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事已至此先动手吧

    &34;冯大有&34;又从口袋里掏出那根系着铜钱的红绳&34;这里施展不开，你要真想救他们两个就下来&34;。

    说罢&34;冯大有&34;把他和老道还有孔晓云的手都系在红绳上，然后打掉老道头上滴血的蛤蟆和肩膀上的七只老鼠爪，自己往地上一躺，就在瓷枕旁睡着了。

    一旁的赵疯子护在三人旁边，我也不含糊给自己和孔晓嘉的手上也系在红绳上，一同躺在地上。

    刚一躺下我就有点后悔，赵疯子看起来算是靠谱，可万一我睡着了他动手怎么办？刘丞两个人想要占据我的身体，如今多了个孔晓嘉他对我下手也不是没可能。

    我又坐起身跟赵疯子说&34;叔，再一起下去看看不？&34;

    他用力摇摇头，张开两只胳膊又指向&34;冯大有&34;三人，意思是要护着这三人。

    我正思考间算命先生终于给我回电话了。

    听我简单说了下情况，他叫我不用担心。&34;那老道必须得灭了你俩的三魂才能真正占据你们的身体，况且他不知道你有其他法宝，自然认准你斗不过他，也就不会出阴招偷袭你。现在我也在往这边赶了，你看看周围应该有野狸子去帮你了，就算赵疯子下黑手，它们也能拦一下。

    听了他的话我往通道口瞧，果然黑暗中有几只小灯忽闪着，还能听见它们爪子踩在青石板上脆脆的声音。我又想起之前梦中野狸子一直在阻拦老道，刚刚才托梦送了我一把金剑，看来真如算命先生所说，那貉子负责看守这里，这些野狸子都听他驱使。

    算命先生又说到：&34;别忘了我教你用的法宝，要是在下面斗不过他就想办法把他的真身引到地面，他已经不是凡人，自有天雷收他，前两道他用符纸引到了别处，今天他没有准备肯定躲不过雷劫&34;。

    我挂掉电话，把书包抱在胸前，躺在冰冷的墓室地面上。

    再睁开眼，周围又是一片浓密的白雾，我想起梦中司机所说，难以理解。怎么可能不沾雾，我伸出手去摸，这雾不凉也不潮，就只是在周围缓缓流动。往前看去，老道又恢复了三十几岁的模样立在牌楼下，孔晓嘉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孔晓云一脸迷茫的蹲在一旁看护孔晓嘉。

    见我走过来，孔晓云赶忙跑过来&34;啊羽，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在这，喊我出来的冯大有呢？这个道士什么人怎么有点像太奶奶那幅画里的？&34;

    &34;老姐你别慌，等会再和你解释，你跟紧我。&34;

    &34;晓嘉怎么了，我一睁眼就看见他晕倒在地上&34;。

    老道也比了个请的手势，拎起孔晓嘉走进牌楼，我也赶忙拉着孔晓云跟上。

    穿过牌楼，周围的白雾就消失了，还是那条熟悉的街道，那个民国时期繁华热闹的街道。

    老道招招手喊过一辆黄包车，把孔晓嘉拉走了，孔晓云倒颇有兴致看着周围的一切。

    老道对我俩说&34;去我家谈谈？&34;

    &34;谈就谈，好酒好菜伺候着&34;

    在孔晓云好奇的目光下我们三人来到了老道家的裁缝铺，我还想看看杨怡和孔晓云碰面会是什么情景，却没想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那棵巨大的梨树依旧开着雪白的花。

    孔晓云走到树下拿下一朵花插在头上，我正要夸她好看，一阵风吹过，无数雪白的梨花像雪一样飘落，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一阵阵香风吹过，孔晓云仿佛淹没在花海中，也很快随着风消失了，只留下一地梨花。

    我知道这又是老道耍的把戏骂到&34;好你个王八羔子，不是说谈谈吗，怎么动起手来了，那我也不客气了&34;。

    原本想跟他聊几句，一是拖延时间，虽然这个世界与外面时间流逝速度差太多，可能拖一点算一点，算命先生已经在路上了，他可没有援手，二是探清冯大有的情况，也顺便问问刘丞，那个家伙很是阴险，他不现身我始终不踏实。

