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交代
“妈!快来看,窗户被冰封起来了!好酷!”
王荷花刚往窗台走两步,又被叫住。
“媳妇!!屋门打不开了!”
李得岳准备出门扔沙,发现门封住了。
“怎么回事?”王荷花忙换个方向,“门怎会打不开?”
“好像冻住了。帮我推一下。”
张大燕也过来帮忙,李得海站旁边喊着号子,金铃歪头看着三个成年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大门纹丝不动。
李妍翻翻空间,找到个油灰刀,递过去:“用这个试试。”
“我来。”
王荷花拿过油灰刀,顺着门缝伸出去,戳了半天。
“不行,外面冰太厚,戳不透。”
“我试试。”
几个人轮流试过,都没成功。
全家人一时懵圈,这是,被隔离了?
李得岳惊声大呼:“快快!窗户得弄开!家里烧炭!不通气会中毒!”
几人急匆匆跑去阳台,用温水反复浇透玻璃,直到能打开窗,又拿滚烫的热水把窗后的雪冲化。
终于能看见窗外的风景了。
“那是什么?”李盛指着远处飘散的灰烟问。
“是……火化场。”
……
“这个雪口大家都关注着点,别让它又封死。晚上值夜记得浇热水。”
人还没坐下,李得海好像想起什么,一脸崩溃:“咱们出不去,怎么领粮食?”
姥姥也从厨房出来:“别浪费水,家里的快用完了!”
奶奶:“面条也没了!面粉也没了!”
!!
王荷花作为一家之主(有实权),此时此刻头皮快炸了。
她想起前些天干的蠢事,恨不得回到过去,把自己抽死。
旁边李得海嘴巴上挂着油瓶:“弟妹,不是我说你。要不是你折腾那一阵,咱家怎么会弹尽粮绝?”
张大燕往后拉李得海,被李得海推开推开:“你别拦我”,又对王荷花说:“我家拿来那么多吃的,分给你们一家,没得个感谢就算了,咋了,话还不让我说?”
“没有!我这不是没想到嘛!咱一家想想办法!”
“一家之主”李得岳(无实权)不敢吭声。
一边是媳妇,一边是大哥,要不你们自行分出胜负吧。
奶奶拍着腿坐地下干嚎:“家门不幸啊!女人就是眼皮子浅!要拖累全家活活饿死喽!”
“你说谁呢?当着我的面就敢说这话,你这死老婆子没少欺负人吧!”
争执、抱怨,家里乱作一团。
“别吵了!”李妍大声吼道,“没断粮!有吃的!”
李盛听到,抓住李妍胳膊:“你说真的?”
“真的!”李妍使劲点头。
“别吵了!”李盛钻进吵架的几人当中,拎起奶奶往沙发上一墩,又把父亲薅出来放门口。
攻方一撤退,守方自然鸣金收兵。
“家里有吃的。”李妍说。
“网上都是世界末日,我就偷偷买了不少,没敢跟家里说。”
“在哪呢?家里这点地方你能藏哪?我怎么不知道?”李得岳问。
“在我屋里。我去拿。”
“爸,妈,一起过来吧,我有话跟你们说。”
藏不住了,是时候坦白了。
房门紧闭。
“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当着面说。”李得海盯着次卧门:“不会是吃独食吧。”
“你快闭嘴吧!”张大燕大声打断。
“别没点良心!你住着人家房子还说人坏话,要脸吗?”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李得海悻悻。
李盛给金铃整理毛发,两个老太太坐在沙发两头,谁也不理谁。
“爸妈,你们坐。”李妍抽出两个折叠凳,示意两人坐好。
“闺女,你想说什么啊。”王荷花被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吓到,心里惴惴不安。
“咱家哪有粮食啊!”
“屋里都是我收拾的,没地方藏粮食。你不会骗人吧?”李得岳也一脸疑问。
“这得从上辈子说起。”
“?”
……
“上辈子,我被赵叔撞倒之后,得到了一个空间……”
李妍说了严寒,说了极热。
说了万物冰封、生灵灭绝,山河破碎、大地龟裂,浮尸遍地、瘟疫横行。
说一家人是怎么靠着空间勉强度日。
说母亲的心善怎么导致秘密泄露,全家人浴血逃出包围,付出极大的代价。
说闺蜜为了母亲坑骗朋友,导致李妍百般受辱,长久噩梦连连。
说父亲在重要关头,抛弃女儿,选择救看重的表哥。
说自己一个人躺在昏暗无光的地下室,巨痒难忍,浑身腐烂,睁眼等死。
痛吗?痛!
苦吗? 苦!
一腔心绪无处可说!
此时,李妍痛快地全说出来了。
父母脸上透露着不可置信。
“看着。”李妍手中凭空出现一个馒头,一眨眼,又换成一个苹果,再一眨眼,又变成一瓶矿泉水。
夫妻二人呆愣许久,抱头痛哭。
她有些恶毒地想着,你们心里痛吗?不及我百倍!
“妍妍啊!是妈妈害了你!”王荷花泪流满面。
她知道,那一定是真的。
空间真的存在,女儿嘴里的描述,和自己的想法分毫不差。
今生若不是一直被瞒着,又引来坏人上门,她必定会做一样的选择。
她太傻,她认错。
可妍妍那么好,唐箐怎么能这样?孩子他爸怎么能这样!
“话我说完了。上辈子的事,随你们信与不信。空间的事,务必瞒着。我还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
李妍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语气冷冷淡淡,并不客气。
李得岳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像一座沉默的火山。
等王荷花收拾好脸色出门,他起身有些踉跄,脚下慢了一步。
手搭在门把手上,李得岳缓缓回头,低声对李妍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我懦弱、胆小、无能,没给你做个好榜样。我大概不是个好爸爸。”
“可我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你可能不记得了。”
“你小时候调皮,落了水。是你哥把你救上来的。他差点死了。在医院昏迷了一年。”
“我只觉得亏欠。”
“如果真的没救你,那一定是,你哥当时更危险。”
关上门,李妍味同嚼蜡。
所以。
是自己,怨错了人吗?
自己以为的事实,是否受个人情绪影响,有失偏颇?
她被人攻击的时候,堂哥那头究竟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