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下午茶时间，杨妈端了燕窝出来，周归没像上次那样偏开眼，乖乖接过放在手上。
陈列然面前是刚泡好的普洱，两人沉默坐在沙发上，一时安静地出奇。
杨妈退出去，发现正在门口偷窥屋内的一举一动吴妈，无奈地笑了笑。
不止是她，整个陈家谁不好奇周小姐和先生的事，之前以为是两人在拍拖，现在看起来并不像，好像是先生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方法把她留在这里。
怪不得那日，周小姐会偷偷哭，搬来两个人一直也不怎么亲密。
不敢继续明目张胆待在门口偷看，两人赶紧进了里面一间房，低声聊起自己家的琐事。
吴妈原本是香港一个有钱人家的太太，丈夫在码头不小心被流弹射中，没人继续经营家中偌大的生意。
短短一个月，生意一落千丈。
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为了养活儿女，不得不出来做工。
“你怎么会不知道？”
陈列然低眸喝了一口茶，撩眼淡声：“我要是真的想养一只笼中鸟，我为何要你这只鸟，而不是其他的鸟？”
“这个问题你要问你自己啊，陈生”
周归捧着小碗拿勺子喝燕窝，不愿意再花时间去仔细深想这个问题，沉默缓慢机械进食。
既然不能出去做工，她又想起家中年迈的老豆，虽然大考的借口能暂时瞒住，时间一长，就会被发现端倪。
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反正今天已经提了一个要求，就不怕再提一个要求，片刻后，周归放下小碗。
抬眸望他，鼓起勇气开口向陈列然要一个固定回家探亲的日子。
每周的星期六这天，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返回别墅。
陈列然捧着茶杯放在腿上，不动声色悄悄向她坐近一些，微笑同意。
声音清朗温润：“当然，我当初让你搬过来不是为了限制你，控制你，在这里你拥有足够的自由，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无需得到我的同意。”
他放下茶杯，抬起双手轻放在膝盖上，眼神温和无害，隐隐有笑，“你回去时，可以让李唯送你，需要什么东西可以跟杨妈讲，她会帮忙买回来。”
说完，心里依然怕安排的不妥帖，眼光打量周归几眼，“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找管家，他会帮忙处理。”
听他这样说，她的心里安心几分，说：“谢谢你，陈先生。”
这句非常见外的话，立刻拉开两人的距离，刚才那点温馨的氛围不见了。
………
一起同床共枕几天，陈列然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每日晚上睡觉只跟周归说几句话。
都是些很寻常的话题，问她在学校上课怎么样，晚上的晚餐好不好吃，李唯有没有尽心服务。
周归回复都挺好的，除了那日，她再也没有主动跟他提过其他的要求。
一直到要回去见老豆的前一天晚上，她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跟他说一声。
“好”
陈列然靠在床头，专注看一本外文出版社翻译的中文小说。
“明天让管家给你拿几样上好的补品回去，叔叔成天在海上捕捞也很辛苦，要不劝他改行做点别的。”
尤其是赶上禁捕，几个月都没什么收入，周中福只能去附近做苦力挣钱。
周归完全想不到他会说这种话，愣了愣：“不用了，陈生。”
她早就有打算，等大学毕业后就让老豆不出去捕捞，自己多做一份工作来养家。
那是她一直奋斗的目标，靠自己的双手撑起家里的一切，不想中途会出现这个插曲。
“当然，我更想的是把他接来跟我们一起住”
他说这些话语气相当自然，修长的手指翻过书籍的一页，拿手指摁住页面。
侧头看她微笑：“这样你也不用每个星期都回去，叔叔也能好好享受晚年生活。”
“不要”
周归急忙拒绝，侧眸盯着他优越的侧脸看，眉骨高，金丝细边眼镜下面的鼻骨又高又挺，颧颊优越，嘴唇幅度很薄。
“老豆年纪大了，适应能力不行，我怕他来会不习惯”
她心里止不住发涩，舔了舔唇角，心想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一年，两年，三年，直到陈列然肯放她走，才能真正解脱。
那个时候，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知道马其嘉知道这一切，还肯不肯要她。
“不住这里也行”
听了这话，陈列然突然停下看书，将书本合上放在旁边的桌上。
重新侧脸看她微笑：“我在中环那边有一套旧房子，一楼，你可以带你老豆过去看一下。”
“陈先生”
周归心里莫名有点热，控制不住提高声音发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话语十分真诚：“我只不过想让你和你的亲人可以生活的好一点，不必再住在巷子口那个破屋子里。”
只是这样？
周归看不穿他，只是哦了一声，开始猜测他是要她委身于他，可时间过去一个多星期，除了那日他失态握过她的下巴，再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从行动到语言，都是一个斯文有礼，儒雅的绅士。
就连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也从未触碰过她，没有说过一句不恰当的话。
真的，十分让人看不懂。
“归归”
陈列然突然伸出手捡起掉在床铺中间的一根长发，拿近仔细观察几秒，“女孩子都很容易掉头发？”
“大概是吧”周归微微窘迫，赶紧垂眸看了身旁，幸好没发现什么头发。
“把这个头发给我”她朝他伸出白嫩的手，说：“我拿去丢掉。”
他只是笑了笑没立刻作出回答，这是他收集的第三十九根头发，每日周归去上学后，陈列然都会第一时间上楼，一一捡起掉在房间的头发，放进一次性塑料口袋。
这种变态的痴迷，是常人所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没事”
陈列然看了一下面前的小手，几不可察地勾了唇角，说：“我去丢掉就好，你快睡，明天还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