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你好～”天宫院抱着一小堆筹码走到卡座前坐下，冲着谈判目标佩尔邵德乖巧地笑了笑。
“谁让你坐在这里的？快走开！”原本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埃里，”坐在中间的佩尔邵德轻轻抬起手，“别这么紧张，只是个孩子而已。”
这是一个十分阴冷的男人，无论是整齐的头发还是得体的西装都只是绅士的伪装，只要看到那双阴鸷的眼睛，就能立刻明白那血腥残忍的本质，多年养尊处优让他身材早就走了样，但可能是最近处境艰险，思虑过重，显得有些面容憔悴。
“您在玩21点吗？和自己人玩很无聊吧，不如带我一个呀。”天宫院趴在桌子上一手撑着脸，随手从桌子上的扑克中抽了三张，然后翻开仍在桌面上，“3、7、q，20点，我的运气不错哦？”
“你！”名为埃里点中年人依然一副高度警惕的神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没能看清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的动作，如果他突然暴起伤人，自己几乎不可能拦得住。
“您的手下真的很忠心呢。”天宫院轻飘飘的语气听上去一点诚意都没有。
佩尔邵德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抬手喝了一口红茶，神色自若地说：“埃里不仅是我的副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相互信任。”
“那可真是令人羡慕，”天宫院瞄了一眼中年男人脸上感激涕零的表情，将话题转移到眼前的牌桌上，“要一起玩几局吗？反正稳赚不赔。”
“当然可以，”佩尔邵德笑着示意荷官准备发牌，一边让埃里也坐上牌桌，一边看向站在天宫院身后的塞雷斯，“小朋友，你的同伴不一起来吗？”
“不了，他不上牌桌。”天宫院欣赏着荷官熟练的洗牌技术，一边随口说，“顺便，叫我杜林标就可以了，佩尔邵德先生。”
“你知道我是谁。”佩尔邵德将发下来的纸牌挨个排好，好整以暇地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天宫院同样面不改色，“当然，您这段时间的动静令人惊叹。”
“是令人看笑话吧。”佩尔邵德沉沉笑了两声，示意荷官继续拿牌。
天宫院掀起一张牌，表情平静地插进自己的手牌，“您这样的人不会沉寂太久的，尤其是您的继承人们都很优秀，有传承的黑手党才是好的合作对象。”
“合作？还是趁火打劫？”佩尔邵德双手搭成塔状放在面前，盯着少年的眼睛，“让你这个年纪的人来见我，诚意可不是很足的样子。”
“我们当然是带着诚意来的，您知道我们组织对吧？那您应该也知道我们的代号意味着什么，”天宫院把爆掉的牌丢回桌上，又推出两叠筹码，“这就是我们诚意。”
“你们想要什么？”佩尔邵德挑挑眉，重开一局。
“看您想要什么结果，”天宫院意有所指地看了陪牌的埃里，又摸了摸手上光滑的免费筹码，“但我们的合作绝对是件双赢的事，毕竟大家都想更进一步，对吧？”
“更进一步”的咬字格外清晰。
两人就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几局下来，天宫院面前的筹码渐渐减少，他看看手上的牌，干脆将全部筹码推到桌上，“倒数第二局。”
“这么自信自己能赢？”佩尔邵德也将全部筹码放上牌桌，他的副手埃里同样allin。
当然要赢，不然最后一局筹码可就只剩他们自己了。
“我运气很好的。”天宫院看了看手上的点数，没有急着拿牌，而是向前探了探身，作出一副“我有小秘密要告诉你”的姿态，“你知道你最看好的那位不光准备干掉竞争者，还要杀你吗？”
佩尔邵德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我都不知道我看好谁呢，话可不能乱说，杜林标小朋友。”
“哦～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知情嘛，只是没想到他连你也想杀？”天宫院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似乎完全没办现场凝重的氛围放在眼里。
周围几个保镖已经把手放在腰间了，这次宴会虽然禁枪，但他们总有办法随身携带一些小型武器。塞雷斯也同样严阵以待，手指间微型炸－弹的身影若隐若现，随时准备带着天宫院迅速离开。
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快步走到佩尔邵德身边，俯下身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天宫院看着这位一直表现得游刃有余的大毒枭神色几度变化，勾起嘴角：“放松一点，我说过我们是带着诚意来见你的。”
