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崔家
梁献一进来便见颜玉柔裹着外袍坐着，除了小脸有些煞白，也没见她眼中有什么惧色。
“有出什么事吗？”沈云澜问道。
“吴晖死了，那些人想炸了那块石碑，幸好被发现了。”
沈云澜眉头微蹙，手指不轻不重地敲着桌子，“有活口？”
“都是死士，被自知逃不掉都咬毒自杀了。”
沈云澜垂眸脸上神色阴沉。
“我爹没事吧？”颜玉柔认真听着他们说话，待此时才急急问道。
“无事，那些人的目标不是颜大人。”梁献转头看向颜玉柔，顿了顿，突然问道，“我有些好奇，颜姑娘是怎么逃出来的？起初也没听见姑娘的呼救声。那可是死士，姑娘一点武功都不懂…”
颜玉柔被突然问到，有些愣怔住。
梁献刚进去的时候，可是见那个死士正在拔贯穿他手掌的匕首，若不是那匕首卡在地板上，那人估计早逃了。
那场面让他都有些震惊。
颜玉柔总不能说她当时为了保命出卖沈云澜才不吱声的。
颜玉柔看了眼沈云澜，见他也看着她，尴尬地笑了笑，斟酌道，“我一下子被吓傻了，就忘了呼救。说来也巧，不知道他踩到什么滑了一跤，摔在我跟前，我一时慌张，就拔出匕首挥向他。我也不记得是怎么刺向他的。”
见梁献又想开口，颜玉柔赶忙拉住沈云澜，委屈道，“沈大人，我累了。”
“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在外面守着。”
梁献没法子再问，只得出了门。
不一会儿，沈云澜也出来了，他看着沈云澜调侃道，“这姑娘是你小时候就定了亲的那个人？跟你说的不像啊。”
“怎么不像？”
“你不是说她温温柔柔的，十分娇弱。”
那时候颜玉柔的母亲刚过世，他几次见颜玉柔看着远处发呆，神情些许落寞，他当时心里便十分可怜她，觉得她十分娇弱。
“嗯？她现在不娇弱吗？”
梁献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话来。
她娇弱？哪里娇弱了？
第二日，众人收拾好后又开始启程。
昨日夜里发生的一切好似一场梦。
行了半日，颜玉柔百无聊赖地四处观看着，蓦然发现远处官道边的凉亭里等着两名男子，一名较年长，一名二十来岁，都是气质儒雅，君子端方的模样。
颜玉柔注视了许久，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然而沈云澜似是认识，对着颜玉柔示意跟他过来。
下了马，沈云澜拱手道，“崔先生。”
崔颢对着他点点头，转头看向颜玉柔，打量着，“阿柔长这么大了。”
颜玉柔愣了愣，恍然想起这个人不就是她舅舅。自从阿娘过世，她已经好几年没有来外祖家，外祖母对颜家似乎不喜，没有了母亲，外祖母也不愿跟颜家来往。
“阿柔见过舅舅。”颜玉柔行了一礼。
崔颢笑了笑，“你外祖母在家里等着你，随我来吧。”
这下颜玉柔更是糊涂，大部队还在走着，囚车慢慢驶来。
颜祯看向他们几人，对着崔颢拱了拱手，又对着颜玉柔点了点头。
颜玉柔才明白，为什么崔颢会突然来接她，原来是颜祯托他来的。
崔颢在前面领路，沈云澜和颜玉柔跟在身后。
颜玉柔驱马靠近沈云澜，低声问道，“我阿爹为什么找舅舅来接我？”
“怕你再出事。”
颜玉柔微微皱眉，“你跟我阿爹说了？”
“我不想你再出任何意外。”沈云澜叹了口气，“路途辛苦，我也不想你太累了。”
“我…”
颜玉柔刚想反驳，却被沈云澜打断。
“不许逞强。”
颜玉柔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反正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你跟你外祖母不熟悉吗？”
“怎么说呢，外祖母好像不喜欢颜家，特别是祖母。自从母亲过世后，就没什么往来，我也没再来过崔家。祖母每年都会给崔家送礼，崔家也会回礼，但从不寒暄。祖母也明白崔家的意思，便没了其他心思了。”
沈云澜点点头，又问道，“你能讨得了你外祖母的欢心吗？”
“要做什么？”
“崔家虽然在官场上的不多，却是书香世家，崔老生前在麓桉书院教书，门生遍布，要说人脉，怕是没人比得过崔家。你外祖母跟御史大夫霍正是师兄妹，她的父亲曾是霍正的先生。如果你外祖母能写封信给霍正，想必颜大人能够无碍。”
颜玉柔惊讶地看着沈云澜，原来他在这留了一手。
“那我试试…”
沈云澜沉默片刻，柔声道，“不要勉强自己。”
崔家宅子在郊外，阡陌纵横的田野后是星罗棋布的农舍，穿过农舍才到崔宅，这么走过时，有一种自在田野的悠然之态。进入崔宅内，入目尽是假山奇石，亭台楼阁，水榭回廊，俨然一座悠闲雅致的园林。
崔颢领着几人来到内院，示意了一下颜玉柔，“阿柔且进去荣喜堂，老夫人在等你。”说完又对着沈云澜道，“沈大人先随我到西厢房休息一下。”
颜玉柔看了眼沈云澜，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踏进荣喜堂中。
颜玉柔刚走进去就见堂中坐着几人，坐在主座上的老太太正是崔老夫人。
她眉目平和，眼神清明，看着和蔼慈祥，跟颜老夫人的锐利精明全然不同。颜玉柔的记忆中，感觉外祖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是太久了，久到现在有些不敢上前。
“阿柔？”崔老夫人喊了一句，“过来我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