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想陪你
李妍人已经迷糊了，噘着嘴满脸泪痕，眼睛半睁着，抓着邢琛的手质问。
“我……”
邢琛嘴唇不自觉颤抖。
他不知道，她的前世是这样的。
饥饿、缺水、被欺凌、浑身溃烂……皮肉都掉了，她得多痛？
他以前在队里的时候，见过意外剥掉后背的人，他们会尖叫着在病床上打滚，会哀嚎着求止痛药。李妍没有止痛药。
他说不出完整的话。也不敢问详细的经历，他怕回忆都会给她造成更多痛苦。
“你说话呀！你说话呀！”
邢琛歪过头，背着李妍擦掉了即将涌出的眼泪，又红着眼眶握紧李妍的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在。都是我的错。”
“都怪你！”
“都怪我。”
他站起身迈上床，隔着被子把李妍抱紧，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别害怕，你再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了，相信我。”
“你保证？”李妍眨眨眼，努力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我保证。”
李妍仿佛听懂了邢琛的话，一下子松懈下来，闭上眼睛，下一秒就起了轻微的鼾声。
邢琛把李妍轻轻放在枕头上，怔怔地望着心爱的人的睡颜，久久不能平静。
李妍脸上的眼泪没来得及擦，有些已经干了，在脸上留下白色的盐路。他轻轻用衣袖拭去。
想要离开，却发现李妍紧紧搂着他的腰，只好作罢。
他和李妍躺在同一个枕头上，能清晰看到对方浓密的睫毛。
为什么他不在？
他百思不解。
邢琛可以肯定，他对李妍的感情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这辈子遇到她时，她遭遇了车祸。当时李妍的表现不像是意外，更像是主动为之，途中还看了几次手表。
是为了空间吗？
时间都对的情况下，那上一辈子他也该遇到她的。
为什么没有？
他想不通。
如果他在，他一定不会让李妍走向那样的结局。
秒针滴滴答答走，时针转了几个圈。
2点十分。
旁边的人发出一声不清楚的嘟囔。
“好渴。”
“要喝水吗？”
“嗯？”
李妍揉揉眼，借着月光看清旁边的人影，“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家。”
“啊，不好意思。”李妍手里一动，一只迷你小夜灯灯凭空出现，摁下开关，室内亮起小片光芒，“我喝多了，没撒酒疯吧？”
“撒了。要喝水吗？”邢琛跟着坐起身。
“要，我去拿吧。”李妍掀开被子，垂下双腿，刚想站起，一阵晕眩涌上来。
“小心！”邢琛忙伸手扶住，“还是我去吧。”
李妍就着邢琛的手喝完两杯水，人彻底清醒了。
她借着小夜灯的光打量屋子，整整齐齐，有条有理，又见邢琛衣衫齐整，忍不住调侃，“呦，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趁人之危啊？”
“没心情。”
“嗯？怎么了？”
“李妍，你上辈子，是不是很难过？”邢琛目光灼灼，黑暗中，仿佛蕴藏着暴风雨前沉静的海。
“怎么突然……”
“回答我。”
“……是。”
“很难过。”
亲耳听到这句话，李妍清醒状态下说出口的话，邢琛体内的血液倒灌。
他只手拉过李妍，重重将她摁在怀里。
“很抱歉我没能早点遇见你。”
李妍晃了下神。
怎么回事？她喝醉了说什么了吗？不记得了呀。上辈子……她说了上辈子的事吗？
喝酒误事啊。
她双手环过邢琛后背，摸着他的肩胛骨，“没事啦，都过去了，现在的我好好的呢。”
李妍本不想把过去的事情告诉邢琛。一是跟邢琛关系不大，二也是觉得，多告诉一个人，并不能让她减轻痛苦。
她这辈子过得很好，不代表她可以释怀。
邢琛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妍的第一反应是安慰他。
多好的女孩。她拥有着世界上最美好的品质，开朗，坚定，善良，聪慧。这样好的女孩却死在了末日里。
他想亲吻她。或者，更多。
“今晚我想陪你。”
“嗯？”李妍没听清。
“今晚，我想陪你。”邢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想告诉李妍，自己有多爱她。
“是我想的那样吗？”
“是你想的那样。”
邢琛褪去上衣，露出结实的上半身。浅麦子色的皮肤在昏黄的夜灯下，染上别样的丝绸般的光泽。
他扶着李妍肩膀，用自己的双唇触碰她的唇瓣，偶尔蜻蜓点水，偶尔辗转反侧。
扣子离开扣眼，衣襟错开衣襟，浅麦子色与雪白交相辉映。
李妍在海浪中颠簸，混乱中破碎，在呓语中哼鸣，耗干了全身的力气，最后沉溺在爱的彼岸。
“嘶～”
“没事吧？”邢琛看着一瘸一拐的李妍一脸担忧。
“有点疼，让我缓缓。”
早上五点。
冬季的阳光隐藏在海平面下面，星星暗淡，唯有月光一如既往地明亮。
两个大龄愣头青忘我地折腾了三个钟头，李妍终于想起还要回家这件事。
“我得趁家里的人没醒赶紧回去。”李妍迈着小碎步，踉踉跄跄在地板上挪动。
“要不，你就留在这？”邢琛挠挠后背，背上的划痕有点痒，“咳咳，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伯父伯母会理解的。”
“不行！”李妍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往后一摆，“你不懂，再理智的父母一旦成了丈人和丈母娘，都会秒变老古董。我要是今天在这，下次见面你会被打死。”
“……我不怕。”
“不是怕不怕的事儿，他俩知道了就不一定让我来找你了。我明天，不，今晚上还想来呢！”
邢琛：……
几分钟后，邢琛把李妍抱回到她家门口。
“么么哒，我走啦！”
一个吻后，李妍挥手告别。
邢琛站在李妍家门口，笑意满满。
番茄听到开门声，耳朵一动，就要站起身来，忙被李妍阻止。
“嘘，别出声。”
番茄听懂了，没叫，起身的动作格外轻盈，连脚指甲都没碰响地板。
“乖。”李妍扭曲着身子蹲下摸摸狗头。
狗子似乎发现了什么，鼻子突然往李妍身上拱，嗅嗅嘴巴，嗅嗅胸口，再往下味道更奇特，有些熟悉，嗯，对面那个男人的气味。还有种味道，是洗衣粉吗？
李妍拽着狗耳朵离开她的身体，“女流氓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