“你知道他会在今天动手？”佩尔邵德神色不明地盯着天宫院。就在刚才，他的二儿子被谋杀在海边别墅里，现场毫无线索，但很明显，他们都知道是谁动的手。
“真是心急啊，”天宫院感叹道，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谁，他耸耸肩，无辜地说，“我只知道事情会发生在最近半个月，今天只是巧合而已。”
说完，他就不再关注对面几人凝重的脸色，而是快乐地掀开一张扑克，“哈，我就知道肯定要赢！”
9、a，21点。
“是么。”佩尔邵德深吸一口气，翻开作为庄家的暗牌，加上明牌仍然不够17点，所以又拿了一张新牌。他将手里的四张牌丢在桌面上，身体向后靠着椅背，“6、7、2、6，不好意思，我也是21点。”
这么说来，唯一的输家就只剩下副手埃里了，他的点数是19点，很高了，但还不够高。
“看来我的运气还不够好。”埃里平静地放下扑克，好像并不把输赢放在心上。
天宫院从眼角余光里看到这位以忠心不二著称的副手微微握紧的拳头，隐蔽地勾了勾嘴角，然后又迅速拉平，注视着佩尔邵德正色道：“请您保重自己，毕竟我们需要的是一份长期稳定的合作，而不是一个动荡的墨西哥。”
“看来现在不方便继续了，最后一局就留给您二位自己玩吧，”他站起身，示意塞雷斯带着筹码，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帽子戴好，微微颔首，“稍后会有人送上我们的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说完，就转身离去了，一边向外走，隐形耳机里传来诸星大的声音：“目标确认死亡。”
天宫院敲敲耳机示意收到，然后站在一楼大厅门口等塞雷斯开车过来，正好看到那位红裙女人再次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向上的电梯。
来的时候车里只有他和塞雷斯两人，回去的时候诸星大也出现在副驾驶。
“老大，您让诸星杀的人是谁啊？”塞雷斯悄悄换了对天宫院的称呼，语气也更加恭敬，但这无法克制的好奇心还是一如往常。
诸星大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懒洋洋摊在后座的天宫院，开口道：“是司法部长的那个年轻秘书。”
“他是礼物？为什么？佩尔邵德和司法部没有关系啊？”塞雷斯百思不得其解。
“和司法部没有关系，”天宫院把盖在脸上的帽子掀起来，露出明亮的眼睛，“秘书才是重点，他是佩尔邵德的私生子，也是他暗地里最看好的继承人，可惜人太急躁。”
“觉得自己的胜算没有两个明面上的儿子高，又怕老子真的死了啥都捞不着，就铤而走险了呗。”
“所以之前死掉的二公子是他派人杀的，他还要干掉大公子和佩尔邵德？”塞雷斯恍然大悟，“但是那两个草包公子就算了，佩尔邵德身边的安保力量比总统都好，本人也是个极度谨慎的人，他要怎么动手呢？”
“不知道，”天宫院干脆地说，“不过佩尔邵德副手埃里和他有秘密合作，所以杀人手法也就不难猜了。”
“我们不用提醒一下么？虽然私生子已经死了，但埃里说不定还是会动手，佩尔邵德出问题会影响组织的合作吧？”赤井秀一有些好奇杜林标的情报来源，但他当然不会直接问，只是拿组织的任务旁敲侧击。
“不会啦，埃里已经没有筹码了，他们的最后一局摆在牌桌上的筹码就是他自己，至于输赢？”天宫院勾起嘴角，“没什么输赢可言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只用等待就可以。”严肃的话题聊完，车里的氛围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天宫院兴致勃勃地拿出一张旅游地图，“还有好几天呢，不如我们出去玩呀？”
这位杜林标实在太活泼了，简直不像是心狠手辣的组织成员。
赤井秀一抱着乐器盒没有参与他们的旅行计划讨论，在心里盘算着有没有可能趁此机会联系一下fbi，昨天他在踩点的时候，发现了fbi在墨西哥活动的痕迹。
不过他们的计划都在一通电话打来之后被迫中止了。
“喂？”天宫院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惊讶地按下接通键，“好久不见了，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琴酒。”
琴酒？
赤井秀一迅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听说这位大名鼎鼎的清理人很久了，但一直无缘得见。
“为什么是你告诉我？贝尔摩德呢？”
经过改装的手机的隔音效果很好，赤井秀一只能从杜林标的话语和皱起的眉头猜测他们的谈话并不顺利。
“明白了，我后天回纽约，我们面谈吧。”
天宫院放下手机，无奈宣布假期结束：“任务提前终止，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