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投缘
只听得“嗖”的一声响,紧接着、面容之前一道绿光闪过,袁冰这才知道:
冲着自己迎面而来的两支羽箭,一支被史万岁以箭截去;一支被芃儿以剑鞘磕飞。
袁冰揉揉眼睛,自己竟然没有看到、更没有听到对方是何时发箭;根本都没有来得及惊出一身冷汗、就转成了愤怒。
“哈哈哈哈哈……”
数百骑兵勒停在百步开外,只有一将、在大笑声中倏然而至,来到近前。
此人顶盔掼甲,面色略黑,颌下些许胡茬,其它倒是与常人无异,年纪应该四十来岁的样子;
“哈哈哈哈!周国使团倒是有些能人!尔便是周国皇帝新封的绥州县子、安宁郡守,所谓的宁朔将军么? ”
来将勒马于长枪坚盾外,大笑道。
箭矢在前,挑衅之言在后,袁冰怒上加怒:
“哼!本官正是!来将何人?为何如此无礼?难道不懂得上国之礼吗? ”
“哈哈哈哈!倒还有些骨气!本将为大齐晋州刺史高阿那肱是也!适才多有得罪,周使勿怒,勿怒啊!呵呵呵呵! ”
闻言,袁冰倒是怒气稍减,想要言语、却是不知道对面之人到底应该是姓高呢?还是?
“二郎,高将军可是北齐肱骨之臣,还是位有名的战将呢!适才高将军那一手弓骑射驭之术、便是教妾叹为观止呢! ”
袁冰虽然明白杨阿五是在提醒自己:此人姓高,但是却不知她为何在此等场合之下、还对自己称呼的如此亲密,竟然还嗲声嗲气、身姿摇曳,俨然一个狐狸精现出了原形,不禁脑后一阵发懵。
但是,在瞧见高阿那肱一副着实受用的模样后,似有所悟,赶紧拱手一礼道:
“呵呵呵!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高将军,请恕本使眼拙;本官对高将军自然是早有耳闻,今日有幸得见真容,没想到将军一员虎将、生得竟然是这般儒雅!失敬!失敬啊!呵呵呵! ”
闻言,高阿那肱激动不已,大笑道:
“王兄弟,此地正是兄弟我的地盘,为兄送你一程如何? ”
于是乎,齐国数百骑兵远远跟着并马缓缓而行的高阿那肱和袁冰、沿着官道、径自向着东北而去,只从传来的笑声中可以判断:二人倒是相谈甚欢。
等到春官府官员携着通关文牒归来,使团队伍开动,二人已然在一里之外。
“杨阿五,你什么意思?你不让我跟着郎君,你就不怕他有个什么不测吗? ”
马车中,芃儿瞅着杨阿五,满面怒容。
“呵呵!姐姐勿怒!我倒是怕你跟在二郎身旁,教他们的言语羞也羞死了呢! ”杨阿五嫣然一笑道。
“咳咳!五娘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谈论那种事?咳咳! ”
芃儿似乎是被唾沫呛到了,强忍着不适。
“呵呵!男子之间只有在谈论此事之时,才会笑得如此酣畅淋漓,放荡不羁的好么! ”
闻言,芃儿又急又气,却也是无计可施。
约莫着、过了足足得有两炷香的功夫,袁冰才钻回马车,坐回自己居中的位置上;
只是感觉车厢中的气氛似乎有点诡异,瞧着左右二人,一个面带笑意却是不笑;
一个看似面无表情、又似乎带着几分羞怒之色。
“呵呵!郎君与那高阿那肱可是相谈甚欢啊!是不是还与之有相见恨晚之感呢? ”
袁冰不知道芃儿为何说话如此的阴阳怪气,只得微笑道:
“嘿嘿!是啊!要不是高兄嫌弃野外之地、太过简陋,差点儿就结拜为异姓兄弟了呢! ”
“噗嗤!咯咯咯! ”杨阿五闻言娇笑出声。
芃儿瞪了杨阿五一眼道:“你还笑! ”
袁冰表示不解,转向杨阿五道:
“五娘你笑什么?这位高兄到底是何许人也?呃…为何你? ”
杨阿五稍稍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轻拭去眼角的晶莹道:
“这个高阿那肱是一个大大的奸佞之徒,为奸臣是耳。”
“啊?奸臣?那你还让我跟他走那么近乎?我跟他可是差一点就拜了把子的、你知道吗! ”袁冰又惊又气道。
芃儿此时也险些惊掉了下巴,满脸疑问的瞅着杨阿五。
“呵呵!不错!我之所以那样做、那样说,就是想告诉高阿那肱,二郎你也是个荒淫好色之徒,正所谓:投其所好,臭味相投罢了! ”
闻言,袁冰与芃儿不禁眸光交错,都在向对方表达着自己的惊讶!
但是芃儿随后无声的一抹冷笑,把袁冰搞得有些莫名,怎么似乎是在说:你个荒淫好色之徒。
袁冰顾不得那许多莫名,讷讷道:
“我瞧着高阿那肱的弓骑箭朮,与史兄相比也毫不逊色,怎会是一个奸佞小人呢? ”
“呵呵!此人确实擅于骑马射箭,但也确是个极擅阿谀奉承之人;
自从齐国皇帝高玮他阿爷高湛时起,就颇受宠信;
而高玮与高湛又皆是淫乱朝堂、偏信奸佞宵小、肆意诛杀宗室朝臣之人;
所以,此人至今荣宠不减,与韩凤,穆提婆并称“齐国三贵” ;
而且,此人文史不通,没什么见识,也算得是一位蠢臣;
一直以来,所倚靠的不过也就是工于心计、投帝王之所好罢了! ”
杨阿五侃侃而谈道。
“那,那他干嘛跟我一个敌国使臣这般热络呢? ”袁冰还是表示不解。
“呵呵!二郎啊!他之前射你那两箭、闹不好还真的是想杀了你。”
“嗯!这个我知道,他给我说了呀!就凭我那绥州县子、安宁郡守,宁朔将军的封号,他若是先斩后奏,他家皇帝应该也不会太过怪罪。”
“呵呵!此人向有左右逢源之能,能在一国朝野间左右逢源的人,为何不能在各国之间游走呢?
以齐国如今萎靡势弱之态,其人无论如何不通文史,但毕竟也是个封疆大吏,岂会不知! ”
闻听杨阿五之言,袁冰也知道高阿那肱对自己确有示好拉拢之意,这也许就是忠臣良将之于奸佞谗臣的区别吧!
是夜,使团一行宿营于北绛郡城外西北的浍水河畔;
次日夜宿于安平郡北的沁水东岸;
之后又是高都郡城以北的丹水之源;
再之后便是浊漳水、清漳水……反正总是宿营在河畔便于取水之地,直至抵达北齐国名义上的国都——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