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完美人生:各种各样的意义
翡臣拿着几颗颜色各异的晶体,不似北海脑内那么纯粹,但也是极美的,“你们聊些什么呢,连晶核都没顾得上捡。”
北海拿过一个,在车内的灯光下,晶核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一种能量吸吮着他的指尖,缓慢的包裹起来,给予一种类似于轻松的温暖。
一簇火苗逐渐壮大成幼蛇模样,一口吞下了晶核,晶核在灼热的温度下化为飞灰,暖流涌向他的身体,缓解着消耗异能的不适。
火蛇打了个饱嗝,颜色愈发明亮了起来。
翡臣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奇特景象,他把其中一颗最为硕大的,美艳的绿色晶核丢给了龙傲天,“这是你杀的那只蜘蛛,藏在身体里呢,把这挖出来可恶心死我了。”
转过头看向翡臣,他晃了晃沾满深绿色黏液的手套,丢到车窗外,外套上满是血污,放开嗅觉,只觉得一种类似于屠宰场的气味儿传来。
非常不客气的,北海皱了皱眉,摇下来车窗,天空上破碎的月以及偶尔划过夜空的陨石,他咬了块糖,消散的味觉在脑子里浮现出甜味,但似乎是想象不出来了。
在丧失味觉后,对味觉的想象能力也随之消失。
龙傲天接过,在他手心,硕大的晶核散发着极为耀眼的光,然后消散在风中,龙傲天看起来更精神了些。
“谢了。”
翡臣得意的扬眉,“其他丧尸的都是我的,用不着谢。”
北海自然而然又拿了个,得到了翡臣欲哭无泪的眼神,良心的尸体都要动了。
餐刀在半空中比划了两下,然后对准晶核,下手迅速,晶核没有如意料中的碎裂,而是像豆腐一样被切成片,包裹着刀刃消失了。
或许只有北海看到了,餐刀似乎闪着微弱的光芒。
记得第一次,是他不小心划破手心血滴在上面才让他有反应的,看来这种能量形式餐刀也很喜欢。
下意识的,北海直接决定了以后他获得的晶核都拿来养刀。
在面对存在主义危机时,是这把刀带他走出了类似于意义、虚无等思想的裹挟,再加上本身就带有的特殊情感,他从梦中亲自取出来的刀,让他确实对这无意识的比野兽更冷漠的物件有着独特的情怀。
龙傲天坐在副驾驶,翡臣开的车,他的车速就三十左右,像是来旅游的一样,慢悠悠的车掠过了不少的夜间生物,都被他用冰拖延住,突然加速甩掉了。
北海也时不时甩甩火,烧掉了不少丧尸的头发。
龙傲天有些突兀的出声,反射弧都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了,“你是个不敢杀生的好人?”
有些惊讶的挑眉,北海灰眸注视着龙傲天,似乎在说你怎么现在才问,那无波的潭水自内部起了个漩涡,回想着过去。
也许这确实是个通向过去的入口呢。
耸耸肩,北海理所当然的点头,“早跟你说过了,我是个环保动保素食主义者,每次被迫吃肉都要向上帝忏悔几百遍。”
“那你杀生也会向上帝忏悔几百遍?”龙傲天有些无语,感觉从他嘴里得不出一句真话,之前对他的责问也带上了可疑的符号。
龙傲天很清晰的知道,北海净说些假话,怪话,演示着什么,表现着什么,他也搞不懂,人本身就是复杂的,如果仅仅用几个词汇就想定义人就太过于狂妄自大了。
此之前,有人说龙傲天是傲慢的,跋扈的,有人说他是随和又散漫的,他一个人尚且如此多变,何况是他也读不懂的北海呢?
如果把一个人限制在词语中,未免太过残忍。
必然的,在面对北海之时,他考虑的永远是现在。
意思也就是,他不会去想其他人怎么说,北海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在面对一个喜怒无常的爱看别人热闹的人来说,他们的规划被隐藏在重重暗示之下,隐喻着一条通往仙境的兔子洞,也有可能是坠入深渊的陷阱。
所以他选择的最好方法便是不去猜想他,不去把那些行为放在心上,把最后的结局交给命运。
啊,他也是个无权无勇的懦夫。
熟悉的阴冷的视线舔舐着龙傲天的皮肤,激起一阵阵战栗,他不由的联想到一条蛇,一种阴湿的鬼魂,以及闷热的夏天。
湿透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腐败的木屋散发着霉雨的气息。
“是啊,但我从不杀生。”
他真是搞不懂北海啊,好像处于深灰浅灰之中,从不像旅鸟一样自白迁徙向黑,或者自黑迁徙向白。
北海冰冷的,惨白的皮肤,与长而卷的黑得毫无反光的发交织,一同构成了龙傲天眼里的傲慢与高高在上。
“方北”
“方北!”
龙傲天的话被翡臣打断,翡臣看起来是无意的,有些兴奋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甚至抬起了一只手在前面指。
灰沉的夜空中绽放出极为漂亮的,绚丽的烟花,从红,一直到五颜六色,过分艳丽的,夺目的颜色占据了这个褪色褪到一半的世界,烟花后的浓重的硝烟味与灰烟,遮盖了这沉闷的夜。
夜风吹散了热意,也吹散了不知道是谁的惴惴不安。
北海看得出神,烟花就持续了五分钟,也是极为耀眼的,提醒着末世的人们末世前的生活,如此一想,恍若隔世。
曾经的秩序,安稳,以及顺风顺水的日子消散,只留下了现在的愁苦与绝望。
最为绝望的,不是生和死,是永无止境的离别。
至交好友在第二天被丧尸撕碎,老婆又葬身了哪次大火,六十岁轮流送别儿子和孙子。
这是假的吗?
这不是,讨论真实和虚假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真实和虚假的定义都是人为的,你从来可以将虚假定义为真实,或者真实就是虚假,在面对繁杂的,完全的世界,你就会想,这世界无论怎么样,我都不回去描述了。
只会去享受,只会去经历,只会去体验。
北海从来不是什么哲学家,他对哲学家保持一种怀疑的态度,说到底,他深以为哲学就是生活,而哲学家是在讨论生活。
噢,这又是什么充斥着玄而又玄,充斥着哲学的言论啊。
北海要被自己给搞得好笑了,分明那些停不下来的思想就爱钻研这种虚无的事儿,然后就将之抛在记忆的垃圾桶里。