰卧起坐或者是拳卧撑。
他每天的运动量没有多大，但没有一天会落下这些训练，虽然量少，可每一个谢言都会认真尽力去做，每次完成后身上也会出上一层薄汗。
这两天谢言的警惕性又逐渐强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天哥那帮人又时不时的盯上了他，谢言于此并不敢独自一人在校园里活动，午后散步时也跟着人多的地方走。
放学更是跟着大波轰。
但是很快谢言就发现，那帮人想对自己动手是真的，他们眼底的忌惮也是真的。
要不然他们才不会在乎人多不多，第一次去酒吧他们也是直接同着所有人给自己“掳”走的，没人会多管闲事，也没人拦着。
再加上现在自己的脚伤，揍自己一顿简直轻而易举。
但现在他们好像是在出于什么原因从而不敢跟自己下手。
谢言猜是因为陈燃。
自从上次自己被他们绑架跑掉之后，那几个人就一直暗处给他搞小动作，不过纪忆心细也激灵，更是时时刻刻跟着自己，那些人恨得牙痒痒也没招。
这次纪忆走了，谢言又成了一个人，但他这次还有陈燃防身。
纵使上次谢言给大妈们办了坏事，那群老太太们的嘴也没歇着，闲话传千里，这一传，谢言就成了陈燃手底下的人了。
学校里三三两两住一堆的，一整个城市也没有多大，小区里传完学校里传，总之现在戳谢言脊梁骨的有一大堆，问题离不开自己与陈燃的关系。
谢言一开始难受的紧，脸色惨白着到哪都被说，可当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时，谢言倒觉得雌雄难辨，而且谢言并不觉得陈燃这个人拿不出手，不知道为什么，一沾到“陈燃”这个词，他们就会变得异常兴奋。
这闲话一传就传了一周，虽然给谢言带来了不少麻烦，却也给他省去了些灾祸。
比如说天哥。
这天是周四，谢言书包里背着自己的作业和陈燃的衣服出了门，他打算今天去把衣服还给那人。
昨天半夜谢万习拉了一个熟客的单子，跨城区开了这一趟，听说那人出手阔绰，给了不少钱，谢万习把那人送到了隔壁省，又断断续续的顺了不少人回来，一个晚上阔绰了不少。
所以早饭谢言也没有麻烦他，自己轻缓的搞完了一顿简单的早饭，然后慢慢的走出了门口，等“嘎达”一声，门上了锁之后谢言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拿钥匙。
但谢父今天睡得又沉又熟，明显是累坏了，谢言不想再敲门打扰他，顶多今天在门外多等一会儿。
谢言这么想着又稍微跛脚的下了楼，他的腿虽然走路还不利索，但所幸不用在蹦蹦跳跳了，而且还可以撑一些力气。
早上的朝阳落在身上也是极其温柔的，云朵像是被揉碎一样散落在空中，徒增一些浪漫。
谢言拿出手机，敲了一行字。
谢言：晚上八点我去给你送衣服。
对于传言讲，谢言没有丝毫避嫌的意思，无论是纪忆还是陈燃，都是和他站在一边的人。
就算是陈燃回了一句随你，谢言也知道，自己早就拿陈燃当朋友了，这点不需要反驳，也不需要承认，都是自然而然的。
那边没有回复，谢言压下嘴角，他估计对方这个点还在睡，毕竟对于上班族来说，这个时间的确还早，更何况陈燃这老板当得悠闲。
还是如往常一样，进了教室交了作业，谢言就开始在自己的桌子上背书。
来这里快半年了，如谢言的性子，除了和班长的必要聊天，谢言和谁都不熟，虽然知道每个人的名字，但是有一半人和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剩下那一般应该来自于，“交作业了”“谢谢”“借过”“让一下”等。
两节课后，谢言掏出手机看时间，才瞧见界面上已经有了一条未接短信。
陈燃：几点放学？
不知道怎么回事，谢言有些莫名的兴奋，他快速的打了几个字过去。
谢言：七点半。
那边回的很快，手机里的对话框很快又徒增了一条。
陈燃：我去接你。
谢言慢慢的翘起了嘴角，意识不到自己在开心什么，但是能见到陈燃，好像还是觉得很确幸。
貌似心脏里面有几只失了控的小蝴蝶在四处乱撞。
只因为几条短信，谢言好像一天都在期待着什么，总看着教室里的时间觉得过得慢了。
直到打响了晚自习的下课铃，许多人都抓起书包百米冲刺的往外面跑，谢言也难得的让自己的动作变得麻利了些。
兜里的手机一震，谢言忙不迭的拿起。
陈燃：出门右转十米。
谢言回了句好的，然后收拾好书包就往外面走。
“谢言！”那是有些尖锐的嗓子，不过比较熟悉，谢言后背一僵，转过身去低下头，乖软点头道，“老师好。”
就这一会儿工夫，班里的大多数人已经走了个干净，楼道里的灯黑了一盏又一盏，隐约的只有一些稀碎的月光静谧的洒落在地面上，谢言慢吞吞的走在了班主任的身后，那班主任的小高跟鞋特别细，在漆黑的楼道里踏，“哒哒哒”的声音听着……特别像女鬼。
但谢言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心里着急，毕竟这不是他自己，陈燃还在外面等着呢。
他趁着班主任在前面走着，偷偷打开手机，眼底有些失落的快速打出一段话发了出去。
谢言：我被班主任叫走了，你先回。
随后也没来得及看那人有没有给自己回复，连忙继续跟着走，直到走进办公室开了灯，谢言才缓缓的站直了身板，面对班主任沉重又责怪的注视，一时间也有些迷茫和吃不消。
他鲜少被叫班主任，也不知道此时是因为犯了什么错。
但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不论是生活还是学习都极其谨慎，不可能犯什么显著的错误，抽烟喝酒约架逃课他一样不沾，纵使有底气，谢言依旧不敢抬起头直视班主任的那双眼睛。
“谢言，你的脚伤了？”班主任冷厉的声音响起，好像是在对待一个调皮的坏学生。
谢言下意识急忙摇了摇头，然后愣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班主任叹了口气，“谢言，你一个好学生，为什么会跟这片老大一起去约架呢？”
这话一出，谢言直接愣在了原地。
而后他渐渐的反映了过来，这片老大，应该就是指的陈燃，约架这件事却没有任何依据。
教学楼的学生应该已经走光了，此时显得一片寂静，谢言轻缓的呼吸着，指甲嵌进了手掌心里，他为自己轻声的辩解，“老师，我没有约架。”那班主任又是一口气叹了出去，貌似在遗憾着什么，随后又恨铁不成钢道，“你们都这么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怕你走歪路，就怕你不回头还执意走下去！”那班主任坐在椅子上，眉毛横挑着，整张脸都添上了愤怒。
谢言有些无辜，但此时他又不知道要为自己辩解一些什么。
因为好像辩解什么面前这位老师都不会信。
“学校里都怎么传你的，怎么传咱们班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