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问归期
“好。”哥哥的瞳孔里染上了伤。
我转身进了病房，关上门，靠在门后，身体慢慢下滑，直到坐在地板上。说狠话的是我，心里难过的也是我，砸碎这份感情的是我，频频流泪的也是我。
就在我进病房的时候，转角处有一个身影出现，我看到了他，绝望席卷全身。
他看到哥哥站在门外，走到哥哥身旁，看向病房门，“吵架了？”
“吵架怎么了？吵架不耽误我爱她，吵架我也最爱她，谁都比不上她！”哥哥对着阿言一字一顿地说。
我慢慢走回去躺到床上，看向窗外，只要在变好，痛点又何妨？
病房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玲珑”
我猛的坐起来，看到来人，身体一僵，突然炸毛：“滚，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们！滚啊！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我给你买了饭，吃点吧？”景浩言问我。
我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只有泪止不住地流。
他慢慢走过来，挡住我的视线，直视我的眼睛。
“玲……”
“我忘记拿东西……”哥哥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我们好似亲昵的样子，“你们……”
景浩言转过身，对着哥哥轻蔑一笑。
没想到哥哥会再回来，我的心一沉，看着哥哥眼里的愤怒和自嘲，我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我想我一定是被诅咒了，要不怎么会这么巧合。
景浩言趁我愣怔的瞬间迅速吻上我的唇，我用力推他，咬他，可是无济于事。
“你tmd……”哥哥察觉到我的反抗，冲过来拽开他，给了他一拳。
景浩言擦擦嘴角的血，嘴角上扬，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他们打成一团，我扯着喉咙嘶喊，看他们打得难舍难分。我看着哥哥逐渐落了下风，被景浩言按着打。
我想去拉开他，可是景浩言已经打红了眼，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看到我那么护着哥哥，他挥开我，下手越来越重，我被甩到床边，鬼使神差拿出了抽屉里的水果刀……
景浩言红着眼回头，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痛苦：“玲珑，你就这么爱他？这么想我死？”
“去死，你去死！我怎么会不希望你死！”我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恨意。
我感到手上一阵温热，低头看了一眼，迅速松开手后退，直到腰部撞到病床边上才停下来。
哥哥回过神，已经跑出去叫医生了。
我看着手上的鲜血，抱膝坐在地板上瑟瑟发抖，“怎么会？我杀人了！”
“玲珑，”景浩言也坐在地板上，靠着另一个床边，他的声音有点痛苦，“玲珑”
“我杀人了！”我一直喃喃自语。
“老子还没死呢！”景浩言好像有点生气。
我小心翼翼抬眼望着他。
“玲珑，对不起。”他的眸子里泛起水光，“我不怪你……”
“怪我？你凭什么？”我朝他怒吼，“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
“因为我们？”景浩言嗤笑，疼痛让他闷哼一声，“你要是不来，我们怎么会有机会？呵，其实我本不应该等这么久的，你早就引起他们的注意了，晚上不知道多少次见过你在大街上散步。”
我惊起一身冷汗。
“不用惊讶，我也是听他们说的，”景浩言又移动了一下身子，“我是想保护你来着，没想到……呵，我知道我不该再出现，但我不想离开，因为，我爱你，而且我算是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
“别说了！你别说了！”我的情绪被他轻易点燃，在崩溃边缘来回拉扯。
“玲珑，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景浩言的唇色渐渐发白。
“不！不！”我惊恐摇头。
“玲珑，你知道吗？你的身体特别软，你的叫声……”景浩言没说完，垂眼看着腹部痛苦地皱眉。
“啊！”
“玲珑！”
乱哄哄的惊叫声里，我听到哥哥在叫我，我缓缓抬起头。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人们来来走走，我只看得到他走向我。他在说话，他说：“玲珑，不要！”
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拔出刀又捅进了景浩言的腹部。
景浩言流着泪笑，倒在了我的肩膀上，他对我说：“玲珑，你，杀了，我，我们，就是，一，路，人，了，让，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你，你，逃不掉，的。”
他的手垂下去了……
在医生把景浩言抬上病床以后，哥哥走过来抱住我，“小不点儿，不怕不怕，没事的，哥哥在。”
我木然地看着医生们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为景浩言争取最后一丝生的希望，最后摇头……
我听到楼下响起警笛的声音，挣脱哥哥的怀抱，对着哥哥惨然一笑，“哥，我逃不掉了。”
我抓掉脖子上的纱布，拿起桌子上的筷子猛的插进脖颈……
“玲珑！”
我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和前几次都不一样，我深刻感觉到我被死神掐住了脖子，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眼前变得模糊。血液喷溅在洁白的床单上渲染成一幅诡异的画，眼泪从眼角滚落，倒下前我听到哥哥惊恐的喊声，看到医生们迅速转身……
哥哥，对不起啊，玲珑此去，可能再无归期，又要留下你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当我看到身旁的蟒蛇的时候，它明显小了一圈。我一愣，不好意思地对着它笑了笑，尴尬对着它招手：“hello，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