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分头行动
冯大有快过来时,伸手去抓滑落的短剑,自己也没站稳栽倒向油锅,我离他近,把手里的油炸蚂蚱腿伸过去让他拉住,有个支撑后他才稳住身形一下子从桥上跳到地上。
所有人都从那根巨大的筷子上走过油池后,回过头一看,滚烫的一大池子油消失了,布满淤泥的地上只有一只小小的破瓷碗,上面架着一根筷子,我端起来一看,碗底还有一层二指厚的菜籽油。
&34;难怪她不觉得烫呢,这油和碗摸起来都冰手&34;我把碗扔掉转过头和他们说道。
小钱突然看向我手里的蚂蚁腿,我以为他还想要,就又递给他,这才发现那两根在油里炸过的蚂蚁腿又恢复原状,只是少了两小段。原来刚才我俩吃的都还是生的,冯大有也觉得好玩&34;没事,就当大号版的帝王蟹刺身了&34;。
我心里不爽,把两条蚂蚁腿塞回包里,一旁的算命先生已经沉思了许久,他开口说道&34;我们都中了障眼法了,他在拖延时间,我们得快一点。&34;
我们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加快了脚步,我和冯大有合计,老道总整些虚头巴脑的,等会再遇上,哪怕是个老虎扑过来,也假装没看见就好了。
算命先生感受着黄土甲鱼的位置,带着我们从地宫东侧耳室走出,来到主墓室,贴着巨大的石椁往后室走去,我们突然听见一阵刺耳的婴儿啼哭声,在周围空旷的墓室中回荡。
哭声就在我们前方,我拿着发光的牌子走过去查看,地宫后室外的地上果然有一个婴儿包在小棉被里。
我知道这肯定是老道弄出来拖延我们时间的,冯大有和小钱也不以为意,可孔晓云就拦不住了。
她说孩子太可爱了,她也认为是老道的法术变出来的,但还是想抱起来看一下,我怕她出意外走到她旁边站着。
孔晓云弯下腰稳稳的把孩子抱在怀里,那小棉被黄黄绿绿的似乎料子很好,看上去很细腻很柔软也很厚实,而且一点淤泥都没沾。
孔晓云把孩子抱起来后神情就变了,一脸的宠溺,一口一个宝贝叫着,还嚷嚷着要当孩子的干娘,要把他带出去办个收养手续。
我在一旁看着这个漂亮的婴儿心中也觉得喜欢,想捏一捏那白嫩的小脸蛋,趁着孔晓云用鼻子蹭孩子的鼻尖时把孩子抢了过来,感觉像是怀里抱了一大团棉花糖,那棉被的手感又软又糯舒服极了。我腾出一只手去捏孩子小脸蛋,还没碰到,孔晓云就要急不可耐的把孩子要回去&34;你别这样,抱不稳当。&34;
我当然不愿意,把孩子抱紧在身上,转过去背对孔晓云&34;这是我先发现的,怎么说也应该一起收养,而且我会抱好他的,我力气大重心稳。&34;
孔晓云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后拽此时她的力气大的吓人,我赶忙把孩子递给冯大有让他帮我拿一下,回过头瞪着孔晓云&34;你每天要从早到晚上课,哪有时间带他啊?&34;
&34;那让孩子跟你天天去网吧上网吗?他身份证都没有&34;
我不服气,依旧嘴硬道&34;那也算有时间陪他,陪伴是最好的教育你没听过吗?。&34;
冯大有突然说了一句&34;你俩谁也别说谁,五十步笑百步,我来带吧,我和我对象在家里带他。&34;
我俩一齐看去,冯大有也一脸爱惜的看着怀中的小孩,这回轮到我和孔晓云急了,我俩冲过去,我从后面抱住冯大有脖子,孔晓云趁机把孩子抢了回来。
我拦住冯大有,孔晓云抱着孩子躲在我身后,我对他说道&34;冯司令,你抽烟对婴儿不好。&34;
&34;我肯定能戒啊,你把孩子给我,你天天吃炸鸡太不健康,小孩得吃清淡。&34;
&34;没事,孔晓云给他做清淡的&34;这孩子还得是在我面前我放心,我继续说道&34;你能戒就有鬼了,我还不知道你的,一个星期戒七回烟&34;。
孔晓云也在我身后说道&34;对啊,你身上都是烟味把孩子呛到怎么办?&34;
冯大有有点着急&34;你先把孩子还我咱们再说,实在不行一三五你俩带,二四六我带行吗?周日一起带&34;。
我看了眼孔晓云,然后和冯大有斩钉截铁的说道&34;不行,你没事可以过来看看,我俩怎么带你别操心。&34;
