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照看孩子
“如何说是装的。”颜玉柔笑了笑，“我只是做到了世人要求女子的标准。”随即似是调侃道，“倒是难为沈郎，看到了我的真面目。”
沈云澜一时语塞，也不理会她的调侃，起身道，“以后这种情况，你还是置身事外，不是每次都有人能帮你的。”
颜玉柔跟在他身后，笑得一脸笃定，“我原是试探那人的，如果那人心存怜悯，就会愿意用我换她，所以我堵他不会轻易伤害我，但是后来我想，他对官府的人失了信心，如果这样僵持着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我答应祖母要在午饭前赶回去，如果来不及回去，可是要被罚的，所以需速战速决。”
颜玉柔说着说着，抬头看天，讷讷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大概巳时。”
“那来得及。”颜玉柔松了口气，行了一礼，“阿柔先行告辞。”
一出厢房，颜玉柔又变成那个端庄乖巧的模样。
沈云澜感觉自己已经适应颜玉柔这副模样了。
“我的手受了伤，没办法骑马，你捎我一程。”
颜玉柔扯了扯嘴角，内心十分抗拒，但是面带微笑客套道，“马车简陋，得委屈沈大人了。”
沈云澜斜睨了她一眼，笑道，“无妨。”
为了在午饭前赶回家，颜玉柔只能让马车加快速度，这一路颠簸得她都快散架了，颜老夫人还问她怎么脸色看起那么差，饭也没吃几口，颜玉柔有苦说不出，借口说累了就回屋歇着。
近几日颜府似是不顺，听说颜玉慧趁着庄子里看守的婆子不注意，偷偷逃了出去，大夫人叫人找了几圈都没找到人，气得病倒在床上，老夫人听说了这件事，也气得犯了头风病，颜玉柔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老夫人心里才宽心了许多。大夫人因着病重，索性让颜玉君来管家，颜玉君初初管家，许多事都不明白，又不敢多烦大夫人，只能时常找颜玉柔帮忙，颜玉柔两头忙得脚不着地，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今日里，颜玉柔刚侍奉祖母喝完药，就搬着个凳子坐在床边做着女红与祖母说说话。
窗外微风轻拂，院子里的蔷薇微微颤抖，带着一阵着清香拂过，颜玉柔瞬间感觉清爽了许多。
“姑娘，沈家四姑娘邀你过去玩。”松音拿着一封信过来。
颜玉柔瞧了一眼，想了想，“你回封信给四娘就说这几日不便出门。”
松音刚想应是，老夫人却打断她，对着颜玉柔柔声道，“这几日你照顾我不得轻松，今日就不用陪我这老婆子，你们自去玩吧。”
“玩不玩的，随时都有时间，祖母身体最重要。父亲不在，大伯父这几月又在外行商，大伯母也病着，也只有我能替父亲服侍您…”
老夫人招了招手，打断颜玉柔的话，“我这也好了许多，你快快出去吧，让我清静些…”
颜玉柔嗔怪道，“祖母这是嫌弃阿柔了？枉费我衣不解带地照顾祖母，您瞧一瞧都瘦了一圈了。”
老夫人摆头笑道，“你这猢狲，就是嫌弃你了，快些出去吧。”
颜玉柔没法，只得回院子里换了身衣服，带着橘白出门去。
马车行至中和街，却被一名狱卒拦下，“可是颜三姑娘？”
橘白探出头打量着那人，“你是什么人？拦我们的马车做什么？”
那人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可算等到姑娘了。小人宋呈，不知姑娘还记得十几日前在云隐寺劫持你的那名男子吗？他叫李福，托我来找姑娘。”
颜玉柔想起这件事，但当时好像沈云澜应下了会替他处理。为何他会来找她？
“他找我们姑娘做什么？”橘白问道。
“这…他说，他家有个孩子，六岁大，如今自己在家，想托姑娘帮忙照看，他家里没人，如今犯了事被抓，怕邻里避嫌，不得照顾。此前找不到姑娘，小人也去看过了，半大的孩子，守着阿娘的尸体，不哭不闹也不怕，邻里也没人帮衬，还是有个老丈看孩子可怜，一天给带一二餐才得以果腹。”
颜玉柔不明白为什么李福不找沈云澜反而找她，难道是看沈云澜总是臭着一张脸？害怕？
“那娘子的尸体入殓了吗？孩子现在何处？”颜玉柔问道。
“小人给简单的入殓了，孩子还在家里。”
颜玉柔觉得孩子是一定要照顾的，但是她也没法照顾啊，若是让祖母知道这件事，她大抵免不了罚，这孩子也指不定被送走。
颜玉柔想了想，对宋呈道，“我现在要去沈府，烦请宋牢头将李小郎君带来长康坊沈府。”
宋呈原本看李福可怜，又得了些银子，所以才替他来找颜家姑娘，他不过也抱着试试的态度，官宦人家的姑娘，哪能愿意帮一个平头百姓，还是个曾经挟持她的人，故而听到颜玉柔的话，宋呈愣了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橘白见他发愣，以为是想讨赏，便递了十几文，“快些去吧，带来了先在角门等着。”
宋呈回过神，做了一揖，“小人替李福拜谢姑娘。”说完并未接过赏钱，转身就离开了。
橘白撇了撇嘴，嘟囔道，“真是个奇怪的人。姑娘为什么帮他？”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无人托付，他该也不会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个陌生人吧。”颜玉柔也不知为何，就觉得既然求到她这里，能帮便帮吧。
橘白点点头，“也是，要是我的孩子，哪里放心将他交给陌生人照顾。”
甫一进门，沈归夷便迎了上来，一脸愁容地看着颜玉柔，撒娇道，“好姐姐，你可得帮帮我，上次你给祖母画的那副贺寿图，祖母很喜欢，要我照着样式绣一幅，我想用双面绣，可是我明明按着绣娘教的，怎么就绣不好。”
颜玉柔拿过她的绣品，正面还好，反面一看，惨不忍睹，颜玉柔也无奈了，叹气道，“索性重绣，反正你也没绣多少，我给你起个底。”
“这感情好。”沈归夷抚掌道。
颜玉柔架起绣架，重新挑选着丝线，“你知道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懂就是做不好吗？因为你没有耐心，也没有用心。”
沈归夷双手撑着头，满面愁容，“阿娘也这么说我。阿娘总是夸你样样都好，而我…阿娘说我是朽木不可雕也。”
颜玉柔莞尔一笑，伸手轻轻在沈归夷额头点了点，“你这样就很好，我很羡慕你的。因为有你阿娘护着你，所以你可以什么都不用愁。”
“是啊，就算我比不过别人，可是我觉得我很幸福了…”沈归夷直起身，凑前拉过颜玉柔调侃道，“所以玉柔姐姐，你赶紧嫁过来吧，以后在沈家我阿娘和哥哥都会护着你，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