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离经叛道的姑娘啊
“可是阿柔也定了亲啊，为什么她能同你来往？”
陈傲想上前拉住他，却被他躲开。
疏雪冷冷地瞥了颜玉柔一眼，“以后你也别来了。”
颜玉柔默默地叹了口气，她这算是躺枪了吗？不过，疏雪到底也是因为陈傲才愿意教她的，他不高兴了不愿意再教她也不能怪他。
“好好好…”陈傲连连说了几个好字，最后声音都带着颤抖，“以后我再不找你了…死也不找你了…”
陈傲说完，一把将手中的玉佩摔碎，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颜玉柔愣了愣，看着陈傲的背影，她似乎哭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也不知道疏雪忍了多久，直到陈傲离开，他才猛地咳了起来。
颜玉柔想了想，还是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润一润嗓子。
“走开。”疏雪并不领情，一把推开颜玉柔的手，嗓子已经沙哑至极。
一旁的小厮赶忙上来扶住疏雪，带着他回了房间。
颜玉柔看着现在这个情景，自己留在这里也不合适，想想还是转身走了。
她把陈傲能去的地方都想了个遍，最后决定先去临川茶楼瞧一瞧。
一问果然陈傲在这里。
陈傲坐在雅座里，呆愣愣地看着台上，眼角红红，见颜玉柔进来也不理会。
颜玉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陪她静静地坐着。
台上说书人突然敲了一下惊堂木，噔的一声似敲在陈傲的心尖上，陈傲惊醒了过来，长叹了一口气。
“我以后…再也…再也不理他了…”陈傲小声嘟囔着，“除非他先跟我道歉…”
颜玉柔觉得这件事她不应该管，可是，心底有个声音让她要问问，问问陈傲，问问陈傲的心。
“你喜欢那个程泾吗？”颜玉柔还是问出口。
“喜欢？”陈傲脸上有些迷茫，“阿爹给我找的一定是最好的。程泾我见过几面，他是父亲手下的团练使，阿爹说他虽然长得高大魁梧但是心细如发性情温和，以后一定会对我很好的。况且我名声不好，有人要娶我就已经很好了，我也不是非要喜欢谁，只要他愿意让我做我喜欢做的事便好了。”
“你喜欢做什么？”
“我说了你别笑话我啊…”陈傲撑着头看着远方，微微勾起唇角，“我想组建一支女子兵…一支不比男人差的女子兵，阿爹很支持我，我挑选侍女的时候他也帮着我，所以我要嫁的人一定也要像阿爹这样的人。程泾，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
颜玉柔突然问不出口了，陈傲给自己选择的是她觉得合适的人，那么喜欢有这么重要吗？
如果冲破身份这一层桎梏，疏雪也实现不了陈傲这个理想。
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两条道上的人，如果不是陈傲这样大大咧咧又死皮赖脸的性子，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跟疏雪有任何交集。
颜玉柔暗暗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一辈子，陈傲都能如此坚定地选择她想走的路，那一条离经叛道，又可能名垂千史的路。
颜玉柔站在疏雪门外等着，日头有些晒，橘白安静地站在颜玉柔身边给她撑着伞。
门打开，小厮探出头挤出一个笑容，“公子说不见客。”
颜玉柔也不恼，又说道，“那烦请你将这幅画给先生，若还是不见，我就不打扰了。”
小厮接过画又关了门进去。
橘白虽然替颜玉柔觉得不值，但也不敢说什么，省的又惹姑娘生气。
过不久，小厮开门道，“姑娘随我进来吧。”
小厮引着颜玉柔进了疏雪的房间，看到半倚在床上的疏雪，颜玉柔一瞬的吃惊，随即很快调整了表情，微微一笑。
疏雪看着颜玉柔给他的画，神色认真，手指在画上划过，最后停留在画中女子的身上，他微微一笑，笑容带着苦涩。
那幅画是颜玉柔画的，是那天他们去清涧谷的情景，一名女子靠在树上小憩，身上盖着件白衣，有个男子在不远处抚琴。
画中只有两人，而画者便是第三人。
“先生不要学费，但我也不是个占人便宜的人，这幅画便当做学费抵给先生了。”
“多谢。”疏雪淡淡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脸色很苍白，仿佛下一刻便要随风消散。
“先生怎么病得这么重？可找大夫看过了？”
“无用了，这个病已经很久了，药石难医。”
颜玉柔见他并不想多说病情，也就不问了。
“陈傲不知道吗？”
疏雪猛地抬头看着她，厉声道，“她不知道，也别告诉她。”
颜玉柔吓了一跳，讷讷道，“可是，如果她以后…”
疏雪突然抓住她的手，很用力，颜玉柔觉得手腕处一阵发疼。
“别告诉她，否则我死都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又猛地咳起来，颜玉柔怕他气急，只得柔声道，“好，我不会说的。”
颜玉柔说着又赶忙将一旁的药喂给他喝，缓了许久，疏雪才慢慢平复下来。
“我们这种身份，不管琴技再怎么厉害，在上位者的眼中，也只是蝼蚁，是可以随意欺辱的人，只有她，不管对谁都一视同仁，还总是傻傻的替我出头，我不需要她这样做…可是她赶也赶不走，各种撒泼打滚，死皮赖脸，说她是节度使的女儿，谁会信呢…”
疏雪无奈地笑着，他在和颜玉柔说话，可又好像不是在和她说话，只是在自说自话。
他又说了很多关于陈傲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很清楚，到后面喘息都有些费劲。
颜玉柔注视着他，认真地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一点都没有想打断的意思。
直到后面疏雪撑不住了，靠在床沿睡着了，颜玉柔才轻轻离开。
也许这一辈子，他也只跟她说这些话了。
颜玉柔觉得心里堵得慌，疏雪的那些话像一块石头砸在她心里，她不能同陈傲诉说，她只能将那些话埋藏在心底，或许等陈傲哪一天明白了疏雪的爱意后，她才有机会说出来，也或许不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