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距离宴会开始只有一天多的时间，他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尽管天宫院事先搜集了大量的情报，塞雷斯也提供了很多当地数据，但将纸质资料化为现实可利用的活动条件，仍然需要实地探查一番。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分别乔装打扮出门踩点了。塞雷斯要去调试明天用到的车，然后扫清路上，尤其是撤退路上可能的障碍；诸星大围绕宴会厅周边寻找合适的狙击点和反狙击点；而天宫院决定进入宴会场地，把无法事先预料的临时布置都了解清楚，如果有时间的话，再去见几个人。
他没有选择假扮宴会的侍应生，事实上这个时间也来不及了，这种需要严格安保力量的宴会根本不会临时招人，甚至早早到岗的侍应生们都已经被集中看管起来，直到宴会结束之后才放归自由。
无法光明正大的混进大厅，天宫院干脆直接潜入，反正他的潜行成绩相当优异，到目前为止几乎无人能够察觉，这里又不会有琴酒那样敏锐到极致的家伙在。
举办宴会的地方一共有四层，一楼的大堂，二楼三楼的休息室，还有四楼的小型赌场，无论是客人有什么需求都能得到及时满足。
天宫院重点研究了一下厨房和卫生间的建筑结构，这两个地方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地点，尤其是这种大型宴会，总有人喜欢搞事情，为了保证己方行动的顺利进行，他必须对此进行排查。
他从洗手台下摸出来一个没有开启的小型信号干扰仪，看着被随手破坏了传导元件的仪器，觉得自己果然成熟了很多，放在过去，他肯定不会这么好心，而是反向改装成信号增强装置，顺便还要在事件发生的时候找个好的观影位欣赏自己的杰作。
“抱歉啦，你可以换个地方再继续。”他把破碎的零件丢进马桶冲走，继续自己的行动，一边小声嘀咕着，“我觉得应该找主办要一笔安保费用，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
傍晚，超额完成任务的三人回到据点，再次确认了明天的行动方案。他们不是去找事的，只是作为第一次见面的合作双方，总要对彼此的实力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所以点到为止就好，毕竟是未来的合作方嘛，给点面子。”天宫院笑嘻嘻地总结。
宴会当天。
天宫院从衣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黑色西装，挑了一个藏有陶瓷尖针的领带夹和内置速效迷药的胸针戴好，塞雷斯送来几对袖扣，都是他自己改装的，金色镂空里有小型炸-弹，拔掉别针丢出去后一旦受到撞击就会爆炸。
“不过炸药量太少，威力不大，只能应急。”
宴会在下午四点开始，他们只要提前几分钟到就可以了，太早自降身份，太晚引人注意。
宴会大厅门口，一辆辆低调奢华的车辆接连不断，天宫院到达的时候正好有一辆车停在他们前方，他看见两个昨晚才从新闻上看到过的面孔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大厅。
“墨西哥司法部部长和秘书，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他关上车门，和塞雷斯一起走向来宾登记处。
他们把邀请函递给接待，在登记簿写下名字。天宫院扫了一眼，发现他们的会谈对象已经入场了。
“这是您的通行证明，在场内所有的支出都可以刷通行证支付，不需要您付出任何资金。”招待恭敬地递过两张纯黑色的卡片。
“包括赌场的筹码？”天宫院接过卡片看了一眼，随口问。
“包括赌场的筹码。”接待仍然保持着矜持而模式化的笑容回答道。
“不愧是教父，待客之道令人赞叹。”天宫院微微颔首，收起卡片走上台阶，余光瞄过远处漆黑的大楼，诸星大就在那里等待命令。
参与宴会的人不完全是黑手党，就像天宫院之前看到的司法部部长一样，政府官员、律师、商人、明星、医生，墨西哥境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都可以在这里看到。
‘如果有人成功往这里扔几个炸弹，大概这个国家都要瘫痪了吧。’天宫院掸掸袖口，漫不经心的神情下闪过危险的念头。
两人站在大厅的一个角落，一边闲聊一边观察着与会人员的动向。
“宴会过程中可以放松一点，不要特意关注目标，我们和他的会谈在一个小时之后，四楼赌场‘偶遇’就可以了，佩尔邵德先生喜欢21点。”
塞雷斯从路过的服务生那里拿了两杯樱桃气泡酒，这种场合手里不拿点什么总觉得怪怪的，但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这种低度小甜水正合适，而且樱桃味是粉红色的，多可爱啊，年轻的上司说不定喜欢呢？
