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散步
12月中旬财政关账，关账前需要做的工作太多了，虽然只是需要配合财务部门，但是单位财务是个很难搞的人，真的是应了那句财务当久了，路过门口的狗都会被骂。财务上午给施玥发微信，指出提升改造工程缺少两样材料；下午说仓库账的明细账有一部分对不上，需要重新核对。
施玥忙得脚不沾地，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心里真的是对财务敬而远之。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拎起包包赶紧跑路，用姜也的话就是多加一分钟班都是对不起自己。
开车的时候听着歌，心情愉快的时候，还可以跟着哼唱两句。施玥最近是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学着放下那段感情，享受生活。
回到家，妈妈在厨房炸海蛎饼，饼香四溢，就是热量有点高，她偷偷跑进厨房，对着海蛎饼拍了张照片发给颜玲“玲玲，今晚热量炸弹，明早起来我体重肯定超越你。”
等不到颜玲回复，施玥就百无聊赖的刷起电视剧，现在的电视剧剧情真的都不是很吸引人，当然也能享受无脑追剧的快乐，看完就忘，才是看剧最大的乐趣。
“吃饭了。”追了一会剧，客厅就传来妈妈叫吃饭的声音，施玥关掉ipad走出去，帮忙拿碗筷出来摆，弟弟去上学了，一般家里就是爸妈跟自己三个人吃饭，所以煮的都会相对简单一点。爸爸一向要求食不言，寝不语，三个人都是静静地吃饭，吃完施玥去洗碗，爸爸擦桌子，妈妈去看电视，分工合作。
等施玥洗完碗，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没看到颜玲的回复，又发了条“忙啥呢？”
然后靠着墙壁站直，端着平板继续追剧，无脑剧真的是让人开心。追完一集电视剧，电话铃声响了，是童谦，还是接了起来“喂。”
“施玥，吃饭了吗？”童谦问。
“嗯，吃饱了。”
“下来散步，我在你家楼下。”
“好。”施玥套上厚的羽绒服，走到楼下就看到那辆熟悉黑色大众，敲了敲车窗，童谦将车熄火，下车。
童谦今天穿了一件圆领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薄款羽绒服，磨毛的休闲裤，脚踩一双黑色运动鞋，一派休闲，不似上班风格。
“你家附近走走？”
“好啊，我家那边有个大型的体育场。”施玥说着往体育场那边指了指。
“那走过去吧！你最近很忙？”童谦跟施玥并排往体育场方向走去，刻意放慢脚步。
“对，最近财政不是要关账了。所以就很多事情都要在关账前做完。”工作的繁琐让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童谦很快就捕捉到施玥那抹烦躁，“工作很难吗？我知道行政的工作是杂七杂八啥都要做。”
“难倒是不难，就是繁琐，很多事情就会积累到某个时间点，然后这个也在催工作，那个也在催工作，基层的工作不好做，机关催起工作的时候就是都不会考虑基层的工作量。”基层一根针，头上千条线，这种比喻真的是一点也不夸张。
“是，一线都是要超负荷工作的。”
“童谦，其实我也不至于忙到没时间回复微信的。”施玥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清楚，她不想耽误童谦。
童谦侧过脸，看向施玥，有时候施玥总是直白的让他差点要招架不住。
“我知道。”
“童谦，我知道你对我不错，但是我觉得我们可能。”
“打住，施玥，我来找你散步，可不想听见你给我发好人卡。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顾虑，但是我觉得人要勇于尝试。再说，我觉得我应该也不差吧！”童谦自然是知道施玥的顾虑，林萌萌回去可是一字不漏的转达了，但只要不是施玥亲口说，他肯定只能装作不清楚内情。
“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不是聪明之举啊！”施玥停住脚步，缓缓转过头盯着童谦看，路灯下，童谦的五官依旧好看，甚至因为表情凝重，紧绷的下颚线更明显了。
“只要双向奔赴，哪有那么多阻碍。成年人的感情都是可以自己做主的。”童谦变着法的消解施玥的顾虑，他深知施玥受到的伤害很深，只能慢慢来。
施玥听着这话，没再反驳，抬腿往塑胶跑道走去，冬天体育场上没多少人，夏天的时候这边都会有很多人带孩子来运动，很是热闹。
见施玥没反驳自己，童谦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有心，铁杵磨成针。
施玥安静的走着，脑海里回想着童谦刚刚说的那句“哪有那么多阻碍”，可是偏偏就是会有很多来自现实的阻拦，爱情还是挺虚无缥缈的。
“想什么”
童谦看着施玥安安静静的样子，担心她脑子里又想太多，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没什么。童谦，你为什么想跟我接触？”施玥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如果今天换做自己有颜玲那样的美貌，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转头是童谦忍俊不禁的样子，他解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聊了很多，我不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第一次可以跟一个女孩子聊这么多，聊这么久，而且你是个很好的听众，有耐心，又能接得上话，让我印象深刻。后面你拒绝了我，给了我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小姑娘很直白、单纯。”
可能就是缘分，缘不知所起，已深入内心。
“你也不用有负担，给我一个机会，不要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嘛！”只要施玥能放下内心对自己的设防，剩下的就交给时间来证明，童谦还是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追到眼前这个女孩。
见眼前的女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补了句“没回答，我就当你愿意给我机会追求你了。”
