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爱是最没用的东西
等他们走后，苗斌说：“玲珑啊，你是个宝贝啊！”他走过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斜眼看我。
我怒瞪着他，眼眶气得通红。
“玲珑，景浩言喜欢你，但是他结婚了，我姑姑不会让他离婚的。更何况……”他的眼睛上下扫过我的身体，呵呵一笑。
我低头紧张地往上提了提被子，想起之前的经历瑟瑟发抖。
“你和你哥哥，”苗斌的笑不怀好意，“你们还真是会玩儿啊！我……”
开门声打断了苗斌接下来说的话，他慢慢坐直身体，看向身后。
哥哥率先走了进来，景浩言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走吧。”景浩言开口，只是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我。
哥哥和苗斌客套了几句，走过来坐在床边握住我的手，“还疼吗？”
我摇摇头，心疼地看着他头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
“没事，躺下休息一会儿好吗？”哥哥问我，我点点头。
“那我们就先走了，玲珑好好休息，辛苦你了阿临。”苗斌说着往外走。
“不用送了，你照顾玲珑吧。”看着哥哥起身，苗斌说。
“走啦！”看着景浩言不动，苗斌推了他一下。
他们走后，我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苗斌刚刚想说什么？
哥哥走过来，坐在椅子上。良久，他才开口：“玲珑，你在怕什么？”
我转过头，看着哥哥，“什么？”
“你每次看到小斌和阿言都很紧张。”
“我……有吗？”
“有。”哥哥摆弄着手上缠的纱布。
哥哥已经察觉到了吗？我要怎么说？那些场景历历在目，时时刻刻折磨着我。我舍不得哥哥，也不想让他走上不归路，再经历一次剜心之痛。
“没有啦，哥，你想多了。”我故作轻松地说。
“玲珑啊，你到底想瞒我多久？”哥哥缓缓抬眼。
“什么？！”我被哥哥这句话惊得五神俱裂。
“你和阿言在谈恋爱是吗？一直到我们确定关系你们还没断是吗？”哥哥质问的语气让我遍体生寒。
“我没有。”我坐起身反驳。
“你没想到我会真的来，我说的话你从来都没有当真。一开始看到我的时候不是惊喜，是惊吓，对吗？你看到他们两个人是因为怕我知道这件事，是吗？”哥哥站起身，语速很快，丝毫不给我机会打断他。
“在这段感情里，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吗？”哥哥声音低下来，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质疑自己。
我猛烈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流。我承认自己很懦弱，我无法解释这一切，也怕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不是的不是的，哥，你能来我真的很惊喜很感动，但是我真的没有……”我哽咽着说。
“可是，如果没有，他们俩怎么会这么笃定？阿言看你的眼神……”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的语气有点激动。
“你说。”哥哥坐下来。
“我……”我冷静下来，深呼吸叹了口气，像谎言被戳穿一般。
我对上哥哥的视线，“对，你说的……都是事实！”我咬了咬唇，仰起头逼回要流出眼眶的泪水，用力握紧拳头，接着说：“你来了我好感动，我随口说的，你都这么放在心上。”
“所以……你和阿言谈恋爱是真的？”哥哥的声音有点颤抖。
“是。”我笃定地说，“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了，我和景……阿言已经快两年了，我一直把你当网友，从未认真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了，你能来看我照顾我……”我抿了抿流到嘴角的泪，有点苦涩，“谢谢你，阿临，今生欠了你的来世我再还，我们此生不复相见。”
哥哥迅速红了眼眶，他说：“你怎么样都可以，跟谁在一起都好，独独不能跟他，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样我都能包容你，原谅你。偏偏他不可以，此生不复相见？你立刻跟他分手，我马上就走，永远不再出现！”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捂着脸，放声痛哭。哥哥的脚步往前挪了一步又退了回去，我注视着他的脸，“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阿言结婚了你知道吗？！”哥哥对我大吼。
“你怎么知道？”
“原来你知道。”哥哥的脸上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有失落，有失望。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处理伤的时候听到他和他老婆打电话了。”哥哥垂下眼帘。
还好，还好，不是听到了苗斌对我说的话。
“玲珑，你跟他分手好不好？”哥哥突然冲过来坐在床边捏紧我的胳膊，他的手有点颤抖，眼睛里面有期待。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我用力挣脱他的禁锢。
哥哥眼睛里光慢慢消失，他垂下手臂。苦笑一声，扭头就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疼到窒息。哥哥，这次我放你走，你应该不会再因为我而受伤了吧？
可是，那是我的哥哥，我最初的坚持。我以为我看够了阳光，直到遇见他，才知我从未真的见过阳光。不行，不行……
我追出去的时候，看到哥哥正坐在护士站外的椅子上。我站在走廊上看到这个大男孩用手捂住脸，肩膀一抖一抖的，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我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我怕，未知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随时准备吞噬我。
哥哥突然抬头，我有点不知所措。他快速向我跑来……
“玲珑，遇到阿言的时候你是选择了我的，对吗？那就表示你们之间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啊。对不起，对不起玲珑，我刚刚才想明白，对不起，哥的话说的有点重了，你别放在心上好吗？”哥哥想要抱抱我，他的手举起又放下，那份小心翼翼让我无比心酸，他说：“我以后不会再和你吵架了，我会无条件相信你，我会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我只听你的，只要你说，我就信。”哥哥的情绪好像有点崩溃，他像一个等待被爱的孩子，眼睛里全是渴望和乞求。
男人的可怜是最有力的武器，心软是我最致命的缺点。
“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时间会证明爱是最没用的东西，我们再相爱也不能成为例外，因为它会把你毁面目全非，一干二净。”我想，“就让我自己沤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发霉发烂好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