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活得真够窝囊

    禾光：[我坐上车了。]

    禾光：[我离开前看输液袋里面的药不多了，不要打瞌睡，好好看着输液袋，没药水了按铃让护士来拔针。]

    喻白栀抬头，输液袋里的液体已经空了。

    撕开白色胶带，她没什么情绪地拔下针管。

    消息音不时响起，她把手机放在床上，去了窗边。

    住院部楼层很高，窗外做了防护。

    喻白栀凝着夜色里的灯光。

    安静下来后，被她压制的记忆再不受控制地浮现脑海。

    前世废弃车库里中枪倒下的蒋声。

    蒋声死在她十六岁生日那天。

    他们不是恋人，只见过几次面，甚至连朋友都不算。

    但这个比她大两岁的少年，在子弹要击中她时替她挡了一枪。

    画面一转是继弟躺在黑色诊所里温柔地跟她说，就让他这快要结束的生命助她新生。

    熊熊的火光烧死了父亲、继母、还有继弟。

    她要逃回境内的消息却早就被继弟告知了上面。

    给她希望又让她希望破灭。

    她被上面的人关了三天三夜，最后被带到了一座废弃大楼。

    为了满足上面人的恶趣味，即使是毁了容的少女，仍有一些利用价值。

    像条蛆一样活着的男人跟她说没有强迫只有选择。

    “你是跳下去呢，还是选择成为一个玩具呢？”

    浑身发冷，喻白栀手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坠下高楼的失重感和恐惧侵袭着她。

    掌心贴在小腹的热源上，喻白栀意识回归现实。

    这些都不再重要，都已经过去。

    现在是新生的喻白栀。

    那些喻白栀恐惧的人都已经死了，也再也见不到了。

    那个困在炼狱，又坠入另一场地狱的喻白栀也已经死了。

    既然她能重生，她不确定葬身火场的那三人是否有重新活过的机会。

    也不知道蒋声有没有她那么幸运，也能重活一回。

    心里是希望蒋声也能这么幸运的。

    护士敲门进来喊了她两声，见喻白栀没反应，目光凝着她在滴血的右手上。

    “你的手在流血，怎么能自己拔针呢，按铃就有护士过来。”

    年轻护士嗓音很温柔，没有过分指责。温柔细心地替她处理好拔针后没止住的血。

    喻白栀压住手背上的棉签。

    护士出了病房后，喻白栀也拿着手机出了住院楼。

    沿着街道，喻白栀没有目的地闲逛了会儿。

    身上的病号服惹得路人不时看她两眼。

    喻白栀在便利店里买了两包卫生棉，吃了份关东煮回了医院。

    想到如果没有挨这场揍，她穷得连卫生棉都买不起。

    喻白栀唇角勾起讥讽：活得真够窝囊。

    那家人拿着原身父亲的赔偿金，在市区买了四居室一百一十平的房子。

    又把原身母亲留给她的存款挥霍尽。

    喻白栀想，原身是不甘的，只是太过懦弱太过弱小。

    改变不了就选择了顺从。

    麻痹自虐，又忍不住祈祷有人能救赎她。

    而她喻白栀只会自救，从不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她会把这些一一讨回来。

    ……

    喻白栀在医院里住了四天。

    例假走了，感冒也退了。

    第一天到第三天，天禾光没有来，也没有给她发消息。

    第四天上午，禾光戴着口罩背着书包笑着推开了病房门。

    喻白栀从游戏界面抬头。

    禾光从帆布包里掏出两个苹果，“想死你了，你想不想我？”

    女孩鬓边汗涔涔，挟着室外的热度笑嘻嘻，双眸灿灿期待地等喻白栀回答她。

    喻白栀点了点头，“想。”

    禾光听到满意答案弯着唇去卫生间洗苹果。

    洗好的苹果被递到唇边，喻白栀叼住苹果。

    禾光拉下口罩，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女孩白皙光洁的脸颊上巴掌印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