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以血还血
送走了贼不靠谱的系统后，张启强忍着不适，从水沟里爬了出来。
此时大地一片漆黑，天上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张启凭着超强五感赋予的夜视能力，将目之所及的地方扫视了一遍，但除了满是残破的尸体外，已经看不到一个活着的友军了。
他强忍着胃部因饥饿带来的不适，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十几步，然后看看到了一个直径不少于30米，深达4、5米的巨型弹坑。
弹坑里空空如也，但四周却铺满了呈放射状排列的残肢断臂。
一阵凄冷的夜风吹来，混杂着浓郁的硝烟、血腥和焦糊味，令人闻之欲呕。
张启默然地站在巨坑边缘，心想这特么到底是一颗什么样的炮弹，才能炸出如此大的弹坑？
根据原主昏迷前的记忆，他的兄弟们就是被制造出这个巨坑的炮弹，瞬间吞噬的。
当炮弹落下时，他幸好是在这个巨坑的边缘位置，只是被爆炸的冲击波余量微微刮了一下，否则根本就没机会等到穿越而来的张启附体重生！
又对着巨坑为逝去的桂军弟兄默哀了一会，张启这才转身离去，裹着夜色向东南方向一公里外，那个叫做张家楼的村子摸去。
那里曾是他们1021团的团部所在，一开始指挥部就设在村中的公堂里。
前天下午，日军飞机的一枚航弹把指挥部连同周边的房子炸成了平地，据说当时就死了好几个作战参谋，幸好当时团长不在指挥部。
现在，日军已经彻底占领了张家楼，并在村子东、南两面，分别构筑了一道简易的警戒阵地。
张启来到村东南300米处，正好听到鬼子阵地后面，传来一阵呜哩哇啦的声音。
他仔细一听，原来是一个鬼子军官在训话：“诸君辛苦了！今天大家的表现都很出色，号称钢军的支那第七军不过如此，在我军强大的火力下，就像一群排队送死的猪猡”
那家伙的语速很快，而且口音相当怪异。
幸好张启在“甲午战争”时空，曾经在朝鲜战场上俘获过不少日军第三师团的士兵，后来他也曾去过名古屋，所以基本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只听那鬼子军官话音刚落，其他的小鬼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手舞足蹈，面目狰狞地高声大呼：
“大日本帝国，板载！”
“天皇陛下，板载！”
“第三师团，板载！”
张启听了顿时怒火中烧，本能地就要从随身空间里取出武器干它丫的，但随即便想起这个功能已经被狗系统的骚操作给弄没了，于是他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
所以，当务之急除了要找一口吃的，还要有一把可以用的武器才行。
凭着超强的视力观察了一下，他发现这个方向的日军加起来有100来人，差不多是半个中队的兵力，配置的武器不仅有轻、重机枪，另外还有一辆94式轻型战车。
阵地前方拉了一道铁丝网，铁丝网外面还埋了不少地雷。
张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现在赤手空拳身无长物，又饥又渴连走个路都打飘，所以一点机会也没有。
于是他只好放弃从这里进村，借着夜色的掩护往村西北方向摸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当初一起并肩作战的1022团3营的阵地。
所过之处，见到的全是零碎的各种器官和残缺不全的尸体，除此之外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有找到！
张启心情沉重地在遍地的碎肉和英式托尼头盔中走着，忽然发现前方的弹坑边缘，仰面躺着一具看起来稍微有些完整些的桂军尸体。
说它稍微有些完整，那是因为除了尸体的两条腿不见了之外，其它部位大致还在，只是腹腔被刺刀豁开了，内脏流了一地。
这是个很年轻的桂军军官，从领章上看军衔是个少尉，虽然已经死去多时，但空洞的双眼兀自圆睁着不肯合上。
张启已经不指望从少尉的尸体上找到吃的了，但还是没忍住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摸了摸，结果只摸出一本军官证。
证件上写着：“国民革命军第171师511旅1022团3营2连1排排长，军衔：少尉，姓名：韦正华。”
