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精忠报国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克特达斯指法的特点之一,就是手速快,指法繁复而迅捷。
但却不是简单的快,而是融合了许多实用的发力和着力技巧。
用在射击方面,不管是打枪还是打炮,那都是又快又准,能够在单位时间内,向多个分散的的目标射出更加密集而精确的子弹。
一发入魂,枪枪毙命!
所以,张启的射击虽然每次都十分迅疾,但却暗合着某种节奏。
每一次扳机的扣动,都是一次琴键的按压、琴弦的拨动,每一道枪声就是一个音符,组成一段或铿锵或舒缓的旋律
现在,张启用这种指法,在钢琴上弹出了一曲《铁血丹心》。
百乐门二楼大厅里,舞客们都屏住了呼吸,认真地听着舞台上那架施特劳斯钢琴跳动的每一个音符。
如金戈铁马,如铁骨柔情,如冰川融化,如大漠孤烟,如长河落日,如小桥流水,千回百转、荡气回肠。
大厅里的音乐,通过舞厅大门口的扩音器向外面直播的。
一开始从外面经过的人们并没有怎么在意,不知道是从谁开始在门口驻足,然后围在门口的路人就越来越多起来,直到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
警务处中央捕房接到消息,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中日决斗”之类事件,在塞克斯的带领下,一大队巡捕匆匆赶来百乐门,结果才发现这里只是在开“音乐会”。
俗话说一代乐坛一代神,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情怀,40多年后的曲子,不一定就符合现在这个民国时代的审美。
但《铁血丹心》这首曲子,能够在诞生40年后仍然被无数国人奉为经典,那就不仅仅只是“情怀”的原因,因为许多90后、00后甚至10后,都对这首曲子爱不释手。
这说明,真正地经典是具有穿越时空、震撼人心的魅力的!
在刘会之和众多舞客的一再要求下,张启已经把《铁血丹心》这首曲子连弹了五遍。
只是再好听的曲子,连听几遍也会造成审美疲劳,所以张启弹完第五遍后便按键收工,打算把现场还给那些原本就是来寻欢作乐舞客们。
但兴致高涨的舞客们显然是意犹未尽,他们强烈要求张启再弹一曲,以充实一下他们那沙漠一般的艺术心灵。
甚至有人当场就表示,愿出高价买下这首曲子的唱片录制和发行版权。
于是张启盛情难却之下,只好再弹了一首《精忠报国》,不料却将“音乐会”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因为这首曲子实在是太应景了!
在这山河破碎,民族危难之际,光喊一些空洞的口号,说什么“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之类的屁话有什么用?
物质上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枪没枪、要炮没炮,就连子弹都没几颗,精神上,更是除了空喊口号之外毫无建树。
人们真正需要的,是一些能够提振士气、震撼人心,焕发精神的东西。
而这首《精忠报国》,正好弥补了国人精神需求的空白。
当警务处的塞克斯带着几个华洋巡捕来到舞厅二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张启坐在钢琴旁边忘我地弹唱: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云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
张启的嗓音并不高亢,而且由于这具身体还处于发育阶段,所以相比原唱的,也稍微欠缺一些阳刚浑厚之气。
但他是真正经历过那种金戈铁马、血染黄沙的古代战场的,也是无数次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百战老兵。
他比常人更能深刻地理解,什么叫长刀所向有我无敌,什么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什么叫共赴国难死不旋踵,什么叫国仇家恨民族危亡!
加上他对声带的细微控制,悠长的气息,使得他的声音极为干净清澈,且具有一种潜移默化般的沁透力。
还有就是他的手速够快,每一次琴键按下的力度、时间都把握得极为精准,处理得妙到毫巅,让听众如身临其境一般,沉浸于万马奔腾、长刀所向的战场。
听得人心潮澎湃,血脉贲张!