    可没想到他下手这么快，我也没法拖了，干脆先和他斗一斗。

    我话音未落，裁缝铺大门被一脚踹开，一群人哗啦啦穿过前堂涌进后院。

    我看老道的神情，应该不是他安排的。进来的人五花八门，十几个带刀的家丁列在两旁，又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跟着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独眼龙背着一把手枪缓步走进来，看起来像是他们的头头，独眼龙身后又两个人抬着一顶小轿子，轿子后面两个杂役抬着一口火炉，炉上一口油锅正炸着麻团，最后面是一个胖厨子正不断把油浇到那四个个麻团上。

    我正觉得这阵仗好笑，不像来闹事的，像是去酒楼踢馆子的。小轿子里走出一个穿金带银绫罗满身的瘦高员外，腰间挂着一个金烟袋锅，一下轿子还没看清长相就让那一群女人围住了。

    就听那人一声大喊&34;羽哥！&34;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看来冯大有没事。就见他推开人群摘下小墨镜，冲到我面前给了我一拳&34;你们俩啥情况，把我落下了咋，我在里面待了多久了？&34;

    我正要和他解释，他手一挥&34;愣着干什么，给你们刘爷上菜&34;。

    他又从丝绸的袖口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在手上打开，里面是三个豆皮卷子&34;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天天让人盯着裁缝铺，今天可算看见你俩回来了，这是我来的路上道边买的，你先尝尝，等会跟我回青楼，我让他们备了一大桌酒席等你。&34;

    我伸手要拿，那胖厨师端着一个轻薄的白瓷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两个刚出锅的麻团。

    &34;那回咱俩跟着去鸿宾楼蹭饭，麻团你不没吃爽吗，你说它出锅久了就不香了，这胖子以前专门给慈禧炸麻团的，你快尝尝&34;。

    我顾不得烫，抓起一个麻团就咬了上去，真不愧是以前宫里师傅的手艺，整个麻团拳头大小，金黄的外衣均匀的裹着白芝麻，还没入口就能闻到油炸芝麻的香气，咬开脆甜的外壳里面就是糯米团包着的豆沙，这个我在家试着炸过几次，无论植物油还是猪油炸完后都没有想他的这种纯芝麻香，在上面淋油也控制不好，有时淋少了里面豆沙就只剩下甜，有时淋多了外面的芝麻就焦了会微微发苦。

    三两口吞下一个麻团，我又拿起一个豆皮卷塞进嘴里，里面裹了黄瓜丝、豆芽、火腿和五香豆丝，还撒了微甜偏辣的酱料，鼓鼓囊囊包在薄如纸的豆皮里。

    冯大有自己也吃了一个，一边示意老道来拿一个一边说&34;我找不到你俩之后想先出去，没想到那牌楼我过不去了，里面的雾好像一团气囊，顶着我死活出不去，我一猜就是让组织遗忘了，还得是你啊，回来找你的革命战友了&34;。

    我嘴里还嚼着豆皮卷，把他递向老道那个抢过来也扔进嘴里，这回我尝出来了，里面还加了鸡汤煨过的笋丝！

    我正要和他解释，就看见那老道地上捡起一瓣梨花闻了闻，然后扔进滚烫的油锅中，随着梨花瓣很快沉水，锅中沸腾的油逐渐平静，也慢慢变得透明，不一会就变成了一锅清水。

    他这一手看得我俩一愣，我心里觉得惊讶，小时候吃过槐树花馅的饺子，花苞刚开的时候就采下来，用盐水杀好晒干，吃的时候泡开攥干，和五花肉一起剁好包饺子，不管多腻的肉，槐树花的清香都能压过去，这梨花过了油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听说过有炸冻梨的吃法，炸梨花我还真想尝尝。

    冯大有看我神情不对，他突然警觉起来&34;你俩啥情况，他又搞鬼了？&34;

    我点点头&34;甭管那么多，咱俩先给他办了&34;。

    冯大有伸手一招呼&34;给我弄死他！&34;

    几个拿刀的家丁围了上去，其中一个说道&34;挺能变戏法呀，等会我也给你变一个，看看你能把你左腿变回来不&34;。

    话音未落，一刀砍向老道右腿，老道速度极快，飞起一脚正踢在那人手腕上，牛尾钢刀飞到我俩面前。那家丁吃痛，喊其他人帮忙。老道则是拿出一张符纸扔进那一锅水中，锅中突然钻出一条碗口粗细的水蛇绕在老道周围，几个家丁的刀砍进水蛇身体里，那水蛇不停的缠绕把众人手里的刀都卷脱了手。

    几个家丁见对方厉害，嘴里大喊着有妖怪和那几名姑娘一溜烟跑了，那胖厨子腿脚笨，还被门槛绊了一跤，怀里两个麻团掉在地上，我急的大喊&34;笨死了，你咬在嘴里跑啊，掉一个起码还能剩一个。&34;