施玥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她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两个人沿着跑道慢悠悠的走了一圈又一圈，偶尔聊几句话，直到体育场关灯，童谦把她送到楼下，看着她上楼，才驱车离开。今晚还是有所进展的，现在她是一只伸出刺，缩在角落的刺猬，要用温暖慢慢让她收起全身的刺。
江边的联排别墅，颜玲蹑手蹑脚的关上入户门，转身被身后刚喝酒回来的大哥差点吓死，因为离得近，她都闻到大哥身上的酒臭味，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差点就尖叫出来了。
“又偷偷摸摸去找陈维信？你不怕哪天爷爷知道。”颜庭飞抱臂看着自己这个胆大妄为的妹妹，他就不懂陈维信是有什么好，能让自己这个妹妹缠了5年。不对不对，这么说有点长他人志气，应该说自己这个除了长得漂亮一点，完全没脑子的妹妹，怎么就能让陈维信死心塌地的等了这么多年呢？
“要你管，闭上你的嘴，爷爷就不会知道了。”颜玲从小跟这个哥哥就不对付，别人家的哥哥对妹妹是极尽宠爱，甚至是妹控，她这个哥哥从小就喜欢抓弄她，考不好要嘲笑她，学不会也要嘲笑她，小时候还各种欺骗她零花钱。多少次她都想仰天长啸，小说误我，哪来的妹控啊！
“切，不怕自己投怀送抱，男人觉得你掉价啊！”说罢，大摇大摆的进家门，身后颜玲对着大哥的背影拳打脚踢一番，才出门。
颜庭飞上到二楼的房间，走到窗边看到自家妹妹的车子离开，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我妹过去找你了，看着点时间。”
陈维信还在单位整理案卷，看到信息，起身快步下楼，开车回公寓。
颜庭飞是酒局上认识的陈维信，年龄相同，有共同话题，就渐渐成为了朋友，他一度也好奇陈维信怎么一直没有找对象，就算有合适的介绍，陈维信也是百般推脱，后面他们那个圈子的人传说陈维信有一个不公开的小女朋友，藏得很深。再后来他发现这个小女朋友竟然是自己的傻妹妹，气得他狠狠揍了陈维信一顿。颜庭飞不是没想过拆散他们，只是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而且自家妹妹三天两头就跑去找人家，关都关不住，后来陈维信倒是给他来了句“我是不会放手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那个傻妹妹使劲折腾陈维信吧！
陈维信一出电梯门就看到倚在门口的颜玲，“怎么不进去？”
“没带钥匙。”
男人只能掏出钥匙打开门，让她先进门，将门反锁。
颜玲独自窝进沙发里，闷声说“解释。”
“你要不要喝水？”男人没有正面回答。
“我要你解释！”颜玲闷在心里好几天的气，一下子就又上来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盯着靠在餐桌的男人。
“解释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我在你这里不是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我给你打电话发微信，你都是看心情回复接听的。你也从来没给过我名分，我有自由跟任何人相亲。”
话落，眼前人眼眶通红，精致的小脸蛋泪水滑落，倔强的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用手背擦着眼泪。陈维信面不改色的看着她掉泪，心里有点烦躁，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跟颜玲说过任何一句重话，但是他也气那次她去c市出事故，他给她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她就是不接。如果不是从指导员嘴里听到关于她的事情，她一直都不打算告诉自己她家里不同意这件事。难怪当初颜庭飞看自己的眼神总是透露着一股古怪。
“那就分手，你可以随便去跟谁相亲。”颜玲第一次说分手，以前不开心顶多就是冷处理。
陈维信显然也没想到颜玲会提分手，他本意只是想看颜玲服个软，认个错，保证以后不会电话不接，他这几天也想好措辞怎么跟她解释了，一下子脾气也上来了。
“可以，分手就分手。”
听到陈维信同意分手，颜玲这下更气了，拿起原本放在沙发上的包直接摔门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冷静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个什么劲，这段感情一开始都是自己哄着她，现在这个局面不也是自己该受的。又担心她晚上开斗气车，看了看时间，掐着点给颜庭飞打电话。
“大晚上不好好陪我妹，给我打电话干嘛？”颜庭飞正在打游戏，电话一进来直接卡死，整个人都暴躁了。
“玲玲回去了吗？你看一下。”
一抹车灯穿透窗帘，颜庭飞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到颜玲的小宝马进了车库，“刚进来。怎么，吵架了？”
“嗯。”
“你有病啊，大半夜吵架让她开车回来，万一出事呢”
&34;一下子没控制住脾气。”
“陈维信，你既然招惹了玲玲，你他妈就给我好好对待她，当初我叫你离开她，是你不要的。”颜庭飞声音不自觉的低沉下来，他这个妹妹可是一家子捧着长大的。
“过两天我找她，……”
不等陈维信讲完，电话被挂断了，颜庭飞走到楼梯口，看到颜玲红着眼眶走上楼，从他眼前走过去，准备进房间，他跟着进了颜玲的房间。
“不是高高兴兴出门，怎么这会就哭着回来了？”
“走开，不要你管。”颜玲顾忌着楼上爷爷，怕被听到，压低声音。
“哭了，该不会是分手了吧？”颜庭飞很少看到颜玲哭，这个妹妹从小到大怎么抓弄都是不会哭的，别看她柔柔弱弱，其实骨子里非常倔。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嫌弃她字写的丑，她可以整个暑假都把自己关在家里练字。
颜玲一把把讨厌的哥哥推出门外，进浴室洗澡，把自己泡在浴缸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床上的手机进来很多条信息：
“玲玲，我说的是气话，我们不分手。”
“你别哭，我那天是因为指导员一直劝说去吃个饭，我想着说吃个饭也不是就答应了，所以就去了。以后我一定拒绝，这么多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气的是你经常不回我信息，不接我电话，平时倒也没什么，你去c市那次，联系不上你，我吓得不行。”
等颜玲洗完澡出来，看过这几条信息，她躺在床上并没有感受到曾经以为的分手之后的轻松，曾经她进退两难的时候就会觉得分手之后，就不会有害怕爷爷生气的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