冯大有有点不耐烦,上来动手要抢孩子,我一边护着孔晓云一边把冯大有往外推。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重,小钱过来帮忙,可我们仨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无视了小钱。眼看就要动手时,冯大有说了句&34;你先让她抱着孩子去旁边等,咱俩单挑来,谁输了谁就别来抢这孩子&34;。
我当然不怕他&34;还是老规矩,摔跤吧,三局两胜。&34;我俩放下身上的杂物正要动手时,算命先生终于说话了&34;你好好看看你怀里是啥?&34;
算命先生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个马克笔,他闭着眼睛在眼皮上画了个眼睛,用那双眼睛正盯着孔晓云手里的小孩看。
被他一说我们四个都停下手里的动作,那孩子也没问题啊,在小棉被里紧紧包着,还在吐着舌头傻笑呢,我意识到不妙,算命先生大概也想要这个孩子,大吼一声&34;你掺和什么,你住那破地方你能把孩子带好吗?上学都是问题&34;。
冯大有也附和到&34;你别想了,你这年龄没法收养人的。&34;
算命先生冷笑一声,慈祥的脸上露出十分认真的神情&34;你用你那短剑划开被子看看里面是个啥&34;。
冯大有将信将疑,从地上捡起锡制短剑,来到孔晓云旁边,我怕他乱来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
冯大有轻轻用短剑在黄绿相间的小被子上一划,就露出一个口子,流出绿色的汁液。我这才看清,孔晓云怀里抱了一只巨大的洋辣子。
洋辣子是一种身上长刺的毛毛虫,胖胖的身子上长着几个肉角还有很多小毒刺,好看是好看,就是碰到皮肤很快就会红肿起来,除了痒之外还有一股刺骨的疼痛。小时候打枣被扎过几次,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而且洗干净炸了还不好吃,所以我特别不喜欢这种虫子。
此刻孔晓云怀里就抱着一只,六十厘米长,背上贴了一张纸符,黄绿的肚皮被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留着绿血露出里面的嫩肉。它吃痛不断扭动身子,冯大有看清后惊讶的退了一步,孔晓云也吓得一声大叫把虫子扔了出去。
我这才发现身上和手上成片的红肿,又痛又痒,冯大有也和我差不多,倒是孔晓云除了被吓到以外没什么伤。
互相检查完伤口后,我和冯大有开始互相甩锅,互相吐槽。算命先生看不下去,去旁边墙根下半蹲着,他用手在淤泥上不停画着,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他抓着一把黑泥回来了,叫我俩涂在被洋辣子扎的地方。
我有点不相信他&34;这样会细菌感染吧,这泥也太脏了&34;。
但也没别的办法,活马当死马医吧,我和冯大有互相抹了黑泥,果然抹上泥的地方一阵冰冰凉,立马就不痛了。
我借过小钱的刀,一刀把洋辣子劈成两半&34;为了这么个玩意 ,差点跟义子干起来,我呸!&34;
继续往后室走,走了三四十米后前方传来一阵光亮,黄土做的甲鱼趴在地上不动了,前方十几米立着一座法坛,和那晚刘丞的一模一样。
坛上几盏大宫灯,灯前一张长桌,两旁两尊香炉燃着线香,中间一个骷髅样式的青铜油灯,泛着绿幽幽的光,骷髅上着着三团蓝色的火苗。
桌子前站着老道,他被砍掉的头还抱在怀里。
见我们走了过来,怀中的头颅睁开眼睛看向这边。
算命先生说道&34;他脑袋被砍掉了,不能吹妖风了,诛魂灯灭之前,咱们得先下手为强。&34;
冯大有看了看我,先前我和他说过诛魂灯的事,刘丞拜过我一次后,老道这次就只能从他们三个人里面挑了,他不可能害孔晓云,又没有算命先生的指甲头发一类,怎么说也该拜冯大有了。
老道看我们我们突然阴笑起来&34;把我的杨怡留下, 你们四个可以滚了,否则灯灭了你们三个都要死,还有旁边那个东西,你连人都算不上&34;。
