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突然了
下午一点钟左右,听说八婶来了,徐珊的心里莫名的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慰。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像蒋玉华一样对八婶有着一种浓浓信赖感,喜欢并且愿意听她的话。
八婶说话的声音不仅好听,而且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觉得很舒服。
她说话从来不作假,也不恭维,但是总能一针见血的说出事情的实质性和道理来。
八婶一身素衣走过来,在徐珊身边坐下,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的。
徐珊抬头看向八婶,颤着声音唤了一声:“八婶……”两行热泪倾泻而下。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不得不咬紧双唇。
同样的,八婶脸上也挂着两行热泪。
八婶拉住徐珊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给她安慰,哑着声音道:“太突然了,我们怎么都不敢相信。”
八婶吸了吸鼻子,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握着徐珊的手紧了紧,鼻音很重,“人死不能复生,太突然了,谁也料想不到。”
顿了顿,她问道:“听说你怀孕了?”
徐珊感受到八婶手心传来的温度,内心有了丝丝安慰,点了点头。
“嗯。”
“几个月了?”
“昨天检查的,二十八天了。”
“玉华知道吗?”
“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玉华不在了,你只能靠你自己了,坚强些,相信自己,加油!”
顿了顿,她又说:“事发突然,我想玉华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一定要加油!”
八婶话不多,却能鼓舞人。
这是蒋玉华出事以来,徐珊唯一愿意交流的人。
就在这时,蒋玉梅领着几个长辈走了进来,两人的交流就此中断。
长辈们个个情绪低落,红肿的双眼噙着泪花。
四姑父声音大:“今天早晨我接到明辉的电话,怎么都不敢相信。我跟蒋云翠说,蒋云翠还骂我,说我诅咒蒋玉华,我们两个差点吵起来。”
八叔接过话茬:“今天早晨我刚起来就接到传呼,本来不想回的,看到区号是老家的,就去回了。结果…… 是明辉打的……。”
接着,屋子里响起一阵阵哀叹声,和吸鼻子的声音。
八婶也加入到了他们的讨论当中。
“今天早晨,我睡得迷迷糊糊地,云飞叫我起床。我说还早,还想再睡会儿。他说玉华去世了,我听了根本就不相信,没有理他,继续睡觉。不到两秒钟,我又觉得不对。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还是自己的亲侄儿?我翻身坐起来问云飞,他说是真的。”
“我还是不相信,怎么可能呢?云飞说是明辉早晨七点钟打电话过来说的。本来他也不想去回的,但是看到是老家的来电,就去回了。结果是明辉打的,说玉华去世了。”
“我心里想,既然是明辉打电话过来说的,那八成是真的,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不可能。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云飞说是被人杀死的。我听了就更不信了。玉华从不惹是生非,对谁都友善和气,谁会跟他起冲突,甚至拔刀相向呢?”
“我说不可能?玉华又不惹是生非,从不得罪人,谁会跟他结仇?谁会跟他打架?云飞说玉华在一个娱乐会所上班,上了不到两个月的班,遇到收保护费的,不小心被刺身亡了。这样我就能理解了。”
八婶说完,四姑接着说:“我们当时接到明辉的电话也是不信。玉华那么温和善良,连个小朋友都不会得罪,怎么会去招惹那些人,还会跟他们起冲突?但是,这种事又怎么可能是开玩笑的呢?”
六叔接着说:“可不是吗,哎……,他那个人看到谁都笑嘻嘻的,看到谁都会打招呼,谁都不得罪。”
幺叔:“他也是,跑那么快干什么?就不知道拖在后面?”
四姑:“遇到这样的事,别人都是能拖在后面,尽量拖在后面,或者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他呀……?冲锋陷阵,总是冲在最前面。”
六叔:“玉华就是太耿直了,那种玩虚的,他玩不来。”
四姑父:“玉华太诚实了,做不来那些虚的。”
八婶:“其实,像玉华那样纯正善良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在那种场所上班,他怎么会去那里上班呢?”
蒋玉梅:“是哥哥的战友给他找的工作。战友说先临时在那里干着,有合适的再换。”
八婶:“那,那个凶手抓到了没有?”
这时,钟明辉走了进来,他说:“抓到了,是哥哥抓到的。”
二叔满脸疑惑:“他都把人抓到了,怎么还会……?”
明辉:“就是因为他把人抓到了,才会这样。”
大家不解,明辉走进来站在大家面前,继续解释道:“他把人家抓到了,人家肯定会反抗。那个小弟身上藏有刀,掏出刀来就捅了哥哥一刀,还想跑,被哥哥制服在地。”
四姑:“他怎么不知道躲开呢?他不是身手敏捷吗?”
明辉:“当时的那种场合,那么混乱,又是晚上,人家拿出刀来,他怎么知道啊。他是防不胜防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各抒己见。
“抓到了就好。”
“要他偿命,太可恶了。”
“就是,判他死刑。”
“判他死十次八次都不够。”
他们的亲侄儿就这样没了,叔辈们个个情绪激动愤怒,好像行凶者不判死刑,难消他们心头之恨似的。
第二天,徐珊的二姑和二姐赶了过来,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有了二姑和二姐的陪伴,蒋家人也松了口气。
三天后,蒋家人和单位协商解决蒋玉华英勇就义的抚恤金。单位老板也不推辞,主动承担责任,诚意满满的抱着现金安抚了蒋家人。
双方达成共识,一个星期后举行了火化丧葬礼。
丧葬礼那天,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很多。有亲戚朋友,村里邻居,单位同事,部队战友,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朋友。
同时,法医也在现场做了最后的尸检。
最后的检验结果是,与那位说话者说的几乎一致,血灌肠,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