    冯大有对着那个独眼龙使了个眼色，那独眼龙看起来就像个高手，飞快的掏出枪对着老道眉心来了一枪。

    子弹头也是打进水蛇身体里就不动了，然后和其他刀一样被从水蛇身体里吐出来掉在地上。

    我正想看那独眼龙是不是还有别的招，转过头发现他已经脚底抹油溜了，只留下一个背影，跨过门槛时还踩了一脚地上的麻团。

    我还以为冯大有在下面这么久怎么也研究过怎么对付老道，没想到手底下一个比一个软&34;怎么这么像伪军呢这帮废物&34;。

    冯大有有点不好意思，把金烟袋锅拿在手里&34;还是咱哥俩上吧&34;

    正说着那独眼龙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柄涂了血的牛尾刀，身后跟一个大耳朵垂的胖和尚。

    独眼龙摆了一招紫燕穿林一刀从老道头顶劈下，被那水蛇扭动着身子挡下，要说他能做小兵头头呢，手里钢刀没被卷走，他站好身形对胖和尚说&34;大师，黑狗血不好使啊&34;

    我在旁边起哄&34;杀猪刀也不好使，你们冯老大试过了&34;。

    胖和尚打个酒嗝，离的很远我就闻到刺鼻的酒气&34;别慌，我给你念经护法，你再砍三刀保证破了他的妖法&34;。

    此话一出老道笑了&34;酒囊饭袋的秃驴，除了骗钱焉有真本事？&34;

    冯大有也喊到&34;老钱，小心啊，他左臂是石头做的，你试着砍骨头缝&34;

    那独眼龙摆好架势&34;老爷你放心，我拼死也不能让他伤你&34;。

    话音未落，独眼龙又使出一招顺风扫落叶削向老道小腿，被水蛇挡下后快速变了一招金揽连环撩向老道脖子，这一下速度很快似乎水蛇也没反应过来，刀尖穿过水蛇直奔老道，却被他轻轻一后仰躲过去了，我俩正要叫好，独眼龙又是一招翻江倒海进步怒斩，刀锋直逼老道左肩骨缝处。

    老道脸上一惊，干脆放弃防守，这一刀势大力沉又很难快速回防直接让水蛇冲向独眼龙胸口，在刀刃刚碰到老道衣服时，独眼龙被水蛇顶飞出去倒在地上一命呜呼。水蛇飞快回到老道周围盘旋。

    一番交手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我俩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独眼龙就趴下了，再看那大耳垂和尚也溜了出去，跨过门槛时也踩到了麻团，摔的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不一会就听见他鼾声四起。

    老道冷冷一笑&34;把你那重铸的短剑掏出来吧，看在往日情分诛灭你俩三魂时给个痛快&34;。

    老道又掐了一个诀，那水蛇在他周围盘旋，越转越长越转越粗，地上的梨花瓣也被牢牢吸附在水蛇身下像是雪白细密的鳞甲一般。

    那条裹满白鳞的巨蛇已经快有冯大有腰一般粗细，此时它只用尾部就能全罩住老道，身子则是爬上大梨树，在树上绕了几圈就有两根树枝插在头上，此时已经宛若一条白色巨龙。

    冯大有赶忙拿出胸口的牌子，嘴里念叨着&34;真神保佑，真神保佑&34;

    我一看就乐了，果然和算命先生卖的同款，正要问价那梨花龙喷出一道水柱冲在他身上，把他扫倒后又转过方向把我也扫倒在地。

    冯大有气急败坏&34;你瞎啊，我这牌子你看不见吗？&34;

    我突然想起脖子上的红绫，算命先生说那是哪吒三太子捆过龙宫三太子的混天绫，只因哪吒下界贪玩着急回天上时被雷峰塔尖钩下一缕，辗转多年流落在李姑姑家中，本是她陪嫁，也就变成了她随葬之物，这红绫能捆世间一切假龙，也因此那条举灯笼的大蟒如此惧怕。

    我当时不信，那混天绫难不成和我校服一个质量，一刮就脱线？可此时也不妨一试，毕竟那条大蛇的反应我是见过的。

    我摘下红绫正要甩出去，冯大有站起身一把拿了过去&34;你咋还戴上红领巾了，还是这种劣质尼龙版，外面已经过六一了吗？&34;

    我正要拿回来，那梨花水龙的大尾巴已经甩过来把他砸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