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军官，比自己这个草根出身的中士代理排长可强多了，如果没死的话，打完这一仗至少可以升上两级，做个连长什么的。
军官证里还夹着一张染了血迹的相片，相片里左边站着的是少尉本人，穿着崭新的桂军军装，看着年轻帅气英俊不凡，只是表情略有些严肃。
右边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端庄秀丽少妇，年龄大约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怀里抱着一个大约不满周岁的孩子，身穿一件得体的碎花旗袍，脸上隐约有担忧的神色。
相片的背面有一行娟秀的留言：
吾夫正华身赴国难，盼杀敌报国凯旋而归！妻，惠娴。民国26年8月13日。
看着这照片，张启忍不住就想起自己排里那些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他们这辈子大多连女人的滋味都还没尝过，就都倒在了上海这片巴掌大的旮旯里，有的甚至连尸骨都没留下来。
想到这里，张启心中顿时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合上了尸体的双眼，道：“安息吧，韦少尉！你和弟兄们的仇，我一定会多杀鬼子给你们报的！”
这话刚一说完，脑海里就传来“叮”地一声提示，对此张启早就见怪不怪了。
“恭喜宿主，你成功触发了随机任务：以血还血！
任务说明：你向牺牲的桂军兄弟们做出了郑重承诺，发誓要多杀鬼子，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难度等级：d
任务要求：击杀日军尉级军官5名，并把他们的头颅带回去祭奠战死的英灵。
任务时限：12小时。
任务奖励：初级恢复液x5（使用后可快速恢复体能，消除负面状态），初级治疗药剂x5（快速恢复非致命伤，对致命伤起到较好的辅助治疗效果），积分x5000点。
ps：你捡到啦！以你的实力要完成这个任务简直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完全不费吹之力！去吧，勇士！我会把奖品准备好的！
“克奥！劳资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真的是风一吹就倒！你特么却跟劳资扯什么‘不费吹灰之力’？”
张启忿忿地骂了一句“狗系统”，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证件收了，装进自己胸前仅剩的一个还算完好的口袋里，心里想着等回到广西的时候，给韦少尉的家人送去。
毕竟尸体是弄不回去了，但能带回去点遗物，多少也算是给他的家人一点安慰吧！
接下来，张启又在战场废墟里找到一把有些卷刃，但勉强还能用的刺刀——他自己那把，早就在傍晚跟鬼子的肉搏中断掉了。
这下张启心中终于有了些底气，他强忍着饥饿带来的不适，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村西北一侧，鬼子的前哨。
那个哨位后面不到30米，就是鬼子的设在村外的另一道防御阵地，兵力和武器配置与村东南那边差不多，只是少了战车。
鬼子这个警戒哨的位置选得实在是太好了，就在距离村口100来米处的小坡上，正好卡住了张启能够偷摸进村的所有路线。
所以，张启决定冒险一试，偷偷爬过去摸掉那个前出警戒哨，如果成功那就继续潜入。
要是失败——那就只能饿着肚子撤退了！
此时，两个日军哨兵正趴在一座由散兵坑和沙包堆起来的哨位中，用浓重的名古屋口音说着悄悄话，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则随意地架在沙袋上。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日军哨兵以关心的语气责备道：“井上君，今天下午你实在有些鲁莽了，万一支那军还有炮弹，恐怕你就回不来了！到时候我该如何向你的家人交待？”
另一个哨兵则满不在乎地说：“放心吧，吉田桑！能杀死我的支那炮弹还没造出来呢！”
“是啊，支那人真的是太愚昧落后了！听说他们一个少将旅长今天被我们的重炮炸死了，连一块布都没留下！”
“哈，真是可悲啊！不过这也算是给苍永大佐阁下报了仇！”
两个小鬼子在那里嘀嘀咕咕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前方的黑暗中，正有一个饥肠辘辘的中国士兵，仿佛一头饿狼一般缓慢而坚定地爬来。
