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坦诚
颜玉柔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想到什么，又有些失落，她轻声说道，“我突然有些想念阿娘了。”
颜祯缓缓望向天窗，窗外的天空澄碧如洗，他恍惚想起也是在这样一个时候遇到的妧娘。
“我一直都很想她。”
颜玉柔微微一愣，她抬眼看向颜祯，颜祯眼中少见的落寞，他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苦笑，他的叹息很淡很轻，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颜玉柔恍然觉得，自己好似也误会颜祯了，在颜祯心中，妧娘永远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如果不是妧娘硬要颜祯纳妾的话，颜玉柔想，这一辈子，颜祯可能也不会有其他女人了。
虽然颜玉柔总是想要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但到底还是会深陷其中被情绪影响，不知不觉便失了偏颇，对沈云澜也是如此。
终究是无法置身事外做一个旁观者。
颜玉柔出了刑部大牢，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周身的凉意尽退，她几步跑向马车。
盛茗还等在马车旁，已近正午，气温有些高，盛茗站了许久，额头尽是汗。
颜玉柔有些不忍，对他招了招手，“前头有个茶寮，你且去休息一下，让马夫带我回去就行。”
盛茗一脸惶恐，急急道，“不用，小人受得住，姑娘快进去吧，别热着。”
颜玉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坚定拒绝，也就不劝他了，上了马车刚撩开帘子，颜玉柔就顿住了。
马车里坐着沈云澜，他看着她，眼神深邃，眼中似浸染着化不开的墨色，见到颜玉柔的瞬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然而颜玉柔并没有看他，只是低下头坐在马车的一侧，沈云澜嘴角的笑意僵住，最终化作一抹苦涩。
颜玉柔不知道现在要如何面对沈云澜，她知道事情的始末后，觉得上次对沈云澜说的话好像有些过分了。她惴惴不安地抓着手指，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马车的气氛异常沉重，两人都各怀心思，不敢开口。
但颜玉柔始终感觉有个视线落在她身上。
颜玉柔默默别过脸，想了想又转过头，小声道，“你能不能别看我？”
沈云澜愣了愣，垂下眼，轻声道，“好。”
声音里，莫名有些委屈。
颜玉柔张了张嘴，她只是觉得这样被他看着很不自在，话更是说不出来了，并没有讨厌他的意思。
颜玉柔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抬眼看过去，却又与沈云澜眼神相撞，沈云澜慌忙别过脸，声音有些慌乱，“不自觉就…”
颜玉柔也垂下眼，不敢看他，“我…”
突然马车似是辗过一块石块，马车颠簸了一下，颜玉柔坐在一侧顿时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幸而沈云澜反应很快地将她一把捞过。
空气又骤然的安静，只余马车驶入闹市后充盈的喧嚣声。
眼玉柔愣愣地看着沈云澜，心似漏了一拍，她此刻正半坐在他身上，沈云澜的脸慢慢发红，他清了清嗓子，扭过头躲开眼玉柔的视线，“阿柔，你能不能先起来？”
颜玉柔回过神脸上开始发热，身体像被烫了似的，飞快起身，坐在一侧。
沈云澜伸手敲了敲马车，车外的盛茗立刻应声道，“公子，不小心硌到石块了，颜姑娘没事吧？”
“小心点。”
“诶。”盛茗声音轻快地应了一声。
一想到之前沈云澜受伤时，盛茗地做法，颜玉柔不得不怀疑盛茗是故意的，这人跟他主子一样，都是心眼子非常多的人。
“你刚刚要说什么？”
颜玉柔回过神，抿了抿唇，斟酌道，“我想说，上次那件事，是我说话急了点，我…对不起。”
沈云澜眼睛亮了亮，他看了眼颜玉柔，微微勾起唇角，刚抬起手又慢慢放下，手指慢慢划过腰上佩戴着地羊脂白玉佩。
“是我的错，没有跟你商量，便做下决定。”沈云澜缓缓抬眸看向颜玉柔，轻声道，“阿柔，你能原谅我吗？”
颜玉柔呼吸一滞，沈云澜态度和软，看着她的眼睛中似有点点星光。
颜玉柔不自然地躲开他的视线，“沈…沈大人为颜家谋划这些我很感激，但是…以后沈大人能不能不要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们坦诚相待，就不会有这么多误会了。”
沈云澜垂下眸，眼底有一瞬的晦暗，手指微微握成拳，只片刻，他又抬头看向颜玉柔，露出一抹浅笑，“好。”
颜玉柔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马车又突然来了个急转弯，颜玉柔一个趔趄又撞在沈云澜身上。
颜玉柔有些恼了。
沈云澜脸色一沉，待要开口问，却听见外面盛茗声音传来，“公子，京兆府巡使正在街上搜寻什么，小人拐进这条街道，避免跟他们碰面，少些麻烦。”
颜玉柔讶然抬头与沈云澜对视，沈云澜递给她一个宽心的眼神，对着盛茗道，“走碧波坊。”
话音刚落，却听见身后追来一群人，拦住马车喊道，“站住，里面的人，下车来检查。”
“官爷，我们是沈家的马车，就不必检查了吧？”盛茗向前几步拱手道。
为首的巡使嗤笑一声，喝道，“我管你是沈家还是李家，太子少师梁大人身死，街上每个人都要接受检查。”
沈云澜脸色陡然一变，眉头渐渐皱起，眼中晦暗不明，他起身掀开车帘，冷声问道，“你刚刚说谁死了？”
那人冷哼一声，拿着的鞭子指着沈云澜，狠厉道，“你是什么货色，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