我心里一惊,他居然同时拜三个人,难怪我看他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我还以为是头被砍了的原因呢。
孔晓云说道&34;你冷静些,我是孔晓云,你再怎样我也变不成杨怡,刘丞是骗你的,那笔记本你不信吗?这里的杨怡只是你幻想出来的。&34;
冯大有悄悄把短剑塞给小钱,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冯大有和我水平一般,给小钱也算是能最大发挥作用了。
我也和老道说&34;你那种包办婚姻太反动了,咱们现在讲究一个婚姻自由,况且你俩一起长大,人家拿你当弟弟看吧,说不定人家也喜欢孔家少爷,只是被家庭束缚才要履行婚约嫁给你,你看人家两口不也过的很好,跟孔家少爷几十年,还生了个儿子,人家那才是情爱,你们最多算亲人。&34;
话一说完,明显感觉老道脸色发青,他近乎疯狂的用沙哑的声音喊到&34;你胡说,我们才是青梅竹马,就因为我一步走错,落得如此下场,现在有机会弥补,谁都别想阻止我,什么笔记本,我把你们全杀了就没人知道了。&34;
我突然懂他的意思了,大概他也知道,杨怡是他幻想出来的,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他选择骗自己,让自己麻木的人生有那么一点慰籍,还真是让刘丞说对了。
孔晓云也被他的言语震惊了&34;永远无法被弥补,这就是遗憾的意义,任何努力都不过是刻舟求剑罢了。&34;
话音刚落,小钱已经从侧面绕到法坛处。老道的头被抱在怀里,在我们右侧,小钱就从左边摸了过去,他跳上法坛一刀劈出,一侧两根三指宽的桌子腿被斩断,整张桌子朝左侧倒了过去,香炉掉在法坛上扬起一阵白烟,诛魂灯也向一边滑落,老道手忙脚乱的用两只手抓住诛魂灯没让他掉在地上,可刚才太仓促,他怀里的脑袋被他扔了出去,小钱三两步跑过,一脚飞踢把老道的人头踢了过来,冯大有原地跳起五十多厘米,稳稳的接住抓在手里,他两腿交叉落在地上,做了个胯下运球的姿势,可老道的人头没有弹性,被拍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那人头在地上滚了两圈,突然朝法台飞去,孔晓云连过排球,她跳起来打了一记扣杀,我大喊一声好球,然后在人头没落地的时候踢向算命先生,我这一脚可能踢到牙上了,硌得我脚背生疼。
算命先生没想到我们来这么一出,他想伸手抓住飞来的人头,可他手脚慢了,毕竟是满头白发的老年人了,人头径直砸到他脸上,他那张慈祥的脸顿时被砸的鼻青脸肿。老道的人头却一点事没有,从算命先生脸上弹开后又向法坛飞去,孔晓云想故技重施,眼看就要拍回来,算命先生吓得直捂脸,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人头偏离的方向,孔晓云不但没扣到,老道的人头紧贴着她脸边飞过,孔晓云的脸突然红到了耳朵根。
小钱踢飞人头后本来想抢诛魂灯,可冯大有嘱咐他别把灯油弄撒了,他就只好和老道的身子僵持,看到那人头会飞他又放下诛魂灯跑了回来,正赶上人头擦着孔晓云的脸飞过,小钱拿出短剑一剑扎在老道右耳处,整把剑深深扎进头里去。
老道的头突然爆开,变成无数雪白的梨花瓣,把满脸通红的孔晓云拢在梨花雨中。
我担心又像裁缝铺那样把孔晓云弄没,把她从梨花雨里拉了出来,再看前方。法坛上的身子抱着铸魂灯转身就跑。
小钱把短剑调了方向,手拿剑刃扔了出去,短剑在空中转了几圈精准的扎进了老道后心窝,他倒在地上,变成没有脑袋的草人,那诛魂灯也被打翻,一团蓝火瞬间包裹了整个法坛。
小钱突然惨叫一声,他刚才倒转剑身扔出去时,手指被划了个口子,他这样的汉子按理说不会轻易喊痛,可手上的小伤口除了不断流血外还不停钻出白色的雾,小钱的脸上也越来越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