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漫长的归途
阿照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拽住自己肩膀上的钩锁，一把将他拉到了身前。
钩锁另一头扣在闻间的腰间，他没防备阿照突然出手，到近处时还有些懵。
阿照取出自己的军刀，十分坚定地捅进了他完好的另一侧肩膀处。
闻间痛得惊呼一声。
阿照冷冷道：“没有线路图，下一刀就是你的脑袋。”
闻间另一侧的肩膀已经碎裂开，手臂虽然还挂在身上，其实已经废了。阿照这一下插在关节处，他这一只手自然也没用了。
他脑袋一歪，将下半脸不停滚落的汗珠擦到阿照的战斗服上，嬉笑道：“给你就给你，好好说，我不像你，听得懂人话。”
阿照：……
她抬手拔出自己的军刀，狠狠刺向他脑袋。
闻间身体伤得极重，但他脑袋却还灵活，竟然侧身张嘴咬住了阿照的军刀。
那刀口十分锋利，他嘴角立刻被割出了新的伤口。
阿照默了一瞬，握紧刀柄作势要狠狠下手。
闻间也被她气势吓一跳，松了嘴。
他赶紧讨饶道：“好了好了，我给你，你给我舌头割坏了，我怎么告诉你？”
阿照被他这个歪理说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闻间难得正经起来，问道：“你定位器还动弹吗？”
阿照眼前的显示器已经停止工作好一会儿了，她摇了摇头。
闻间笑道：“那还不对我好点！”
他说完便又凑近阿照，将刚才嘴角的新伤口麻溜擦到她肩膀的衣料上。
阿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周的空间，他伤口只一点轻微的血渍，擦到阿照衣服上更多的还是脸颊上没干的汗水——阿照怀疑还混了点口水。
不等阿照又动手，闻间说道：“你一个ai怎么能有洁癖呢？”
阿照忍了忍，实在没忍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阿照的巴掌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闻间当场被打飞了出去，全靠固定在腰间的绳索才没掉进四周深沉的黑暗里。
阿照默默将他拽了回来，问道：“图呢？”
她不信任闻间，真有图也得在自己手里。
闻间被她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恍惚道：“都说了在我脑袋里，你给我打傻了，可就真出不去了。”
阿照作势还要再动手。
闻间赶紧道：“好了好了，别动手，脑袋都要碎了。”
他话一说完，脑袋重重地砸向阿照额头。
阿照原以为他还要耍花招，没想到眼前的显示器导入了一段乱码，无数的信息涌入她的脑海。
阿照一瞬间读完了那些数据。
这片区域密密麻麻竟然全是裂缝，时间和空间错乱交互。
她突然有点明白暗处“那位”眼里的旋涡是什么了。
思索间，脑机内已经显示出了一条线路。
她试探着移动了一段距离，显示器上毫无变化。
她的定位器还是不能工作。
闻间似乎知道她的问题，笑道：“又需要我了？”
阿照猜他们三人能顺利到达刚才那地方少不了这家伙的“功劳”，但现在救姜轶要紧，她暂时也不跟他计较这些细节。
阿照冷声道：“带路。”
闻间笑眯眯道：“你说带路就带路，我多没面子。”
阿照试了试自己肩膀上的锁扣，确定还算牢固，作势要再扇他。
闻间怕了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赶紧说：“好了，别打了，再打真就死在这里了。”
阿照紧紧盯着他，只见他四处看了看，抬起下巴道：“我手都被你打废了，指不了方向……”
阿照虽然没有露脸，但闻间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再按自己的想法说下去会有些危险。
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可不是你这死脑筋的ai。”
阿照：……
算你小子识相。
闻间很快将三人的方位在阿照的线路图中标注了出来。阿照惊讶地发现他靠近自己时那定位器竟然能活动！
“好好带着我，我死了就没这东西了。”
阿照默默记下了路线，又一次启动了推进器。
闻间虽然身体还跟个破布似的，但为了要他指路，阿照拽着他腰带让他紧跟在自己身侧， 瞧着倒是比刚才那一根绳索挂着体面些。
阿照她们来时很快，回去的时候不知道不是因为那绿色的触手追逐岔了路，异常漫长。
期间又是不少闻间嘴欠惹得阿照要教训他的戏码。
四周的环境单一，再加上引力混乱，阿照渐渐便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姜轶战斗服发出的光也渐渐地弱了下来。
这是最明确的时间，阿照知道这光照的能量是一年的时限。
闻间大约是怕她暴起杀人，解释道：“这可是时空裂缝里，能活着出去的都没几个，你别着急啊！”
这期间她已经经历了好几次时空错位，所幸闻间虽然半死不活的，状态却保持了下去，没有真死在路上。
她也知道急不来，心里已经默默给姜轶点上了蜡。
而闻间因为信息差有些心虚，每每对上她黑漆漆的面罩都觉得寒毛直竖。
姜轶的灯光正式熄灭的时候，三人终于到达了那处连通地面的漆黑直道。
阿照默默点亮自己的灯。她手边那原本半死不活的闻间脑袋往她肩膀上一砸，差点被她一拳又给打出去。
但阿照没这么做。
她鼻尖冒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扭头一看，闻间半遮面的面罩脱落开，瞪着一双丹凤眼看着她。
他眼耳口鼻俱是鲜血，一副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样子。
阿照：……
她忍了忍，朝夕相处的这一年还是有些情谊，侧手扶住他腰，无语道：“你又搞什么？”
闻间终于像个重伤的患者了。
他气息奄奄，催促她道：“我不行了。快上去，我都送你到这里了，总得看个结果。”
阿照背上背着姜轶，腰间还挂着个说了一年“自己快死了”的闻间，心情复杂地通过了那处直道。
尽头处却不是姜轶当初用激光打开的通道。
阿照不确定这一年的时间有什么变化，耳边闻间催促道：“你快点，我就剩一口气了。”
她真的挺想给他重新扔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