忽然，沙袋前方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几道“咕咕咕”的叫声，那个叫吉田的鬼子立刻止住了话头，疑惑地问：“井上君，你听到什么没有？”
另一个鬼子仔细听了听，然后摇头道：“没有啊，吉田桑！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我建议你等下换班后，还是去救护站那里去开点缓解压力的药”
“咕咕咕！”
“该死！”张启暗暗骂了一句，他好不容易悄无声息地爬到鬼子前哨的沙袋下，但肚子却不争气地跟他捣乱。
这下那个叫井上鬼子也听到了，他张了张嘴，忽然“噗嗤”一声笑道：“吉田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村外的稻田里抓青蛙的事吗？”
“青蛙？那是夏天才有的，现在都快冬天了，就算有青蛙也早就冬眠了吧！”
吉田说着把头探出沙袋外，怀疑的目光在黑暗中四处搜寻着。
被叫作井上的鬼子也支起身来，趴在沙袋上一起搜寻，口中喋喋不休道：
“哈！谁知道呢？也许支那的青蛙更耐寒一些，这些天你也看到了，跟我们作战的支那士兵都穿得那么少！”
正说着，忽然嘴里钻进来一样东西，紧接着他脑中剧痛，意识瞬间就陷入了黑暗中。
一把有些卷刃的刺刀，从这个井上的鬼子嘴里斜斜刺入，切断了他的脑干，又从他的后脑勺穿了出去。
旁边的吉田只听到了一道轻微的“噗呲”声，刚要转过头来，结果喉结被一记掌道切中，瞬间破碎。
吉田暂时没死，身体本能地就要挣扎，但紧接着脑袋被一股巨力一扭，“咔嚓！”
随着筋骨折断，吉田的身体一僵，脑袋顿时耷拉了下去。
张启紧贴着沙袋墙半坐在地上，一手一个，反托着两具尸体轻轻退回到沙袋后，让它们看起来就跟刚才聊天时一样——
被折断了脖子的吉田斜靠在沙袋墙上，静静地听着前半身趴在沙袋上的井上在自吹自擂，喋喋不休。
这过程说起来有些慢，但实际上只发生在几个呼吸间。
当前哨后面不远的鬼子把目光投过来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仍旧躲在沙袋前方底下的张启自己知道，刚刚这一下，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他气喘吁吁了好一阵，这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然后他便开始在尸体上乱摸，但很快就失望地收回了手——这两个鬼子哨兵身上除了几颗水果糖，半点吃的也无。
“真特么亏大了！”
于是他只好抽走了鬼子尸体腰间的两把30式军刺。
至于鬼子的三八步枪，他现在干的是潜入的活儿，带上那玩意儿还不如一把军刺好使呢。
张启嘴里含着水果糖，抬眼往不远处的村口望去，那里是两个用沙袋围成的半月形重机枪阵地，距离这个警戒前哨不过50米。
两个重机枪阵地之间距离20米，分别有一挺92式重机枪，有十几个鬼子负责操作。
按日军编制，每挺机枪分别由一个11人的射击分队和一个11人的弹药分队组成，两挺重机枪加起来应该有44人，但现在看来还不到40人。
在重机枪阵地侧后方的战壕里，还有一个不满编的日军步兵小队，人数大约50多人，武器分别是两挺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俗称歪把子），两副掷弹筒，和1门37毫米战防炮，其它的则是三八式步枪。
张启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方向的日军数量跟村东南那边差不多，加起来正好是一个满编中队的兵力，而村子里的情况暂时还不得而知。
但村子就这么大，而且能够有条件住兵的房子也没剩下几间了，所以他初步判断，驻守张家楼的这支日军总数大约在250~300人之间。
这个人数略大于一个满编中队，又远远小于一个日军大队，充其量就是一个加强中队。
不过这几天连番激战，桂军固然损失惨重，但鬼子的伤亡肯定也不小。
现在还能保存近300的兵力，看来鬼子这个加强中队，原本的兵力至少不下有400人。
难怪这些天，张启他们打得这么艰难，原来日军的一线进攻部队在兵力和火力方面都是加强了的，一个中队的火力就比桂军一个团还猛，一个联队就敢压着他们一个师打。
张启微微皱了皱眉，决定先绕开此处，到村里去找些吃的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