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她
站在不远处的徐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自然不知道大太太曾说过要让黄鹂当通房丫环的事，不过通过黄鹂的话，她也揣测得出一二。她本就出身不好，又还没与赵珺圆房，加上他还几次跑去书房睡，下面的人自然会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刚嫁进来就失宠了，进而瞧不上她。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咱们梧桐院的人了？”徐琳朗声向前。
周嬷嬷见了她不由得惊讶，眼底闪过慌乱，徐琳淡淡瞥了她一眼，晾着不理，走到面色不忿的黄鹂面前，“既如此，不如我把你送回大太太身前，省得在这委屈了你。”
听到要把她送走，黄鹂着急了，“少夫人莫要故意曲解奴婢的意思，奴婢……”
“掌嘴。”徐琳不等她说完便吩咐一旁的春雨。
“是。”春雨领命，上前一步左右开弓，啪啪给了黄鹂两个巴掌。
黄鹂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咬着牙愤愤不平地瞪着春雨，眼神发狠。
“既然是梧桐院的奴婢我就管得了，以下犯上顶撞主子，就该打。”
徐琳说完，笑眯眯地瞧了黄鹂一眼，对上她猩红的眸子，淡定地扬了扬眉，“怎么，你不服？”
不服就是承认她不把自己当梧桐院的人，就要被送回大太太那里，就会失去成为通房姨娘的机会，黄鹂掉了眼泪，紧紧地咬着牙，扑通一声下跪，“奴婢不敢。”
徐琳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两个还在跪着的丫环，“不过，我也并非是非不辨，赏罚不分的人，没过错就没过错，你们都起来吧。”
“是。”绿色衣服的喜鹊和粉色衣服的飞燕都站了起来。
“你们从前都是侍候世子的丫环，今后还领以前一样的差事，该做什么做什么。”
“是。”
喜鹊和飞燕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这几日少夫人的人一直将她们拦着不让进屋伺候，她们还以为要被降职了，现在听到像以前一样，心里自然开心，喜鹊激动得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飞燕心思深一些，知道这是少夫人的策略，方才打黄鹂是杀鸡敬候，让她们进屋伺候是给个甜枣，收买她们，所以脸上笑容淡一些。
徐琳没时间关注两个丫环的心思，她知道做什么事会达到什么效果，事情完成，她淡淡地瞥了周嬷嬷一眼，不发一言地走了。
周嬷嬷心里咯噔一声，赶忙跟上去。
回到屋子里，徐琳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周嬷嬷。
屋子里悄无声息，徐琳只顾端起茶杯喝水，仿佛没看到周嬷嬷欲言又止的眼神。
周嬷嬷冷汗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小姐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从前小姐很是依赖她，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少，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成王世子身上，对身边的下人管得少，几乎全靠她这个奶娘约束，更不用说凌厉的眼神，还有让人猜不透的心思。
看来小姐是长大了呀，周嬷嬷既高兴又难过，她扑通一声跪下来，“小姐，奴婢知错了。”
徐琳立刻去扶她，“嬷嬷快快起来，莫要如此。”
周嬷嬷顺着她的搀扶站起来，低头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好争辩的，我不该擅作主张。”
说着周嬷嬷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小姐啊，世子昨夜离开便没再回来，你们还没圆房，柳姨娘那边又有了庶长子，若是世子的心再被那些个小贱蹄子笼络住了，那小姐日后可怎么办呀！”
昨夜世子离开以后，那黄鹂便擅自到厨房做了宵夜，送去书房，她跟一个厨娘旁敲侧击了半天才得知原来大太太竟有意让黄鹂做通房丫环。
她心里一着急，想到昨夜大夫说小姐生病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便决定干脆嫁祸给那丫环，远远的将她打发了出去。
徐琳叹息一声，“我知道嬷嬷是为我好，但你也太着急了些。”
没有证据，单凭诬陷，事情就算做成了，其他下人也会有微词，不利于日后收买人心。
“日后不可擅作主张。”从前原主不管事，才导致周嬷嬷权力过大，但她不一样，她得让周嬷嬷有这个意识。
“是，奴婢晓得。”周嬷嬷福了福身体。
徐琳微微一笑，拉过周嬷嬷的手，“嬷嬷自小待我好，我又岂会不知，但世子这里我另有打算，嬷嬷尽管放宽心便是。”
“如此便好。”
杨柳院。
三太太送走大夫，回到四少爷的病床前，看着病床上失魂落魄的儿子，心疼得直掉眼泪。
坐到病床前，一把握住赵瑅的手，痛心不已，“儿啊，你这又是何苦，不过就是个丫头，你想要，以后娘再给你多找几个，找更漂亮，更温柔，更贤淑体贴的！”
赵瑅不说话，眼睛仍旧那么呆呆地盯着帐顶，脸色苍白，嘴唇干燥，眼里流出泪水。
“我的儿啊……”
三太太只有这一个嫡子，平日里疼到骨子里，可谓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上到衣食住行，下到学堂交友，她没有一样不细细盯着，没想到却还是让那个贱人给钻了空子，她恨不得把她拉出来鞭尸。
“人死不能复生，不可过度悲伤，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呀！”
这番劝说并没对赵瑅产生任何宽慰作用，眼泪反倒流得更凶了，喃喃道：“孩子……采薇她有了我的孩子。”
趴伏在床前的三太太身体一愣，眼眸立即射出寒光，看向儿子目光又变得温柔，“胡说，谁告诉你这些，你被骗了，那丫头收了别人的钱陷害柳姨娘，又担心事情暴露，畏罪自杀了，这是府里的人都知道的事，她不值得你为她难过。”
“娘，你还骗我。”赵瑅的眼神里透出绝望，“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她。”
赵瑅说着，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来，脸色越来越苍白，似乎下一刻就要撒手而去了。
三太太吓了一大跳，连忙大喊：“大夫，快去请大夫……”
杨柳院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的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