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等何芳菲下班后顾和开始值夜班。她先去病房里大致看了看情况，确认没什么问题就去休息室了。本来她是打算眯一会的，但是咖啡喝多了她现在想睡也睡不着。
不过顾和刚好趁着这个时候回了全部消息。
“啊哟？”顾和点开跟季清弦的对话框，一直翻到今天早上那条消息，除了季清弦回了个知道了，谢谢以外，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消息了，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于是她很礼貌却又很突兀地发了句，你吃饭了吗。
紧接着她退出跟他的聊天框，往下继续划拉就看到覃曦他们的消息，还有一个小学妹的。
小学妹可担心她了，问她吃饭了吗，今天累不累啊，下雨了还问她带没带伞，让她不要着凉，还发了个很可爱的表情包。
顾和则是一条条耐心地回复了她的每一句消息，顺便还问了句她学业最近怎么样了。
骨科晚上的突发情况不多，她隔段时间去看看就行了。
凌晨三点钟左右，她无聊打开朋友圈刷了起来，就看到梁秋月女士的朋友圈。
配的照片是跟顾和的聊天记录，而且她还特意把回消息的时间放大了。
文案则是【心疼我的乖宝和和了，那么晚还在工作。】
她本来还挺感动的，然后继续翻就看到梁女士的下一条朋友圈，配图是罗马的日出，文案就是早安两个字。
顾和给两条朋友圈都点了个赞，然后，她就看到梁女士把罗马的那条朋友圈删了！只留下了心疼她的朋友圈。
顾和多留了个心眼，切换很久没用的小号打开梁女士的朋友圈，果然，把她大号给屏蔽了。最气人的是，梁女士还在朋友圈公开留言。
【刚刚忘记屏蔽我那个上班很累的乖宝了，怕她心里不平衡，所以专门重新发一条，谢谢各位了。】
顾和甚至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感动一下，她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回一句，妈妈，你忘记屏蔽我小号了。不过顾和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心上。
等到第二天上午开早会的时候，她的精气神依旧不错。周琦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早餐。
“又是面包啊？”顾和瞥了眼印有熟悉logo的纸袋子，“让我猜猜看是什么口味的。”
“三明治，这是我昨晚买的。”周琦把伞收好放在顾和的桌子上就回去了。
她上午还有一台手术就可以回家休息了。接受这场手术的是个小孩，是个喜欢收集奥特曼卡片的男孩子。
他小心翼翼地问顾和，他们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都是叮铃哐啷地敲来敲去，很吓人，顾和耐心跟他说并不是所有的手术都是这样的。其实说到后面她自己都有点心虚了。
小男孩被吓得马上都要哭了，但是他还是强忍住泪水，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摸出很多奥特曼卡片。然后他举起一张卡片给顾和看，“姐姐，他会给我力量的对吗？”
“对。”顾和坚定的声音落下倒是给了他不少勇气。
上午手术十点钟，手术正式开始。
小男孩是因为幼儿园举办比赛，他得了一等奖，然后去台上拿奖状太高兴了，下楼梯的时候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然后脚滑踩空摔了一跤，最后的结果就是被送到了手术室。不过因为他年纪小，所以哪怕动了手术恢复得也快。
手术结束后的一个多小时麻药劲渐渐退去了，等到他彻底清醒的时候就吵着要见顾和。此时的顾和刚开车回家打算洗个澡休息下。查房的医生没办法只能给顾和打视频电话。电话打得很急，每次正当顾和要接听对方就挂断了，她甚至找不到时间回拨，等到第四次终于被接听了。
“和和，你到家了吗？”
顾和语气冷淡且生硬，“有事说事。”
“刚刚那个做完手术的小弟弟吵着要见你呢，我们说你回家了都不管用，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顾和往车窗外探了一眼，“我大概还有十分钟到家，他要是没有什么急事等我到家了再说吧，路上打视频电话蛮危险的。”
对面的小男生朝查房的医生点点头，顾和才被允许挂了电话。
顾和当医生当久了，已经对这种情况有了经验，她能确定肯定没什么大事，要是真的有突发情况，要么有其他医生，要么自己肯定会先收到消息再听电话。
不过等她到家后，顾和还是第一时间把电话回拨回去。对面接听得很快，顾和很容易看到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堆在镜头前。
他的声音还很稚嫩，“姐姐，你看我勇不勇敢。”然后他又拿出那张奥特曼卡片，“姐姐，你说过的他会给我勇气的，你真的太厉害了。”
其实这种事对顾和这种成年人并不重要，但是她知道，在小孩子眼里，这些事比天塌了都重要。
“对的，宝宝你真是太棒了，是一个小小男子汉。”
对面传来小男孩母亲的声音，像是在斥责他，“好了，说也说了，见也见了，该让顾医生休息了。”
小男孩依依不舍地把电话还给自己的妈妈，女人带着略有歉意地口吻“赔罪”道，“不好意思啊顾医生，麻烦你了，影响你休息了。”
“没事的。”顾和礼貌地回应。
等对方把电话挂断后，顾和确定没什么事了才去洗澡。
季清弦上班去了，这个家里冷冷清清的，就连餐桌上的花都有些蔫了，顾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是又说不上来。
顾和洗澡的时候习惯把手机放在浴室里，害怕医院有什么突发情况。热水澡把她身上的疲惫全部都带走了。等到擦头发的时候她彻底松了一口气。
顾和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刚给它插上电就听到门被敲响了。
等到顾和打算去开门的时候声音又停了，她心里不禁感到恐惧。她挪着步子来到猫眼钱看了看，确定没人了才打开门。
只见地上放着一束花，她有些好奇，但是更多的想法就是觉得送错了。
“哪来的花啊？”
她把花抱起来打量了一番，里面没有塞什么纸条，而且这束花跟餐桌上的花相似度很高。她干脆直接给季清弦发了消息过去。
现在快要到正午了，她估摸着季清弦马上就得空了，干脆也没管那么多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
等到她吹完头发，季清弦也回了消息。
【花是我订的，你今天休息？】
【刚下夜班回来，花我已经签收了。】
【嗯，好的。】
顾和看着这短短的聊天记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气笑了。她很想质问家里的长辈们，这就是所谓的性格互补？紧接着季清弦的消息又来了。
【过会有阿姨过来收拾，她有家里的钥匙。】
顾和其实不太想让阿姨这个点过来影响自己休息的，但是她也没说，只是刚打出一个好字准备发送的时候，季清弦的消息又来了。
【我跟阿姨讲一声让她下午来，你好好休息啊。】
顾和把刚刚的回复按了发送键。
对面的季清弦看着顾和精简的回复有些摸不准她的想法，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生怕顾和嫌弃自己，讨厌自己。
顾和没吃午饭，定好了闹钟直接倒头就睡。房间里的味道让她很满意，门和窗帘都关得死死的，没有任何光线透进来，一下子激发了人的睡意。
等顾和睡得正香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她强撑起眼睛拿起手机，是何芳菲的电话。她还能看到消息页面有很多何芳菲的消息。顾和心里燃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赶紧按下接听。
“你还记得那个老爷子的儿子吗？”
顾和自然知道她说得是谁。她木讷地回了一句记得啊。
“他也进医院了。”何芳菲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他出车祸了，情况很严重现在正在抢救呢。”
“怎么回事？”顾和一边回电话一边从衣柜里拿衣服。
“说是去讨要工资的时候太急了才出了车祸。”
“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
“现在什么情况？”顾和拿起车钥匙披好外套就出了门。
“晕倒了。”何芳菲给她报告情况，“本来他就有高血压。”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