连唱三遍之后,张启最后一个休止符落下,按住琴键长时间沉默不语。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声“好”,然后大厅里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这些听众除了那些富翁公子、贵妇千金,还有舞厅里的工作人员,以及那些为了生活而不惜沦落风尘的舞女们。
当然,还有众多围在舞厅门口的扩音器下,那些为了生存而劳碌奔波的路人们。
这一刻,人们心中似乎有一种沉睡已久的东西被唤醒了,这种东西不分高低贵贱,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地域南北。
因为它是根植于我们这个民族每一个人骨子里的——家国情怀。
山河破碎,日寇凶顽,狼烟四起,生灵涂炭。
他们或许无法做到像前线的那些将士们一样与日寇浴血奋战,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多关心支持一下军队的抗战,也是一种报国的方式。
虽然,在抗战之初,上海各界曾经发起过声势浩大的支援抗战的募捐活动。
但随着华北沦陷,太原会战和淞沪会战节节失利,而日军则不停地胜利推进,人们在惶恐之余,也逐渐变得麻木,直至绝望起来。
一场一点赢的希望都没有的战争,那还折腾个什么劲?还不如佳人在怀,千金一醉来得实在!
张启乘坐刘会之的福特v8,从百乐门大楼的后门偷偷离开的。
因为围在舞厅大门外,久久不愿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
简直就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他们纷纷要求百乐门官方,把刚才弹奏歌曲的“明星”请出来与大家见一面,有不差钱的甚至直接掏出大把钞票,扔在前来劝说的舞厅经理脸上就直往里面闯。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害得维持秩序的巡捕们叫苦不迭,而塞克斯这个苦逼,更是对张启恨得牙痒痒
跟着张启他们离开的,还有吴四宝和佘艾贞两口子。
这一对活宝夫妻,现在认准了张启就是个“大有来头”的二代,所以秉着抱大腿就该一抱到底的原则,希望能在他那里捞到一些好处。
几辆汽车先后开到了法租界华格臬路,来到刘会之的一座私人别墅里,共同商讨成立一家文化公司的事宜。
民国时期的上海是世界第五大城市,娱乐业之发达为亚洲第一,光唱片公司就有30多家,发行量仅次于米国的“百老汇”。
其中,最著名的当属上海百代唱片公司、胜利唱片公司以及大中华唱片公司三家。
今晚,三家唱片公司都有人在舞厅现场,另外还有十来家实力稍逊一些的唱片公司,也有高层在现场。
他们纷纷表示,希望获得张启今晚那两首曲子的独家发行权,或者干脆买断版权。
另有一些电影公司的老板、董事之类的,也伸来橄榄枝,希望就两首歌曲的背景故事的电影改编权与张启展开合作。
甚至有人想直接邀请去拍电影,因为以他的外形条件,不去拍电影实在太可惜了。
对此张启自然是断然拒绝。
开玩笑,他可没有当明星的想法,今晚这些事,不过是无心插柳之举。
再说接下来他主要精力还是在组建“暗礁小队”和打击日寇上面,哪有时间搞什么娱乐。
不过偶尔搞几首歌曲音乐,似乎也不是不行,既能提振民心士气,又能带来一些收入,何乐而不为?
前提是不要影响他的“抗日使命”。
在刘会之的“怂恿”下,张启、刘会之以及那个初入风尘的“小白舞女”一起注册了一家公司,名字就叫做——上海山之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公司预备注册资金50万,其中刘会之出资40万,占公司股份40,出任公司董事、法人兼总经理。
张启象征性地出资1万,加上歌曲版权,占股51,是公司的名誉董事长,平时只管创作,不参与具体经营。
佘艾贞出资8万,占公司股份的8,出任公司的董事兼公关部经理。
至于那个关柏芝,刘会之帮她垫付两万,在公司里做了个最小的股东,占股2。
张启和佘艾贞都清楚,刘会之这个老色批不过是在玩票而已,打着一起投资公司的名义,想把“傻白甜”的关柏芝绑在自己身边。
还是那句话,最高端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刘会之这个家财万贯的老色批,这次恐怕要狠狠地大出血不可了。
不过看破不说破,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事人自己乐意,别人谁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