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们不要自欺欺人
周一上午，陈济宁八点半便驱车到了杨家岭工作站。
余沁刚吃完早饭，看到他那辆崭新的越野车停在院子里，十分意外：“怎么来得这么早？”
陈济宁笑了笑说：“怕来得晚了，耽误你工作。”
“今天就要跟我们进山吗？”余沁问。
他点头：“嗯，今天方便吗？”
“看你，我跟同事已经准备好了。”余沁说着往办公室走，“我带你去认识同事。”
钱国柱他们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她进去就朝众人说：“农大的陈教授来了，大家表示一下。”
崔杰说：“欢迎陈教授到我们雁鸣山做调研，有什么事情你吱声，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陈济宁看向年纪最大的钱国柱，他应该资历最深。他伸出手去，一边跟他握手一边说：“我叫陈济宁，目前在农大工作，同时还在植物研究所做植物遗传学方向的研究。”
钱国柱笑呵呵跟他握手：“那您可是专家啊！大知识分子！我叫钱国柱，柱子的柱。”
陈济宁谦逊地说：“我是空有理论，经验差得远了，有许多地方要跟你们学习。”
余沁向他介绍旁边的崔杰：“这位是崔杰，雁鸣山护林员，平常跟我一起进山。”
他再跟崔杰握手。崔杰很激动：“有了陈教授助力，相信雁鸣山会越来越好。”
余沁向他介绍剩余的人。
把工作站的人都认识之后，陈济宁去换了一身适合进山的衣服，便跟着余沁一起上山去。
今天是崔杰开车，他问陈济宁：“陈教授，你的调研工作是以整个雁鸣山为主吗？”
陈济宁说：“是这样计划的，但可能很比较费时间，主要还是以调研进度为参考。第一步是先摸清楚雁鸣山的植被情况，从种类以及分布状况和生态环境去下手。”
崔杰对余沁笑了笑：“专业人士就是厉害。”
车子往今天的工作点开去，陈济宁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同时向他们二人询问一些山上植物生长情况。余沁回答得很详细，他不禁连连点头，夸赞道：“你的专业知识很扎实，看来这几年在雁鸣山没白费。”
“很多专业知识都还给老师了。”余沁淡淡地说。
崔杰八卦起来：“陈教授怎么会回国来？在国外待遇应该比国内好很多吧，至少国外的研究环境比较好。”
陈济宁是坐在后排，他眼睛瞟着后视镜，看到了余沁的脸。
他嘴角噙着笑，认真地回答他这个问题：“关于待遇和研究环境这种事情，我觉得一千个人有一千种想法，我只找那条让自己舒服一些的路子。若是过得不舒心，功成名就也不是很重要。”
余沁没接话。
崔杰继续说：“你跟余沁是校友，以前在学校就认识了吧？”
陈济宁回答他：“对的，以前在一个社团，也经常在同一栋楼里上课。”
“那你们这个缘份真是特别地奇妙啊！”崔杰两只眼睛里都冒着星星。
路过一条小溪时，陈济宁让崔杰停车，他要下去看看水生植物分布情况。余沁也下了车，跟在他的后面。
陈济宁拿着相机，小心翼翼地在溪边行走，一边走一边拍。
余沁跟他介绍：“这条小溪发源于地下深洞，总长十二公里左右，在凤凰山脚跟另一条溪流汇合。这条小溪水质清澈，发现有野生的林蛙和娃娃鱼生存，苔藓也有好几个品种。”
陈济宁拍完照，站起来收起相机，对她说：“雁鸣山的树和植物，你都如数家珍。”
余沁摇头：“谈不上，只是稍微熟悉一点。”
“你好像变了很多。”陈济宁努力回想她在学校里的样子，“记得你以前很自信，又很张扬。”
余沁睨他一眼：“人在摔了跟头之后，总会成长的。”
“你一直在怪我？”陈济宁捕捉到她话里的小情绪。
余沁否认：“谈不上吧。只是你提到了当年，我自然要给你一个解释。”
“这个解释听起来很心酸。”陈济宁说。
余沁没接话，往前走去。
他们又上了车，车子继续往山里开。今天第一个监测点在半山腰，到了山脚得爬上去。
陈济宁跟着他们一起上去，不过他体力不太好，跟着跟着就落了一小截。崔杰对余沁说：“我们要不要等等他？”
余沁看着在路边喘气休息的陈济宁，大声说道：“陈教授，你别上去了，就在这里休息等我们吧。”
陈济宁妥协：“行，我就在这里观察，不拖你们后腿了。”
他们两人往山上走。离得远一点了，崔杰问余沁：“感觉你对这个陈教授有点冷淡，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余沁回答得很直接：“不太熟，要怎么热情？”
“怎么都有校友情谊在。”崔杰说。
“人家是海归大学教授，我一个护林员而已，要是我太热情了，别人会以为我有所图谋。”余沁说。
说起这个来，崔杰就不太服气：“护林员又怎么了？跟他大学教授差很远吗？他也不是样样都精通的。”
余沁摆手：“总之你别想得太远就行。”
崔杰又有些沮丧地说：“还是得承认有差距，至少教授这个词听起来就很高级。”
余沁笑了笑：“所以我们不要自欺欺人。”
到了工作点，记录好数据，两人一起下山去。陈济宁还在刚才那个地方，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拿着两根树枝。
余沁对他说：“我们下山去吧。”
去到山下，已到午饭时间，崔杰从后备车箱的竹筐里把饭盒取出来。今天带的菜是猪肉炒西兰花，肉是昨天晚上从消防队打包回来的。
因为陈济宁来了，余沁就多带了一份。
三个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吃着。不远处来了几个穿着橙色救援服的人，为首一个兴奋地跑过来打招呼：“余沁姐，崔哥，就吃午饭了？”
余沁抬头，看到是孟嘉，身后还有蒋政和赵一凡。她站起来问：“今天你们走这一边？”
孟嘉探头过来看她的饭盒：“对，不过收队回去了。今天吃的什么菜？”
崔杰说：“昨晚上从你们那儿拿回来的肉。”
孟嘉看完饭盒里的菜，注意到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还有一个戴着金框眼镜的斯文男人，小声问道：“你们站里来客人了？”
余沁煞有介事地说：“贵客！农大的教授，最近这段时间在雁鸣山调研。”
孟嘉多看了两眼，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教授？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