“最好停止你的想法，”天宫院冷不丁开口，“我早就看到你那辆福特的方向盘上粉色的保护套了，不要把你的品味推到我身上。”
塞雷斯眨眨眼，面不改色的一口干掉手上的小甜水，然后把另一杯气泡酒递给天宫院：“所以您要尝尝吗？”
天宫院眯起眼睛盯着这个看上去一脸正直的年轻人，然后慢慢伸出手接过酒杯，一边嘀咕着：“我12岁之后就不喝这玩意儿了。”
棕色皮肤的墨西哥人笑容更加明显了，他很明智的没有继续关注自己的上司，而是把注意力转向了场内，然后正好看到一场隐秘的交锋。
主角是两位男士和一位美丽的小姐，看起来似乎是一场两男争一女的无聊戏码，但谁让他们角度选的不好，正好让塞雷斯看见推搡之间出现又消失的小瓶子呢？
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点了点自己的小上司，他用近乎耳语的声音描述了一遍自己的发现。
天宫院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青色的眸子似是没有焦点的在大厅中扫过，“佩尔邵徳副手的侄子，还有司法部长的秘书？有趣。”
他把酒杯丢进服务生手里的托盘上，然后松松领带，踉踉跄跄的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就连白皙的脸颊都突然出现了两片小小的红晕，看得塞雷斯情不自禁地“哇哦”一声，惹来小上司一个清醒且饱含杀气的眼神。
天宫院走到一楼盥洗室，不巧门口摆着“清洗中”的牌子，他迷茫的左右看看，犹豫着敲了敲门，声音绵软中带着几分醉意：“有人吗？我可以进去吗？”
沉默了几秒，里面传来一个故意压低的声音：“不好意思先生，我们的工作可能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请您选择其他卫生间好吗？”
“诶？哦……那我找找别的地方吧……”天宫院确认完里面的人就是刚才发生冲突的其中一方后，维持着醉酒的姿态顺着旁边的楼梯上了二楼，随手打开一间休息室，反锁好门，从西服暗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收音器塞进耳蜗。
一阵细微的电流声之后，两个男性的声音清晰响起。
“怎么回事，谁让你现在给我传消息的？”
“别管是谁了，他真的要死了，我们必须尽快动手！”
“不行，竞争者太多了，不能保证上位的一定是你。”
“我有一个合作者，我不能告诉你是谁，但对方可以保证会在两周内除掉佩尔老爹的两个儿子，那样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你疯了？他们死了，你的嫌疑最大！别告诉我那些人会相信什么不在场证明！”
“那就再干掉老爹，干掉他，第一二位继承人也没有了，剩下的都不是问题。”
一瞬间，如深海般的寂静弥漫开来，只有抑制不住的粗重呼吸声彰显着存在感。
“那我们现在就要开始行动了，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半晌，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森然的阴冷。
天宫院仰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盯着屋顶精美的图案，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伸在外面的两条小腿不时轻轻晃动两下。
“见面礼自己送上门了，”他摘下已经悄无声息的收音器，自言自语道，“计划比想象中进行的更加顺利呢。”
十分钟后，“清醒”过来的天宫院重新回到大厅，此时，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了，他就像一个普通的客人一样，低调的躲在人群后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很快，就到了约好的时间，天宫院和塞雷斯退出大厅，坐电梯上了四楼。
四楼的氛围和下面完全不同，推开门的一霎那，狂热喧嚣的音乐声扑面而来，宣告这是一个不需要理智的地方，大大小小的赌桌以巧妙的布局排列在四周，中央是筹码兑换处和小型吧台，往深处走还有舞池和dj台，音乐声正是从那里而来。
天宫院轻轻皱了皱眉，太吵了，过于吵闹的音乐对于敏锐的感官简直是种折磨。
“看来我们的目标病得还不够重。”他嘟囔了一句，环视一周，将周围的情况都记入脑中。
之前在楼下看见过的那位二把手的侄子正在其中一桌上大杀四方，但天宫院可以看出比起桌面上的纸牌，恐怕有更重要的东西不断牵扯着他的注意力。
“我们现在去找佩尔邵德先生吗？”塞雷斯没有注意这边，而是将目光锁定到距离不远的卡座，他们的目标人物就在那里。
“不急，先等等诸星的消息，筹码还没到位呢。”天宫院颇有深意地扫了卡座一眼，然后迈开脚步，向兑换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